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和相思便再无交集。
虽然仍在一个学校,虽然只要他开口解释,就能消弥部分误会。
就能让相思被不告而别的困扰和痛苦找到出口。
但是,他又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卑微和骄傲。
相思那道明亮又困惑的眼神,是他不愿意面对的伤。
所以当他看到相貌并不出众的红豆时,内心不是没有失望。
如果初见时便没有惊艳,那么分离时便不会感伤,花重。
所以,你刚开始,就预见了会和红豆分离?花重问。
是的。鲲说。
真是个渣男。花重叹道。
鲲和红豆初次见面,在草坪上并排走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那天的阳光并不燥热,微风吹拂,柳枝依依,平空涌出些温存的情绪。
走到一颗大树背后,已经来到无人的角落,鲲突然牵起红豆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这距离他们见面不到二十分钟。
距离他们在聊天室认识不到三天。
红豆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但是片刻之后,她的小手主动环上他的腰。
红豆没有丝毫的挣扎。
鲲的内心一片空白,拥有而又失去,欣喜而又凄怆。
他感觉到红豆迟疑却又最终定格稍稍收紧的手臂。
在漫长的记忆中,这是鲲第一次被人拥抱。
亦是第一次被女生拥抱。
他与风月有过那么深邃的纠缠和爱恋,他无数次幻想将风月轻揽入怀。
他与胭脂有过短暂的相逢,但是,仍然未能拥在怀中。
就算是相思,即使有那次偷袭的温存,但他与相思,亦从未牵手,或者拥抱。
似乎一个牵手,一个拥抱是那么难,如天上月、水底鱼、风中雁,那么遥远。
可是命运的轮转,竟然让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轻易?
他在出发前亦未曾想过,今天会与红豆拥抱。
难道不是被推开,被骂一句或者被掴个巴掌才是正常?
红豆在怀,鲲的内心划过风月和胭脂的面庞,无由生出一些快意和轻狂。
那些深入骨髓的爱恨流转,毕竟空荡,而这个拥抱,却有切实的温暖。
只是红豆,你明明知道眼前的男生可能并非良伴,为何要屈从他的唐突冒犯,给予温暖?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和渡口上的船一样,上了船,就不能轻易回头。
下一次见面,鲲在无人的角落与红豆亲吻。
两人都很笨拙,鲲是第一次,红豆也是,当鲲靠近红豆的嘴唇时,鲲看到红豆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次见面,两人坐在阳光下的草坪上,不经意间,鲲偷袭了红豆的柔软。
每一次都可说是重大突破,短短一个星期,鲲就做完了几乎情侣间能做的事。
可是突破的越多,鲲的心却越是疑惑。
他所有的求而不得,竟然在红豆这里,似乎都毫无阻碍。
明明红豆也是如此生疏和笨拙,明明红豆从未谈过男朋友,明明两人素昧平生,明明两人除了校友的身份再无瓜葛。
是什么,让红豆对他轻信?如此笃定地托付于他呢?
两个星期之后,有一天黄昏,鲲与红豆路过校外的高墙,看到超市外面有一排房子,上面用红色的漆写着两个大字:宾馆。
鲲指着房子,对红豆说,红豆,我们去那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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