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室内的石壁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下变得烫手,蛇女眯缝着眼透过火焰看像凭空出现的两个人。
“虽然没有灵气,但你这能力着实有点意思,奴家倒是第一次见。”
说着,她身上再次开始分泌大量的黏液:“不是说过吗,火焰对奴家来说可没多大用处。”
“那就要看看是谁的火焰了。”上空的男人沉声说道:“欺我闺女,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心儿莫怕,爹娘来助你。”女人冲祈媛心温柔地笑笑,看向蛇女时眸中瞬间凌厉起来。
她双手啪的合十,再分开时,一杆由火焰组成的长枪散发着逼人的热度持于手上。
苏槿一杆长枪舞的密不透风,流畅的枪法令蛇女胆战心惊,她狼狈地用水盾抵挡躲闪着,灼热的长枪刺在水盾上滋滋冒出蒸汽。
明明水火相克,她该是占上风的,却被苏槿接二连三的攻击打得应接不暇。
一直在上空的祈景榆嘴里念念有词,他冷眼看着被打得连连后退的蛇女,念出最后四个字:“红莲业火。”
苏槿蓦的高高跃起回到祈景榆身边,下一秒,蛇女身下绽放开一朵硕大的妖艳红莲,花瓣的颜色红得发紫,上面好似还有流光乍现。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这朵看起来十足诱惑的莲花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威力。
蛇女只觉得自己即将要被这业火炼化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红莲的桎梏,她脚下的莲心就像泥沼,让她越陷越深。
那巨大的花瓣正在慢慢地合拢,即将合成一朵花苞将蛇女紧缚其中。
祈景榆垂眸睥睨着还在不断挣扎的蛇妖,淡淡道:“你就好好在里面洗清这一生的罪孽吧。”
蛇女纤长白皙的手指此时早已血肉模糊,她不顾吞噬灵魂般的痛苦,双手猛地扯开即将闭合的花瓣,狰狞地嘶吼:“别得意!我死了,你也别想活!我猜你现在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吧,你就等着被我的蛇毒化成水吧!”
巨大的花瓣不容分说的闭合起来,将蛇女恶毒的咒骂全然吞下,最终隐入地底消失不见了。
祈媛心强撑着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那蛇女说得没错,如今她半边身体早已麻木,就连蛇女最后的咒骂都要模模糊糊听不清了。
她全靠一股硬气撑着没有倒下,没想到那蛇毒竟这般厉害,自己还是太弱,如此轻易就着了蛇妖的道。
“心儿,你感觉怎么样?”苏槿焦急地赶到祈媛心身边,她刚生下孩子不久就去了,如今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竟还是这般手足无措。
祈景榆看着眼前的妻女,身为祈家上一任家主的他,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他痛恨自己死的早,作为召唤物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陷入危险却帮不上忙。
祈媛心的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了,一旦她昏迷过去,召唤出来的亡灵就会强制召回,她必须赶在这之前做点什么。
她看向洞室内的那些“人偶”说:“爹,娘,媛心还有一事相求,那些受困的人,麻烦带他们出去……”
“心儿!”祈景榆和苏槿是祈媛心召出来的亡灵,纵然百般不愿,但他们也无法违抗召唤者的命令,只能焦心的去寻找出口。
祈媛心看着被困的人一个个被带出去,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恍惚间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是谁?算了,她有点累,就休息一小会儿……
顾白黎看着倚在石壁边双眼紧闭的少女,眉头不自觉地紧紧拧起。
边上刚刚把最后一个“人偶”搬运出去的两个人,深深看了一眼顾白黎后就消散了身形,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有不舍,也有担忧。
我们的女儿就拜托给你了,麻烦照顾好她。
这两人顾白黎认识,能让祈家已故的家主和主母再次现世,想来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女能办到了。
顾白黎不赞成地看着少女,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素不相识之人的安危,也过于天真了。
他单手扶起少女,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腰间已有些发乌的伤口,浓郁的木系灵气充斥着这一方洞室,治愈之力让皮肉外翻的伤口慢慢止住了血,但依旧拿蛇毒毫无办法。
少女在昏迷中发出几声痛苦的呓语,就连红润的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顾白黎抱起她走出洞室,除了刚刚救出去的人之外,那个能化成雾气的男人竟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一路化成雾逃过了妖物地耳目,很顺利地逃了出来。看到顾白黎出来,男人明显瑟缩的往后退了退。
由于蛇女已除,那些中了妖术的人慢慢开始恢复过来,许久不能活动的关节终于恢复了控制,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获救的一天,禁不住纷纷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看着救他们出来的少女受伤昏迷,既焦急又担心。
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走到顾白黎身边,试探地说:“我叫宁清荷,家里世代学医,对蛇毒也略有研究,可否让我帮恩人看看?”
