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利落的转身,背影冷漠。
双腿生风,未曾有片刻的滞留,直到走下石阶,他冷酷的嗓音远远的传来:“今日起,剥夺秦涫儿的后位,此处划做冷宫,朕不想再看见她。”
幽兰听着殿外的旨意,脸色顿时一白,仓皇抬起头,担忧地望着秦涫儿。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主子?幽兰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
但秦涫儿却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冲她勾唇一笑:“哭什么?不过是一个后位而已。”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权势,往日没有,如今更不会在意。
若他不爱她,她是妃子还是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娘娘……”幽兰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在出征前,主子和皇上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是羡煞旁人的爱人,为何一回宫,就通通变了?
“没有可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别为了一点小事掉眼泪。”秦涫儿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幽兰明显感觉到,她的指尖好凉,根本不似常人应该有的温度。
娘娘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粗鲁地擦拭点脸上的泪痕,她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主子不哭,她也不要哭,她不要给主子丢人。
瞧着幽兰这副倔强的模样,秦涫儿欣慰的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眶便不自觉红了一圈。
皇后被贬一事如同一阵风席卷整个皇宫,刚晋封为贵妃的离裳在宫殿中得意地笑了,“秦涫儿,你不是很幸福吗?如今,终于轮到你品尝品尝,当初看着你和皇上郎情妾意时,我是个什么滋味了。”
只要一想到风光无限的秦涫儿从天堂掉入地狱,离裳便忍不住,仰天长笑,怨毒的笑声,从寝宫内飘出,殿外伺候的丫鬟,打了个寒颤。
入夜,一抹黑影在天空上急速划过,宫灯闪烁的皇宫内,只有近卫军来回巡逻的身影,偷偷在秦涫儿居住的院子外落下,他眺望着这座灯火俱息的殿宇,勾唇轻笑。
当来人刚推开大门,泛着寒光的匕首凌厉地从右侧袭来,他双足蹬地,整个人凌空飞起,从秦涫儿的头顶上滑过,黑色的夜行衣在空中扑扑作响。
“是你?”借着月光,秦涫儿总算看清了来人的样貌,那股熟悉的清淡香味,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拥有。
收势站直,手中的匕首却没有松开,戒备地凝视着不请自来的黎澈。
黑色的衣衫下,他清润的气质被遮盖住,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凌厉,此刻正轻轻倚在屋中的木桌旁,淡笑着凝视着她。
“这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黎澈含笑问道,清越的嗓音一如既往,仿佛他和秦涫儿仍旧是从前的关系,仿佛她从未攻破过他的国家,从未让他一无所有。
秦涫儿冷冷地勾起嘴角:“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朕都会喜欢。”话说得极致暧昧,清润的眼眸,溢满了款款柔情。
秦涫儿搓了搓胳膊,心头的戒备不减反增,“打住!这种话对我没用,我想,如果我现在大叫一声,应该会有不少人想要见见传说中雪昭皇帝的风姿吧。”
“哦?如果你想的话,朕不介意。”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似乎吃定了秦涫儿不会这么做,“或许应该让乱皇来瞧瞧,你与孤深夜共处一室,你说,他会如何想呢?”
“你在威胁我?”秦涫儿紧握住掌心的匕首,眼底杀意肆虐。
黎澈耸了耸肩,“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说吧,你究竟为何而来?”秦涫儿深吸口气,不过是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她不和他计较!她忍!
她的识时务让黎澈极为满意,微微直起身体,如玉般清润的面容,在斑驳的月光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红唇微启:“听说你已被乱皇抛弃,连后位也被他剥夺?”
靠!
他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吗?眉宇间闪过一丝冷怒,如果不是当日被他以密信诱走,又怎会造成南宫胤的误解?特么的,这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居然还无耻的跑来看她的下场?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秦涫儿倔强地不肯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脆弱。
黎澈眸光微暗,惆怅地叹息一声:“何苦呢?他不爱你,即使你为他打下天下,立下汗马功劳,不也落了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吗?涫儿,你功高震主,南宫胤容不得你的。”
“说重点!”这些道理,无需他来告诉她,挑拨离间?这种把戏她秦涫儿早就用腻了。
黎澈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难道在你眼里,朕方才便只是在说废话吗?”
