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吐出了一口积郁在喉咙之处的鲜血，江道然的口中，满是腥甜。
他的身体，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
鲜血，正顺着他身上的一道道伤口，缓缓流下。
尽管身体上面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可是最深的那一道，确在他的心中。
“我们…不是兄弟么？”
是的，现在他面前的，正是这几天尽心尽力教会了他无数本领的教官。
那个带着狰狞面具的男人。
“兄弟？”
男人的语气，满是嘲弄。
“谁踏马和你是兄弟？”
“咱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敌人。”
“我早就跟你说了，今天我送送你。”
“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砰！
一记重拳轰在了江道然的胸膛之上，他的肋骨瞬间凹陷进去了几根。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的这一拳，用上了气。
毕竟，是他教给他的么。
惊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可是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江道然依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就像是断掉的这几根肋骨，并不是他的一般。
“你…也是屠龙的人？”
冰冷的声音使得男人突然一愣，随即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啊，没想到你这个废物，死到临头了竟然还开窍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
说着，男人从他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小铁盒，打开之后，一张印着精美龙纹的【JACK】映入眼帘。
最令人瞩目的，是一把血红色的刀，架在那龙纹的脖颈之处。
这张牌，除了它的花色，与之前胡永昌临死之前递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
胡永昌递给他的，是一张【拾】，而男人的这一张……
屠龙…花牌？
“死，就让你死个明白。”
像是有恃无恐一般，男人竟然开始洋洋自得的炫耀起了手中的卡牌。
“这一次，本来组织没想杀了你，只是让我在你来这儿的时候，阻止你成为战龙小队的队长。”
“可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心中信仰的坚定程度，竟然连我都是提起了浓厚的兴趣。”
“不禁让人期待，这样的你在被人打碎了信仰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所以我让你提升，给你希望，让你觉得咱们是兄弟。”
“到了最后，我再亲手打碎这一切，因为这样才好玩！”
男人的话，字字诛心。
此刻，江道然的眼中，竟然流下了两行血泪。
曾经，秦战死在他的面前，他伤心，愤怒。
但是他的心中一直清楚的，秦战是对他好的。
一直对他好。
他愤怒，他想要改变，他想要复仇。
这样的打击，只会让他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可是这一次，江道然真的绝望了。
不是因为他身处绝境，不是因为他奄奄一息。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兄弟的。
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的。
他原本以为，他们可以一起活着，见到升起的朝阳。
终于，那个曾经眼里闪着光芒的少年，逐渐暗淡。
“太阳…真的会升起来么？”
……
怎么…会是这样？
此刻，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观众，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里不是专门考核战龙小队队长的战龙岛么？
这个男人不是教给了江道然无数本领的教官么？
怪不得这段回忆会被他埋在记忆的最深处。触动了之后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这换成是谁，谁能受得了？
“原来江道然，也只是个可怜人。”
有无数声叹息响起，也有无数人为之落泪。
他们这些观众，也算是变相的见证了江道然的成长。
他们又怎么会忘记，那个眼里闪着光的少年呢？
看着画面中这个心已经死了的男人，原本应该拍手称快的观众们，此时却是没有一丝快感。
原来这个男人经历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江道然就是在这样的背叛下，才性情大变加入屠龙的么？”
“应该没错了，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活下来，就只有加入屠龙这一条路。”
“果然啊…江道然终于还是没能扛住啊。”
惋惜，哀叹，心疼。
弹幕中不再像以前一样，遍地都是骂声，而是逐渐变成了这样的旋律。
偶尔还能看见几条痛骂江道然的弹幕，也会被源源不断的弹幕瞬间冲刷。
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网友都是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
这些惋惜的话，是他们留给这个可怜男人的，最后一丝温柔。
苏玥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崩溃
怪不得，他回来了之后，改变会那么大。
怪不得，后来的她，对自己的哀求熟视无睹。
怪不得，哪怕后来女儿死了，他也能狠下心来。
原来这个世界，曾经伤他伤得这么深。
迫使他变成了曾经最不想变成的人。
撕裂般的剧痛撕扯着她的心，此时的她，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
“太阳是肯定会升起来的，只不过是以不同的方式。”
“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两个选择。”
突然，男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那根本不像是一张人的脸，他更像是一个从地狱业火之中爬出来的恶魔！
“怕么？”
“没错！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恐惧！”
“我的手中就是握着，能让这世间颠倒的权利！”
“你知道我这张脸，是怎么来的么？”
“他们把我钉在烧红的铁柱上，用硫酸淋在我的脸上！他们笑，笑得欢快！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的爱人被我逼疯了，都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信仰！我踏马在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可是有些人呢！他们站在干岸上！他们感受不到烈火的炙热！”
“他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
“所以我加入了他们，我要成为他们！”
“而现在，太阳升起来了，你…要不要来？”
男人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鲜红色的药丸。
像是鲜血一般的颜色，滴溜溜的在他的手心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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