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奇怪的看着她难看至极的脸色,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秦少?”
“这件事到此为止,左右这皇后的事与我们无关。”秦涫儿挥了挥手,她本以为她已经能够做到平静的面对,但随着管事的叙述,脑海中一直被死死压抑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的涌了出来,往事一幕一幕如同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在她的脑子里浮现。
胸腔里刺骨的恨意勃然爆发,她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将这股恨意压下,“我们的人是否进入了苍澜?”
“是,已经按照少爷的吩咐在苍澜国各地添购店铺,放出风声准备营业。”管事重重点头,“各地管事传回消息,苍澜国内的起义军已经在暗中同他们进行接触,愿意用高出市面一倍的价格收购武器。”
“恩。”秦涫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的她,握有天下间最多的钱财,即便是一国国库容纳的金银珠宝也比不上她的商业王国!半年了,也是时候可以进行反击了。
想到自己半年前狼狈逃离苍澜的画面,她想要复仇的欲望便开始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即表明身份,杀回去,为她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报仇!
但最终,这股怨气,这股冲动,被她的理智死死的压制着,她深吸口气,缓和了一下脸上的冷色,“在暗中寻找雪昭国前任帝王黎澈的下落,一旦发现他的行踪,告诉他,有人要同他做一桩买卖!”
管事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会调查那早已落败的皇帝的消息,虽然心头泛起无数的疑惑,但他却当即点头,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一天夜里,秦涫儿在小憩中被家丁的拍门声惊醒,她翻身下床,将房门敞开,蹙眉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如今的天色已是三更天,什么事偏偏要这会儿来禀报她?
秦涫儿的起床气极重,那股冰冷、低沉的气压,让家丁有些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少爷,您的侍卫带着一个晕厥的男人回来了,现在正在前院里候着呢。”
秦涫儿眼眸蹭地一亮,脑海中混沌的睡意一下子恢复了清明,她打起精神,脚步匆忙朝前院走去,哪里还有方才的低迷与恐怖?
偌大的院子里,一身夜行衣的秦一扛着昏迷不醒的青童孤身站在院中,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立马跪在地上,将人平方在身前:“秦一参见少爷。”
“起来说话。”秦涫儿虚抬了他一下,视线落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男人身上,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居然能把自己给折腾得一副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来人,去请大夫,把人送到客房。”秦涫儿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家丁们立即行动起来,执行着她的命令。
“你随我来。”她任由家丁将青童带走,指了指刚赶回来的秦一,示意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书房,在一把花梨红木椅上坐下,她才问道:“把具体的事说一说。”
“是!”秦一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开口:“属下是在护城河下流发现此人的,当时他重伤在身,属下不敢轻易带他动身,只能先把人安置在附近的城镇中,等到他勉强恢复后,才赶回来,路上耽误了些许时辰,请主子恕罪。”
“你不过是在执行我的命令,何罪之有?”秦涫儿挥挥手,淡淡的笑了,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是她下的要把青童毫发无伤带回来的命令,与他何干?
青童的伤势很重,他本只是些皮外伤,却因为在天寒地冻的护城河里泡了太久,导致伤口化脓,如果不是秦一发现得及时,再晚几天,怕是双腿就要彻底费了。
大夫替他仔细的上过药后,又为他包扎好,写下药方交给家丁,细心的嘱咐他这些药该怎么煎。
秦涫儿则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慵懒的瞧着二郎腿,双手把玩着一杯陶瓷茶盏,神色有些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送大夫出府,劳烦大夫深夜走这一遭了。”余光瞥见大夫已提起了药箱子,她急忙起身,示意家丁送大夫离开,大夫哪里敢居功?连称不敢,唯唯诺诺地跟在家丁后面,离开了宅子。
客房里,只剩下秦涫儿和青童两人,她单手托住腮帮,沉默地凝视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男人,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过了足足大半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大半夜,青童发起了高烧,烧到人几乎快糊涂了,嘴里还不停的在辩解着什么,似乎在极力向谁申诉着自己的清白,那一口一个主子,一口一个皇上,听得人心生不忍。
“呵,即使被他如此伤害,你还对他这么忠诚么?”秦涫儿似嘲似讽的嗤笑一声,看着青童的目光带着丝丝怜悯,丝丝不忿,仿佛透过他,看见了当初即使被冷落,仍旧固执的留在皇宫里,妄想向那个男人解释的自己,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她不自觉抿住唇瓣。
“水……”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从青童干裂的嘴唇里吐出。
秦涫儿自动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扶起他的身体,将茶杯贴近他的唇边,“张嘴。”
青童乖乖的将水喝了下去,睫毛微微颤抖几下,竟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眼前的人影时,他的瞳孔蓦地紧了紧,脸色一白,下意识想要跪地行礼。
“省省吧,你现在这具身体可禁不起折腾。”秦涫儿见他苏醒,立即从床沿站起身来,随手将茶杯放到一旁,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怎么样,从死到生的滋味?”
