“拜见皇后娘娘。”两人打了个千,便被幽兰指引着在椅子上坐下,尔后,冲着秦涫儿一阵长吁短叹。
这位皇后,他们先前从轻视到看重,如今却是实打实的将她看作了苍澜的顶梁柱,想想外面的流言,再想想皇帝漠视的态度,两位老王爷顿时愁得整张脸纠结成了菊花状。
“两位王爷,你们这是跑本宫这儿来叹息来了?”秦涫儿故作轻松地调笑道。
风王向来心直口快,见她面色惬意,沉声道:“娘娘,外面都什么局势了,你怎么还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不然,本宫应当怎样?”秦涫儿微微一怔,迅速敛去眸中的黯淡,脸上笑得愈发欢快了几分。
“你!你!”风王急得直跺脚,狠狠瞪了她一眼,“这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秦涫儿嘴角一抽,总觉得这风王颇有些像老顽童,貌似她的处境,并不需要他来操心吧?
“娘娘,你和皇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给咱们透个准信?外面如今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再这样下去,民心定会大乱啊。”瑞王扯了扯风王的衣袖,这才冷静地问道。
秦涫儿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皇上的恩宠哪里轮得到本宫质疑?王爷跑来问本宫,你觉得本宫应当给出怎样的答案?”
怎么一回事?
呵,她也想问呢,他们之间究竟为何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昔日的温柔,昔日的浓情,都只是过眼云烟吗?
他所谓的信任她,就是这般信任的?连一个自辩的机会,也未曾给过她。
低垂下的眸子,轻轻划过一道寒光,但当她再度抬起头来时,却丝毫不见半点伤感,笑得云淡风轻。
君无心我便休,她秦涫儿从来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只是,有那么一丝丝不甘心罢了。
“娘娘,你当真对现下的处境一无所知吗?”瑞王微微沉了脸色,面露凝重地看着秦涫儿,“如今京师内因你而掀起了一翻腥风血雨,不少百姓被抓入天牢,闹得人心惶惶,若是你与皇上之间只有误会,不如就低个头,向皇上服个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虽然不知道在战场上究竟发生何事,但在瑞王等人看来,秦涫儿毕竟是南宫胤曾极端宠爱的皇后,两人之间必定余情未了,就凭这一点,她若出马,兴许能缓解现下暗潮涌动的局势,只要能缓和帝后间的关系,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秦涫儿眉头一蹙,随即又展眉笑了:“王爷,你这是让我舔着脸去向皇上服软吗?”
她秦涫儿还没有卑微到需要去祈求一个男人怜爱的地步!
兴许是看出秦涫儿的薄怒,瑞王讪讪地摸了摸鼻尖,“娘娘,这夫妻俩哪有隔夜仇啊?皇上性子素来刚硬,你就给他一个台阶下,别让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
说到底,他和风王为的不过是外面的流言,为了皇室的威信!
秦涫儿怎会听不出这话的言外之意呢?她讥笑一声,随手拨开额上垂落的发丝:“两位王爷,服软,本宫不会,也不屑为之,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绝非服一个软就能摆平的,两位与其在这儿游说本宫,不如去劝劝皇上,兴许有用。”
这是赤裸裸的拒绝。
瑞王幽幽叹了口气,苦笑道:“本王早该知道,娘娘的性格绝非寻常女子那般柔弱,这一趟,倒是走差了。”
秦涫儿笑而不语。
风王却没瑞王这般通透,见她拒绝,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娘娘,你可知道外面现在都传成什么样了吗?百姓们都在说你立了大功,功高震主,皇上容不下你,若你不出面解决,以皇上强势的作风,绝对会引起反弹,难道你的骄傲比皇上的名誉还要重要吗?”
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字说得是振振有词。
秦涫儿却捂着嘴噗哧一声笑开了:“风王,在你眼里,或许本宫的骄傲算不了什么,但在本宫心目中,本宫的骄傲比任何事任何人都要尊贵,你明白吗?”
风王浑身一震,愕然抬首,正巧撞入秦涫儿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顿时,语结。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自殿外传来,秦涫儿挑起眉梢抬眸看去,金灿灿的龙袍在阳光下尽显威严、大气,王冠璀璨发亮,南宫胤面露一丝邪魅的浅笑,傲然站在殿外,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老臣拜见皇上。”风王与瑞王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匍匐叩拜。
秦涫儿危险的眯起眼,这南宫胤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她怎么一点气息也没感觉到?