秦涫儿眉梢一扬,俨然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黎澈不怒反笑,他上前几步凑近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眼前变化极大的女子,容貌和记忆里相差无几,但性子却变得极其陌生,他眼底浮现了丝丝恍惚,仿佛透过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看见了昔日跟在身后为他赴汤蹈火的小女孩,不禁喃喃问道:“朕有时当真怀疑,曾经的你,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说,只是朕的错觉。”
如果是早已灰飞烟灭的本尊,或许在听到这番话后,会激动万分,因为啊,在这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心里,有着那么一个窄小的地方,是放着她的。
“黎澈,如果你只为了说这么无聊的话冒险前来,我想,你可以走了。”秦涫儿直接下达了逐客令,眉梢冷峭,并没有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出现一丝动容。
黎澈迅速清醒过来,脸上的恍惚在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恢复了他平日里清明、温润的样子。
“南宫胤不要你了,朕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回到朕的身边,你以往所做的一切,朕通通可以不计较,甚至就连雪昭的灭国,朕也可以当作未曾发生,只要你还愿意回头。”黎澈柔声说着,一字一字都带着刻骨的情意,那双如水般动人的黑眸,荡漾着万千情愫。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视线专注,且炽热,甚至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在他眼中,自己是最珍贵的宝物。
只可惜,秦涫儿是演戏的祖宗!她没有在这双眼里看见一丝真实,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阴冷与算计。
嘴角朝上扬起,些许嘲弄的弧度:“黎澈,这些话你自个儿信吗?”
灭国之仇,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这个男人没有心,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动情,即使嘴上说得再动人,可他的眼始终是冷的,黑的。
她的质问换来的是黎澈清浅的低笑,下颚被他轻轻挑起,视线直对。
“涫儿,朕如今失去的,将来必定能重新拥有,你跟着南宫胤能得到什么?权势?若你随朕走,朕必以皇后之位许诺于你,绝不会如他这般,忌惮你、猜忌你、甚至打压你。”
秦涫儿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指,用力擦了擦被他碰触过的肌肤,冷笑道:“抱歉,你说的一切对我毫无任何吸引力。”
权势?地位?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看重过。
“呵,你会答应的,迟早有一天。”话语带着不容商量的霸道与执着,那般坚定,那般笃定。
“不可能。”秦涫儿矢口否认,随后朝天翻了个白眼,往旁侧站开,“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门在这边,慢走不送。”
她可没有继续与他争论的想法,这个男人,害得她够惨了。
“据说在这皇宫里有一张藏宝图。”黎澈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秦涫儿只觉得茫然。
“哈?”藏宝图?这是多少年代的老梗,现在居然还有人会相信?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她凉凉地讽刺道:“你是想利用我在宫里替你找到这份藏宝图,东山再起?”
“这只是其一,涫儿,你与宝图朕都势在必得。”她的能力,加上藏宝图内暗藏的训练方法,势必能让他再度撅起,一统天下。
“抱歉,你一定会失望的,且不说藏宝图有还是没有,至少,我绝不会跟你走,更不可能替你卖命。”秦涫儿说得斩钉截铁,她很明白,和黎澈联手,不亚于与虎谋皮,他比南宫胤更狠,一个狠在手段上,一个则狠在暗处。
黎澈心头泛起淡淡的薄怒,见她仍旧是一副决绝的样子,讥笑一声,那笑,莫名的让秦涫儿觉得不安。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来人不少,且步伐匆匆,秦涫儿双目圆瞪,他被发现了?
“涫儿,现在你或许应该想想,如何来应付他的怒火了,记住,只要你愿意,朕随时欢迎你回头。”说罢,身影在漆黑的寝宫内蓦地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房间之中,只留下那抹淡淡的香气,久久不散。
秦涫儿的脸色难看至极,“可恶!”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踹飞,红漆木门哐当落在地上,一股凉风自屋外刮入,秦涫儿一身白色小衣站在大殿中央,转过身,冷眼看着匆忙赶到的南宫胤,他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轻裘,身边是一席薄纱的离裳,后方则是举着宫灯,穿着盔甲的侍卫。
这阵仗,怎么看都像是来捉奸的。
秦涫儿冷冷地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问道:“皇上,大半夜劳师动众,你打算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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