她的一句话让青童瞬间记起了昏迷前的一切,诬陷他的同伴,怀疑他的主子……双手颤抖的握成一团,他紧紧咬着牙关,一副悲痛却又隐忍的样子。
“大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秦涫儿没再继续刺激他,“你现在是打算留下来,还是打算回去继续找死?”
留下,代表着他摆脱过去,重获新生;
离开,则代表他将再次回到那个痛苦的国家,回到他的主子身边。
“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不是看在你曾帮过我的份儿上,呵。”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在安静的客房里响起。
青童猛地一怔,面露些许挣扎。
“你先休息,等你病好后给我答案。”秦涫儿也不着急让他立即表态,毕竟他效忠南宫胤这么多年,如果这么容易叛变,那才叫奇怪了。
留下一名丫鬟贴身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后,秦涫儿就做起了甩手掌柜,任由他在宅子里自生自灭,自己则往返于皇宫和大宅中,一边帮着方坤偌处理朝政,一边搭理着自己的商业王国。
在苍澜国内开启的几间店铺业绩不错,尤其是武器的倒卖,几乎被炒到了天价,她利用叱云国制造出的武器高价贩卖给苍澜的起义军,换取巨额的报酬,再以五五分成的方式,将一半的银两上缴国库,毕竟这些武器可是方坤偌私底下提供的,再怎么说,这点利益,他也该拿到。
秦涫儿虽然贪财,却不是小人,这种双赢的事,她自然要干到底。
“啧啧啧,你的国库都快装满了啊,瞧瞧这些金山。”秦涫儿陪着方坤偌审阅国库,沉重且奢华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股刺目的金色光晕从里面投射出来,看得她险些流下了哈喇子,双眼放着狼光。
方坤偌嘴角一抽,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总在碰上有关银子的事情时,变得如此不着调!根本找不到平日的精明与干练,犹如看见俊美公子的花痴少女,恨不得立马扑上去,狠狠的咬上几口。
“这要归功于你。”虽然心里腹诽着,但方坤偌脸上却一丝不露,他大大方方将功劳推到秦涫儿头上,“我最初也没有想到,你能在短短半年内,真的建造起这么大的产业。”
她麾下的青楼遍布整个叱云,典当铺、拍卖行更是发展到了叱云国内,从最初一无所有的女人,变作了闻名天下的富商,怕是谁也不会想到,外界名声鹤立的秦少,竟会是一个女人吧。
“早说过要你相信我。”秦涫儿白了他一眼,口中哼哼两声。
“听说你府里昨晚来了贵客?”方坤偌口风一转,转过身朝国库外的通道走去,漫不经心的问道。
“消息挺灵通的啊。”秦涫儿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心生戒备,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若是连这点消息他也查不到,她就真的要怀疑这个少年有没有身为帝王的潜能和能力了。
“是苍澜国的人?”他并不在意她的调侃,蹙眉问道。
“恩。”秦涫儿落落大方的点头,“相信他的身份你应该已经查得很清楚。”
方坤偌顿时哑然,的确,在他得知这件事后,就立即派人彻查了青童的背景,苍澜国,这个地方的人让他很难不去警觉,毕竟,这个国家与她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想不关注也难。
“为什么特地派人去救他?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容易被那个男人查到蛛丝马迹。”方坤偌沉声问道,他不信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会想不到。
她的人秘密进入苍澜国国境,并且救走了南宫胤的死士,以那个男人的能力,会查不到吗?一旦被他查到,顺藤摸瓜,指不定会调查到她的下落,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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