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的灼热鼻息拂在桑洱的肌肤上。江折容一松手,她就立刻缩回了手,有点恼火地将袖子浮了下来。
江折容的嘴唇很软,明明是双生子,吻却江折夜的温热几分。已经离开了她的皮肤,痒痒的滋味儿却还残留着, 仿佛有爬虫在朝上爬。
江折容蹲在她面前,衣服下摆铺开在地,缓了缓气息,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忽然开了口∶"对了,桑桑,上次和你说的婚事, 我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婚事?
桑洱微—激灵,腰猛地坐直了。
不是吧,这么快?
桑洱监测不了江折容的妖丹是否有衰颓迹象,不过,她现在还摘不下腕部的金镯子,这玩意儿又是江折容强加在她身上的。这证明他的力量肯定还在她之上。
难道要等和江折容成亲以后,挖妖丹的剧情才会来吗?
可这段日子,江折容的蠢蠢欲动,桑洱已经感受到了。婚礼是一道礼俗防线。礼成以后,一切都名正言顺了,就不能指望江折容一直吃素,还停留在仅仅是亲她的层面了。
系统∶"宿主,不必想太多,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桑洱一点就通∶ "你的意思是,挖妖丹的剧情会先于洞房到来?"
系统∶"不错。"
桑洱∶ .…."那么说来,这场婚礼,岂不是她的又一个便当催熟按钮?
江折容只以为桑洱在走神,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搭在膝上的手,微笑了下,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桑桑,你的婚服,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这种偏僻的荒郊,山下也没有很繁华的大城,桑洱本以为江折容准备的婚服就是很普通的那种。
结果,三日后,江折容运了三个沉重的大木箱进来。
桑洱蹲在箱子前,一开盖子,就惊呆了。
三个木箱,装的全是新娘的婚衣。大袖长衫,披帛……一层接一层地披叠起来,才是一件完整的电地婚服,还有一顶华丽的珠冠,缀着翡玉,绣满珠钉。其繁丽程度,简直可以媲美观宁宗那位逃婚的商小姐穿的嫁衣了。
可人家那是倾一宗之力去举办一场盛事。江折容只有一个人,还是家底已经不那么丰厚的时候了,他哪来那么多钱和时间去准备的啊?
看到桑洱有点瞠目结舌的模样,江折容抿了抿唇∶"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倒不是不喜欢……."桑洱摇头,有点儿稀罕地摸了摸那层红绸,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衣服一定很贵吧。"
江折容一愣,随即,居然噗嗤笑了一声,依稀有了几分他三年前的模样。
江折容很舍得给桑洱的婚服花钱,他自己的婚衣就简洁多了。
大概是不想夜长梦多,婚事有点仓促地定在了后天,就在这座院子里举办。
最后两天,江折容买来了红烛、正红的蘑字剪纸、红绸,亲手布置行礼的门厅。除此之外,他还不知道从哪个杳旯的月老庙里,搬来了一尊月老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桑洱∶".…"
原本稍显简陋和阴暗的大厅,在江折容这一番用心的布置下,短短两日,就变了一副模样,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没有宴请长辈宾客,只有他们两个。也因为没有仆人,桑洱必须自己来穿那套复杂的婚服,弄了半天,汗都出来了,才把衣带都绑好。末了,又磕磕碰碰地戴上了那顶镶嵌着宝蓝翠玉的珠冠。
昨天晚上下了雨,为了让她走动方便,江折容去了清扫院子里的碎枝和树叶,还没回来。
桑洱揉了揉发酸的后脖子,这珠冠美则美矣,却太沉了。但又戴又脱,有点麻烦,她就摸到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将脖子靠在椅背上,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不知不觉,她就歇着了。
迷蒙间,有一些断续而零碎的画面,浮进了她的脑海中。
仿佛是一场虚幻的梦,包含了许多藏在暗面、她不曾知晓的江家双子的经历。
在这些电影似的画面中,她看到了江家刚败落的时候,江折夜咬着牙,背着满身血污的江折容,-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看见他们在大雨中,登上了前往云中的一叶飘摇小船;看见了面容憔悴的江折夜端着一碗药,推开房门。日光洒落的方向,是阴暗逼仄的屋子一角,床上躺着一个披着发、白着脸、形销骨立的少年……
