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胤,你早有埋伏?”她怒声逼问道。
“随朕走。”他重复着这句话,手掌迅速夺过黑衣人手里的刀柄,锋利的刀尖直指地上吐血不止的二人,“要么走,要么他们死。”
他这分明是在要挟她,以破天和青童的性命作为资本。
秦涫儿气得脸蛋迅速涨红,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枪打爆他的脑袋,该死!
“少爷,不要……”破天用力将嘴里的污血吐出,艰难的撑起身体,试图阻止秦涫儿。
他不能成为主子的软肋,绝对不能!
“唰。”一道白光从她的眼前闪过,秦涫儿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那把尖锐的长刀狠狠刺入破天的手臂,血花漫天,刀尖没入血肉的细碎声响,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徘徊在她的耳畔。
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握紧。
她死死咬住牙关,拼命遏制着,心头想要杀人的欲望。
“唔!”破天疼得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紧闭的唇齿中滑出,冷汗一滴滴顺着他的面颊砸落在倒塌的房门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极力想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南宫胤缓缓抽出刀尖,血珠顺着那泛着森冷白光的刀刃滴答滴答落下。
汨汨的血泊在破天的身下晕染开来,红得刺眼。
“秦涫儿,你的答案呢?”南宫胤沉声问道,眉宇间闪烁的肃杀与残暴,让秦涫儿毫不怀疑一旦她拒绝,破天和青童只怕今日很难活着离开此处。
紧握得拳头蹦起一条条骇人的青筋,利齿在唇瓣上烙出白色的齿印。
“少爷……”破天强撑着身体,吃力的冲她摇头,不要,不要答应。
即使他已说不出话,但他近乎祈求的神色,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想要说些什么。
双眼蓦地闭上,胸腔因怒火起伏不定,秦涫儿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不去管心头那想要杀了南宫胤的欲望。
血腥味在这凌乱的房间中弥漫开来,所有人纷纷屏住呼吸,或期盼,或恳求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跟你走。”沙哑的四个字极其艰难的吐出。
破天脸色骤变,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掌用力撑住地面,翻身站起,他眦目欲裂的怒视着南宫胤,如同一只盛怒的饿狼,双眼泛着狠厉的红光:“我要杀了你……”
深邃的黑眸波澜不惊,面对破天踉跄冲来的身体,南宫胤甚至连躲闪也不曾有,掌心凝聚一团雄厚的内力,拳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扭曲了一般。
“住手!”秦涫儿一个箭步,身体横在两人之间,双手紧握住南宫胤蠢蠢欲动的手臂,眉目森冷:“不要伤他。”
她的维护让南宫胤很是不悦,眸光隐隐颤动几下,最后终是变作死一般的黑寂,持平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浅笑:“好,朕便看在你的面儿上,留他一条狗命。”
“你!”破天怒气攻心,从五脏六腑渗出的鲜血漫上他的喉咙,黑血顺着嘴角滑出。
“你也给我闭嘴。”秦涫儿唯恐他又说出什么找死的话,斥责道。
破天再不情愿,也不可能同她斗嘴,只能悻悻的闭上嘴,身体踉踉跄跄的,似随时会跌倒。
“吃了它。”南宫胤没心情看他们两人上演主仆情深的戏码,手腕一番,一枚黑色的药丸,出现在他的掌心。
秦涫儿幽幽凝视了他一眼,冷笑道:“这是什么?毒药?”
南宫胤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与她回视,虽然没有出声,但他坚决、强势的态度,却已表明一切。
“少爷,不要。”破天狠狠擦掉嘴角的淤血,竭力阻止。
虽然不知道那枚药丸的作用,但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必定是用来牵制她的。
南宫胤凉薄的视线轻轻从他身上扫过,破天毫不退让的冲他横眉怒瞪。
“够了。”秦涫儿头疼的低咒一声,随手将药丸接过,塞进了嘴里,喉咙轻轻鼓动,滑入腹中,尔后,她才冷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可以放人了!”
南宫胤冷峻的容颜恢复了些许温度,他罢罢手,屋外用刀尖指着破天和青童的黑衣人整齐的将武器放下。
“娘娘请。”李德恭敬的屈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秦涫儿沉声轻哼,再也不愿多看南宫胤一眼,抬脚往屋外走去。
形势比人强,算她认栽!
