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与扫视众人神情，故作忧色，劝告所有人都要小心鬼。
事实上，文琴不止是晕车，她患有心脏病，突然发作就走了。
又一站已到，车停。
没有任何人上车。
商与将文琴的尸体放在马路边，再上车。
周藏操作关门，回头收到商与的眼神提示，继续坐在驾驶位充当司机的角色。
邱娅黎和丁甄各怀心事，相比之前，他们不再沉迷观察于袅和商与，而是把注意力放在车内每个角落。
他们在想，什么样的鬼能够无形之中快速杀掉一个人呢？
想来想去，无果。
车窗无法打开，车厢内始终充斥着文琴留下的污秽难闻气味。
甚至，让不知情的人觉得气味里面暗藏着鬼。
李华仍旧在昏迷，于袅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接下来发生什么，不知情挺好的。
接下来的两站都没有人上车。
这让所有人都松口气，但很快，心一下子又悬起来。
第五站，溪水，竟有一群人在等候。
车自动停下，周藏回头张望几秒，迟迟没有动手开门后公交车自己打开前后门。
邱娅黎和丁甄学到教训，防止被丢下车，立马站起来将李华丢下去。
于袅数着人数，立马给同伴们递眼色，告诉他们暂时不需要下车。
车内刚好有十二个人，并没有超过。
公交车一旦发动，未到站之前门绝对打不开。
就算红皮书没有提示，大家也会想到这点。
商与移动位置，同于袅并排坐在驾驶位右侧，也是靠近前门的地方。
杜梨落单，于袅的短信是她的定心丸。
没有人说话。
各自都在暗暗观察对方。
以于袅的视角来说，刚上车的五个人，三男两女，应该彼此都不熟悉，选择的位置没有规律可言。
看上去同之前两位一样，因恐惧而眼神涣散，身子不自觉发抖。
尤其是其中一位女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背后高高隆起，走路或是坐都是深深弓腰驼背的姿势。
不知不觉，于袅多盯了一会儿，视线与她相撞。
商与感觉到手掌心内的小手一顿，顺着于袅的视线望过去，下意识按按她的手指头。
于袅微笑着冲着对方点点头。
女人报之一笑，转而低下头开始解开衣服羊角纽扣。
与此同时，周藏发现车头开始偏离马路，朝着左手边的荒郊野外驶去，疯狂转动方向盘。
丁甄看出周藏的异常，提醒邱娅黎，两人一前一后站起来。
“姓周的，你这是开的什么啊，你要是不会给老子滚下来！”
丁甄抓着扶杆往驾驶位骂骂咧咧走去。
公交车突然来了个大颠簸。
不用商与出手，丁甄自己个摔个四脚朝天。
“我艹！”
骂音未落，响起一声声婴孩的哭啼。
于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侧头发现那个后背隆起的女人正抱着一孩子喂奶，抓起商与的手：
“我数错了，那个孩子我没有发现，超了一个人。”
周藏弄坏了方向盘，掰断了操作杆，无法控制公交车，眼看着车毫无目的横冲直撞，抱头抓狂。
“周藏，赶紧找东西砸玻璃！”商与保持冷静喊道。
于袅受商与的影响，强压下心中的愧疚，恢复理智，叫上杜梨和愿意帮忙的乘客一起砸玻璃。
“天啊！前面是……悬崖……”丁甄吓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邱娅黎一拳头砸在他后背，警告他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所有人，找遍了能够抓起来的东西，尝试砸每一扇玻璃窗。
无数次挥动家伙之后，终于有一扇玻璃窗出现了裂痕。
商与再回头，悬崖峭壁就在眼前，他在人群中准确地抓起于袅的手，大喊：
“全部人都往后退！”
公交车前半部分悬空，车尾车轮陷入悬崖石头缝之间，暂时停止往前滑动。
整辆车好似一杆秤，两边的重量在“较量”。
商与脸色严峻，口吻镇定警告所有人不要乱动，下一秒对于袅自然而然切换表情和语气，松开手，抡起灭火器朝着就近的窗户砸去。
车身剧烈摇晃。
成年人的尖叫和婴孩的哭泣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
于袅丝毫不害怕，张开双臂防止有人滑下去。
下一秒，车身朝着悬崖倾斜的厉害。
所有人都在努力往后倾倒。
唯独邱娅黎瞧着砸破的车窗足够让她离开，趁机拉走于袅霸占她位置，顺势往上爬，哪怕额头和手臂被玻璃碴划破皮也在所不惜。
邱娅黎彻底打破了公交车的平衡点。
车轮底下的石头被压得粉碎。
车身开始快速朝着悬崖倒下。
一切都在几秒之间发生，明明那么快，让人捕捉不到任何完整的画面。
于袅却是觉得时间突然走得缓慢，她被商与护在怀内，用身体挡去玻璃碴并且冲破玻璃窗那一刻。
她甚至看见他头顶上戴着一顶光环。
车完全坠落之前，商与拉住了周藏的手，趴在悬崖石块上咬牙不准他放弃自己的性命。
周藏以为自己不怕死，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变成一只眼泪汪汪的胆小鬼，身子丝毫不敢动，闭着眼拜托商与不要松手。
“周藏，把你另外一只手给我。”
说话的人是于袅，她身后还有杜梨。
三人费力把周藏拉上来，三颗心回到各自的肚子。
杜梨躺在地上，双手掩着脸大哭起来，“我之前还埋怨商与把许愿赶下去心狠，我错了，他不在这里真好。”
邱娅黎和丁甄还活着。
后上车的六位，现在只剩下一个人。
于袅没眼睛去看丁、邱二人，要是她不那么自私，活下的人一定可以更多。
“真想把那个贱女人绑起来丢下去，气死我了！”杜梨发着脾气，她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
于袅也是，方才商与去拉周藏的时候，他的手臂内侧一直和石头摩擦，褪去一层皮，血肉模糊的，心疼得要死。
“你一定要穿上我的外套，乖，不要拒绝我。”
商与牵起嘴角笑笑，伸手去摸于袅脑袋，“没事，一点皮外伤，看起来很吓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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