见顾白黎没有说话,女子估摸着他应该是默许了,便大着胆子上前撕开了祈媛心腰侧的衣服。
虽然血已经止住,但狰狞的伤口已经乌青泛紫,宁清荷不由得眉心一皱,再拖下去恐怕不好办。
“我需要几味药草,但手头没有。”这万仙山有丰富的药草资源,她从前就经常在山脚下采药,可如今山上妖物横行,她一介普通人,绝不可能在危机四伏的万仙山上采药回来的。
“让我去采吧。”一道女声从边上传来,两个人影从阴暗处走出来,正是花时安和姜念念,他们刚干完仗,姜念念稍微受了点轻伤,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她看向宁清荷:“姑娘,麻烦把所需的药材描述于我,媛心伤势等不得,我先去采药。”
宁清荷二话不说,刺啦撕下来一截裙摆,她从石壁上拔下来那种会发光的植物用力一挤,根茎里便流出些泛着荧光的汁液,她用那些汁液在布料上写写画画,很快一张清晰易懂的草药单子就交到了姜念念手中。
姜念念正准备走,顾白黎开口道:“时安,你一起去。”
花时安了然地点点头,作为顾白黎的属下,没有命令他便不能擅自离开少主身边,但他知道现在自家少主恐怕比他表现出来的要着急的多,肯定会让他跟着去,多一份稳妥。
两人刚走不久,原本闭目靠在石壁上的顾白黎陡然睁开眼睛,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的流动变了,掺杂了一丝妖物的臭味。
熟悉的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哎呀呀~没想到啊,把各位分开还能这么厉害,看来还是小瞧你们了。”
“不过可惜,各位还是来晚一步呢~”
突然,整个洞室开始剧烈的抖动,四周的石壁迅速向后倒退,洞室的地面开始上升,四周一圈看下去竟深不见底,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台面。
“欢迎来到祭台。”一位全身雪白的男子出现在台面上空,他白衣白发,身后九条摇曳的大尾巴散开成漂亮的弧度。
忘月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悠然看向下方的人们:“你们很幸运,是第一波见证我成功的人类。”
话音刚落,整个祭台上方再次出现了那种细细密密的古怪浅唱低吟,那呜呜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还带着点隐约的哭腔。
忘月眼看时机已到,抬手打了个响指。
原本空无一物的祭台上方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人影,不,那大部分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因为他们的身体被吸得只剩干瘪的一层皮包骨,就这么软软的悬掉在半空中。
只有小部分人还活着,他们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惊恐绝望地看着这一切,被恐惧吓得几近疯癫。
看来这些正是传闻中失踪已久的那些驭灵师!
顾白黎一眼望去,竟在其中看到了陆淮之的身影,他被悬挂在半空动惮不得,但还算冷静。
“这些人无非都是被所谓的法器吸引来的吧,也是,人心皆贪婪,而这就是贪婪的下场。”
“不过大家的死是值得的,我今日的成功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忘月拿出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那石头好似汇聚了极其精纯又浓郁的各系灵气,泛着星星点点的七彩流光。
紧接着,他一把将石头朝自己胸口摁去,石头深深陷入皮肉,鲜血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男人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洞室,但他却丝毫没有手软,一边抽气一边用力把石头嵌入体内。
石头上七彩的流光暴涨,竟真的与男子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我感受到了!这就是灵气,这就是力量!!”
忘月双臂上扬,猖狂地大笑起来,他仰天大喊一声:“天地之灵,为我所用!”
他胸口的石头泛起绿光,周围瞬间凝聚出了成百上千的木之箭矢,如雨点般朝人群射了下来。
顾白黎一挥衣袖,一道风墙尽数裆下箭矢的攻击,他反手取出一根玉笛,暴掠的风刃朝忘月刮去。
他沉着脸,看向忘月的眼神藏着刻骨的恨意。
果然,这世间哪有什么好妖,妖,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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