刚走出房间,她一眼就看见了大堂倒塌的桌椅上横竖倒下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血,是她从叱云带来的死士,如今却一个个失去了生命,死状极其惨烈,深邃的黑眸迅速滑过一丝恨意,广袖下,双臂紧绷,甚至带着些许轻颤。
“少爷……”破天步伐蹒跚的想要追出来,却被那批黑衣人阻止。
“放心,我不会有事。”秦涫儿脚下的步伐猛地一顿,转过身,含笑说道,带着安抚的笑容,不仅没能让破天的心放松下来,反而愈发的沉重。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黑衣人的包围着,一步步走远,一步步离开他的视野。
“你若敢伤害少爷,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放过你。”他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还未离去的帝王,话语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
“呵,就凭你?”他不屑的问道,看着他的目光,犹如在看脚边的一条爬虫。
秦涫儿刚走出青楼,迎面一股冷风直扑面颊而来,她眉头一蹙,沉声问道:“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请娘娘稍后。”李德毕恭毕敬的说道,态度一如从前,仿佛她还是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而非阶下囚。
“你这声娘娘还是省了吧,我听着刺耳。”秦涫儿讽刺道,娘娘?早在他亲手将她的孩子扼杀掉死,她就不再是他的皇后,更受不起这声尊称。
李德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尴尬的拧成一团,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态度模棱两可。
很快,后方就传来钝钝的脚步声,秦涫儿背脊一僵,刚凝神戒备,肩头便滑下轻飘飘的衣物,温暖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顿时怔住。
低眼一看,一件黑色大氅正披在她的肩上。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这件大氅是谁为她披上的。
呵,这算什么?他的温柔?在用她的人要挟她后,又给她一点甜头,这种手段,他以为自己会接受吗?
粗鲁的将大氅从肩膀上扯下,狠狠丢在脚下,她眼带挑衅,下颚猛地抬起,“乱皇,这种俘虏女人心的手段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我可受不起。”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气息微沉,他什么话也没说,但那张高深莫测的容颜,却无端的让人心头发虚。
李德赶紧蹲下身,将大氅捡起,轻轻拍了拍上边的灰尘,折叠好,挂在臂弯中。
“咕噜,咕噜。”一辆马车缓慢地从街道尽头驶来,马车两侧,两排手握刀戬的近卫军夹道而行。
“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荣木一马当先,刚抵达青楼门口,便利落的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他们二人行礼。
秦涫儿不悦的沉了脸色,她发现,不论她重复多少次,这些人似乎依旧我行我素,称呼她为皇后。
“上车。”南宫胤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飘下。
“不必了,作为俘虏,我可受不了这么好的待遇。”秦涫儿果断拒绝了他的命令,与他共乘一辆马车?她宁肯选择徒步。
她的拒绝,让南宫胤浑身的气压再度降低,一股劲风,从他的脚下突地升起,冰冷的压迫感以他的轴心,向四周扩散开去,众人无一不是绷紧神经,唯恐被他的怒火殃及。
李德垂下脑袋,在心头幽幽叹息一声,皇后和皇上难道从今往后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共处吗?
明明还互相在意着,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呢?
但想想南宫胤曾做过的事,他又觉得,秦涫儿此刻的冷漠与仇恨不是没有道理。
“你是想让朕杀了那两条狗吗?”南宫胤永远知道如何抓住她的软肋,一句喑哑低沉的话语,让秦涫儿瞬间瞪圆了双眼,怒目而视。
“你!”卑鄙!无耻!混蛋!她在心头不住怒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南宫胤此刻只怕早就被万箭穿心了。
她那点毫无杀伤力的眼刀,根本没被南宫胤放在心上,他飞身跃上马车的甲板,手臂缓缓抬起,掌心在她的面前摊开,做出了无声的邀请。
秦涫儿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掌拍开,利落的跳上甲板,绕过他,先一步挑帘钻进车厢。
手背上火辣辣的刺痛,让南宫胤眼底滑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被他压下。
他紧随着进入车厢,看着坐在左侧角落,闭上眼,不肯看他的女人,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手臂霸道的将她的腰肢紧紧缠住,把人往自己的怀里塞了过来。
秦涫儿刚要挣扎,袖中的银针滑入掌心。
“你最好不要做会让朕生气的事,想想你想要保护的人。”他半合着眼睑,姿态极其笃定,似乎吃准了她放不下破天和青童的安危。
还未来得及刺出的银针,在最后关头被秦涫儿收回,她僵硬着身体,侧坐在他的大腿上,神色很是不愿。
“启程回宫。”南宫胤冷声命令道。
李德吧唧一下跳上甲板,充当车夫,荣木担忧的看了眼已缓缓垂落的车帘,犹豫几秒后,终是挥手,示意队伍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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