桑洱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画面不断变幻,时间越靠近现在,画面也就越清晰、越连贯。也是在这些波动的画面里,桑洱才得知,原来,在距今大半个月前,江折容就已经发现,他吃下去的那颗三百年道行的妖丹不对劲了。
他的修为看似都回来了。但背地里,却总是间歇性地不稳定,偶尔还会消失一空。 灵力和健康才刚刚失而复得,就又得面临得而复失的危险。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这颗妖丹是江折夜费了很大功夫,搭了半条命进去才拿回来的。所以,即使内心充满了煎熬和怀疑,江折容也没有直接告诉兄长这件事。
送金镯子给桑洱之前,江折容突然独自出门了一段时间,就是为了验证妖丹的事。
他去杀了几只妖怪。
桑洱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办法来确认,是吃了新鲜的妖丹,还是别的什么,梦中的画面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妖丹和人合二为一了,江折容肯定有自己的路数去测试。
结果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比"从来没有得到过希望"更痛苦的,就是有了希望,却又很快破灭。江折容那一刻的感受,可想而知。
遭受到这等打击,不管做什么出格、放纵的事,似乎都不奇怪——所以,回到云中之后,江折容带走了她。
除此之外,也因为江折容很清楚,自己吃再多妖丹也没用了。
若是兄长知道了,很有可能会不甘心地再去折腾一次。
可上回,他能从那只三百年道行的妖怪手底下活着回来,已经有运气成分。江折容不愿再让兄长以身犯险,那就只能彻底离开。
在送给桑洱的金镯子上,江折容下了一段同命禁咒。她之所以摘不下来,就是因为禁咒压了他的半身修为。
在囚禁她之前,江折容便知道,这样的日子是倒计时。他倒是没打算做那些"我死也要带着你-起死"的疯狂的事。
等他死去的时候,这道禁咒就会自然解开,镯子也会松脱。那一刻,桑洱就自由了
长梦如烟消散,桑洱缓缓睁开了眼,感觉到自己膝上传来了沉而暖的压感。
江折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明明拜堂时间也快到了,发现她在闭目养神,也没有叫醒她,反而安静地坐在她的腿旁边,趴在她膝的上,仿佛在享受这片刻温馨的共存。
桑洱垂下目光,心情有点复杂。
这段时间被江折容拘禁在一个小院子里,还被逼婚,桑洱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埋怨和不高兴的。这两天,也只是在消极地配合着。
但,也许是因为方才那些补充剧情,让她看到了江折容的内心。同时,也知道伶舟的故事快要结束了,桑洱的态度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软化,不由自主就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折容正在发呆,没发现她醒了。感觉头上传来了温柔又主动的触碰,他蓦地抬头,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刚才,记忆的画面出现过的阴暗房间,还有躺在床上那个颓废的少年,应该就是刚失去灵力时的江折容。桑洱的睫毛动了下,头一次产生了了解他的过去的念头∶"折容,我们没见面的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错。"江折容伏在她的膝上,顿了顿,才苦笑了一下∶"我很想这样回答你。因为不想让你知道我过得很难看的样子。''
被摄魂法器伤了以后,他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灵力,那份骄傲的少年锐气也一去不复返了。那段日子过得非常痛苦,走路、吃饭都要兄长帮忙,有时,连便溺都不能自控。
除了肉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灵的巨大落差,和对未来的迷茫和绝望,拉扯着他的神经。
桑洱摇头,凝视着他∶"我不会觉得你难看的,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她都这样说了,江折容还哪拒绝得了。
"刚离开江家的那段时间,过得是有点不好。不过,我与兄长相依为命,倒也能苦中作乐。"江折容收紧手臂,圈住她的腰,回忆起了过去∶"特别难受的时候,我就会想着你,桑桑。
桑洱喃喃反问∶"想我?"