“朕若不来,恐怕还不能听到皇后这番话呢。”南宫胤似笑非笑地说着,看似平淡的语调里,却难掩那丝丝讥诮与冷冽。
幽兰吓得脸色一白,跪在地上不停地打着哆嗦,为秦涫儿默默祈祷,主子方才那番话如今被皇上听见,还不知道会被误解成什么样子呢,这下该怎么办?
瑞王与风王也是一脸忧色,但反观秦涫儿这个当事人,却是坦然无畏,她深深凝视着南宫胤,对上他寒潭般深邃幽冷的眸子,许久后,才悠然起身,轻抚衣袖,“哟,皇上怎么想到来本宫这儿了呢?这个时辰,皇上不是应该陪伴在贵妃身边,与她谈情说爱,郎情妾意吗?”
“朕要去哪儿,需要告知你吗?”南宫胤蹙眉问道,俊美无涛的面容浮现丝丝危险。
这个女人,事到如今仍旧不知错,不悔过吗?
秦涫儿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本宫自然不敢过问。”
她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叫南宫胤眸光一暗,一抹怒色爬上眉宇,身侧的气压低得吓人,整个大殿中,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叫人有些胸闷。
风王和瑞王急忙在暗地里朝凌若夕使着眼色,现在可不是和皇上斗嘴的时候啊,难道她看不出皇上已经动怒了吗?
“皇上特地前来,有何指教?”秦涫儿对他俩挤眉弄眼的模样视若无睹,无所畏惧地对上南宫胤阴鸷的眸光,含笑问道。
她从来没有怕过他,这些日子的忍让,不过是因为她爱他,如此而已。
若除掉这份爱,他南宫胤是生是死,是喜是悲,都与她毫无关系。
“指教?皇后不是说自个儿尊贵非凡吗?朕如何敢有任何指教?”南宫胤冷笑道,森寒的眉峰仿佛结了冰,看着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敌人,再无昔日的一分情意。
眼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瑞王与风王对视一眼,准备辞行,皇后有胆子和皇上做对,他们可不敢,皇上兴许舍不得对她怎样,但处置他们这两个老王爷,却是绝不会手软的。
南宫胤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挥手示意他们滚蛋,注意力始终落在秦涫儿的身上,目光深幽,似要把她看穿。
秦涫儿见他不吭声,也就跟着沉默起来,举起肘边的茶盏,悠然品茶,只当他不存在。
可她越是淡然,南宫胤心里的怒火就越是滔天,误以为她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过,在联想到她在边境与黎澈私下见面,在山林中谈天说地,看星看月,心头的嫉妒如同毒草,疯狂地滋长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秦涫儿,朕当真怀疑,你可有真正用心爱过朕,哪怕一日。”冰冷至极的话语,从他的嘴里缓缓飘出,如同一道惊雷,落在她的耳畔。
捧着茶盏的手微微抖了抖,心底既怒又悲,他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她是否有爱过他,难道他从没有感觉到吗?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相信过,她会爱他?
眼底迅速滑过一丝凄苦,秦涫儿故作淡然地抬起头,定眼回视南宫胤漆黑如墨的眸子,“皇上,你觉得呢?”
她的反问,落在南宫胤眼里是无声的默认,默认她从未对他心动过。
“其实我也想问问皇上,不知您,可有一日爱过我?”不等他动怒,秦涫儿轻笑着问道,嗓音飘渺,仿佛从云端上滑落下来似的。
南宫胤狠狠拢起眉头:“在你眼里,竟是如此看待朕的?好!很好!”
一股怒气猛地窜上头皮,未加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朕告诉你,朕从未爱过你,一日也没有。”
他当真后悔竟会喜爱上一个对他从未动心过的女子,既然她无心,他更无意!
两人如同刺猬般,对视着,沉默着。
秦涫儿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一点一点被冰冻掉的滋味,骨髓里慢慢渗透而出的冰凉,让她的唇齿开始发颤,她倔强地挤出一抹笑,可那笑却像是在哭,“皇上就是为了说这番话才来的吗?”
南宫胤黯然握紧拳头,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突。
“话已经说完,皇上还留下来做什么?示威?挑衅?”
“你想赶朕走?”南宫胤怒声质问道,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双目猩红。
秦涫儿笑而不语,强撑着表面的淡定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她现在只想他快点走,快点从她的眼前消失。
心,疼得似被无数只蚂蚁啃咬着,一股泪意涌上眼眶。
只可惜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南宫胤丝毫看不出她的伪装,只觉得她这副平静的面容太过碍眼,当即挥下衣袖:“好,算朕瞎了眼,既然你不愿见到朕,朕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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