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歌愣了愣神，眼里划过一丝小孩子应有的懊恼，撅了撅粉嫩的唇瓣，滑腻的小手又反握住长月温暖的手说：“姐姐，对不起。”
殷长歌不是傻子，现在的局面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危险重重。
他果然，还是太弱了。
眸子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暗光，里面带着浓郁的杀意，欺侮过他们的这些人，他迟早会让他们去死。
那些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全都是一群禽兽，一只畜生。
不过，明亮的眸子看了一眼正在走路的长月，立马就被浓浓的幸福所充斥。
有姐姐在，这个肮脏的世界，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作呕。
他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臭虫，生活在角落里，现在，却像是一只附骨之蛆一样，紧紧的抓住了黑暗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一路景色宜人，天色渐晚，街道两旁的建筑昏暗，人烟稀少。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这件事，可是，麻烦的事情总是接踵而来。
还没有等他们回到齐叔家，眼前几十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径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无神的黑眸，显死气沉沉。手里握着一炳锋利的长剑，空气中，过分的寂静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危险到让长月心跳加快。
“你们是谁？”长月下意识的将殷长歌挡在身后，然后她故意放低语气说道，那里面，还带着寻常人家所具有的惊吓。
黑衣人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拎着剑朝他们冲了过来，对方人数大概有十二三个，来势汹汹。
长月甚至还来不及反应，那闪着寒光的尖峰就朝着她刺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一躲，剑韧堪堪擦过脸颊。墨色的瞳孔一缩，她将殷长歌圈在了怀里。
而后，“彭”的一声，殷长歌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烧焦的黑洞。
上面，还在冒着诡异的黑雾，发出了“呲呲啦啦”的刺耳声响，有点像是被腐蚀的声音。
长月看着那个大洞，瞳孔狠狠一缩，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长月只记得，因为长歌的身份，他们被龙族的人追杀，可是，这次，又是什么人？
不，不对，是她！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起了今天那个美艳的青楼女。长月并不蠢，那个女人看他们的眼神，就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那是——贪欲！
而且，她还在她的身上，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说出口的味道，那种味道，她只在自己身上闻到过。
看来，那个女人抓她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漆黑的双眸突兀的闪过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浓稠的猩红，平凡的脸上，神色凝重。
长月遵循着来自身体本身的记忆，每一次的动作，都伴随着一股强势的灵力波动。
虽然没有武器，可是，她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到了手上，一下子下去，眼前的黑衣人就变成了黑色的雾气消失在了空气中，可惜，事情那里有那么容易。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即使黑衣人被长月杀了许多，可惜，那些黑衣人重复不断的又出现！
浓稠的黑色雾气不断消失，又在不断出现…
狠狠的用集中灵力的手掌，劈在黑衣人的肩膀上，又杀了一个人。
越来越力不从心，额角逐渐沁出了晶莹的汗水，她想，果然还是她太弱了，如果是她，她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吧。
殷长歌看着快要精疲力竭的长月，用力的攥紧了她灰色的长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将他们围住的黑衣人，手里的袖子，被他撕扯到变形。
长月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体完全是由本能在动，即使是加上一个殷长歌，她竟然应付的依然游刃有余。
一举一动，速度快的惊人，带着一阵阵强势的灵力波动。
那些黑衣人见长月的实力不容小觑之后，手里的剑气更加凌厉。灰色的对襟长袍上，被锋利的剑刃割出了口子，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胳膊，往下淌。
可是，长月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她只有不断的躲避，或者……杀戮。
白花花的剑光，刺激的长月的眼睛都有些疼。
殷长歌随着长月的动作，堪堪避过那些人的招式。漆黑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冷，甚至是，变得有些狰狞。
“呼……”他喘着粗气，毕竟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体力不支。
有好几次，差点都被伤到要害之处。
粉嫩的襦裙上，粘上了灰尘，被伪装的很好的漂亮的小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只是，每一次躲避，他总能快速的朝后一闪，让黑衣人的剑落了一个空。青绿色纹边的长袖下面，一双粗糙的手指轻轻一弹，微小的带着赤红色诡异的火焰，就直接顺着黑衣人的衣摆处钻了进去。
然后，殷长歌的脸色白了白，有些脱力，连红润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身体有些费力的尽量动作着，不拖长月的后腿。
“啊……”
“噗嗤……”
所有的黑衣人在瞬间，身体都化为了湮粉，消失在了这条寂静的巷子里。
空气，一瞬之间就好像变得凝固了，安静的可怕，冰凉的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长月身上的剑伤，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长歌…”
看着化为了粉末消失了的黑衣人，她精疲力竭的蹲下身，猛的将站在她眼前的脸色惨白的殷长歌一把拥入了怀里。
她的怀抱是温暖的，心，却是凉的。
长歌又在使用那种恐怖的能力了，她真的，好没用。
她颤抖着嗓音说：“长歌，别再使用那种力量了，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伤痕累累的，躺在那里的样子。”
山洞里发生的事情，是长月的噩梦，睁开眼看到她的弟弟，浑身浴血的躺在她身边，那时候，她的心都快要被撕碎。
那时候的他，满身都是猩红的血液，鼻尖浓重的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经。那都是他弟弟的血液啊！
他才五岁，本该是天真浪漫的年龄，可是，他却活的连狗都不如。无妄之灾，不属于他的命运却被强硬的加在了他的身上。
对别人来说，他是什么？
一个卑贱的贱奴？还是一只畜生！
怀里那温热的小身体，提醒着长月，她的弟弟还在这里，还在她的身边。
“姐姐，我，我没事。”殷长歌抬手，轻轻的搭在了长月的肩膀上。
他的确是耗尽了所有心力，身体里一阵一阵的抽疼，就像是被车碾过一样。
强忍着来自身体里的疼，他的声音依旧是软糯的犹如一只小兽般，带着甜甜的奶音，属于孩童的纯真和稚嫩。
他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长月的肩膀上，在她看不到的方向上，脸上的表情快要扭曲。
长月抱着殷长歌的双臂紧了紧，她低垂着眸子，眼里的神色不明。
“长歌，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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