"喂。"
江折容养了一个春天,才可以下地走动,恢复行动上的敏捷。
在那个漫长而黑暗的冬日,他每天生不如死地躺在床上,最常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想着当初的小妖怪。想着在沙丘城一别后,她现在是不是正和她的魔修朋友在一起,又或者,她是不是正捧着一把瓜子,沐浴着阳光,快活地走在某条街上。她有没有碰到抓她进笼子的坏人,这次,可还有人捡起她的笼子,给她解围。
想着想着,就觉得心上笼罩的乌云都散开了,痛楚也麻木了点。
在他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每天只知练剑学符、修炼灵力。那只叫桑桑的小妖怪,是他循规蹈矩的人生里的一个意外。
最绝望的日子里,回忆和她一起度过的鲜活画面,就觉得有一束阳光照进了黑暗中……所以才无法割舍,也无法平静地看着她奔向兄长的怀抱。
到了最后,就让他自私地疯一回吧。
即使不能与她厮守一生一世,他也要让她一辈子都记住自己。至于江折夜……这两年,兄长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送到这里就行了。
隐匿在深山中的寺庙传来了敲钟声。酉时初,当初约定的拜堂吉时已经到了。
"酉时了,你不是说不能误了吉时吗?"桑洱率先打破了沉默,捏了捏江折容的脸,问道∶"话说,我的鞋子呢?快帮我找找。
从桑洱主动摸他的头开始,到现在的捏脸,她的态度,显然多了一丝亲昵。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他的开始。
想到那个可能,江折容短促地"嗯"了一声,白皙的面容透出了几分红意。很快,他就在房间角落,找到了桑洱的婚鞋。
红彤彤的,金丝绣线,缀了雪白的小球球。
因为桑洱穿着嫁衣,不好弯腰,江折容就红着脸,蹲下来,认真地给桑洱穿了鞋子。
桑洱低头看他,眨了眨眼。
之前亲她、抱她、关她的时候,即使她不回应,江折容还是很强势。为什么现在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就突然软了,变得那么害羞,仿佛真的退回了小道长的时期。
他们大概是最丢三落四的一对新人了。又或者说,桑洱天生和红盖头犯冲。明明提前预备了那么多,到了要出门时,那张和婚衣相配的红盖头居然找不到了。
江折容低头,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懊恼∶"桑桑,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外面找找。"
"不用了,折容。"桑洱叫住了他,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穿了婚服,她现在的动作也有点笨重,摸索到了旁边的木抽屉。
江折容带她来的时候,顺便把她的一些随身之物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桑洱平时挂在腰上的乾坤袋。这些零碎的东西,桑洱全放在了抽屉里。
她打开乾坤袋,郑重其事地从里头摸出了一张红盖头,抖了抖,往自己头上一盖,隔着纱,笑眯眯地说∶"时间不等人,就用这块红盖头吧。"
——正是两年前,被伶舟弃如敞履,扔在月老庙的地上,后来又被她捡了回来的那张红盖头。
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江折容有些儿意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桑洱的手指头扣了扣红盖头上的丝线,撒了个谎∶"别人的东西,我以前捡的。
这张红盖头,和她现在的衣服相比,略有一点寒酸,看得出是小地方的裁缝做出来的。不过,桑洱的珠冠已经够华丽了,红盖头逊色一些也无妨。
三月,冬雪已逝,山中桃花盛放,随着夜风被吹向上空,触到结界时,烧成了花雨。
在新布置出的喜堂里,望着烛光下的少女,江折容紧张得浑身僵硬,几乎有点儿同手同脚,眼里却像洒满了星星。阴郁不平的情绪,都被明亮纯粹的喜悦彻底冲散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场景,他其实想象过很多次。
因为没有高堂在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们手执同一条红绸,对着月老,安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
在揭下红盖头时,江折容的手都有点抖,结巴着说∶"桑,桑桑…
红盖头下,露出了一张薄施粉黛的面容,小挑眼弯弯地冲着他笑。
…."江折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移开目光,走向远处的桌子∶"我去倒交杯酒!
桑洱颔首。
但片刻后,她却听见了瓷器的碎裂声,以及一声闷哼。一回头,就看到江折容扶着桌子,跪在了地上。
桑洱一凛,大步冲了上去。
看来,第二个50点炮灰值——挖丹,终于要来了。
不得不说,即使是剧情需要,也有痛觉屏蔽,要在自己的肚子上开个洞,也依然是很恐怖的事。
系统∶"这本来是江折夜要做的事,不是你的任务。所以,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个币兑换项目全自动无痛掏丹手术。"
桑洱∶"……"
作者有话要说∶【脑洞小场】
红盖头∶啊哈,没想到吧,是你不要的我啊!(噗嗤!捅刀子~)伶舟∶. 乙《结婚的诱惑》
谁能想到,到目前为止,全文唯一成功把结婚手续办完的男人,居然是一江折容;就算只结了五分钟,我也是赢家。其他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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