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只觉得时间仿佛都被一双大手搅动得混乱不堪。
时而白日,时而夜晚,让她迟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偏偏身旁还没有夜北冥的身影,让她越发惶恐。
“夜北冥……”
她紧蹙着眉头,秀气的柔荑死死抓住锦被,仿佛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春月见状秀眉紧蹙,然而她看了看天色,又扭头看向床榻上的月清音,不由的长叹一声。
“王妃,您动作轻些,要是又扯到伤口,这……”
她也不管月清音能不能听见,只是试图伸出手来解放月清音紧握的双手。
可是偏偏,她力道大的出奇,连春月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掰开。
她不由得愕然瞪大了眼眸,再用力,又生怕掰疼了月清音。
春月跪在脚踏边,见状露出一副头疼不胜的模样。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早不去晚不去,非要挑在半夜去述职。”
今日,是月清音回宣京的第二个夜里。
昨夜回来的过于匆忙,加上月清音身子不适,昨夜本该连夜回宫述职的夜北冥竟为月清音耽搁了整整一天一夜。
待到晚上月清音的烧退一些,才启程去皇宫。
可是谁知道,月清音身边一离了人就出事。
春月一边想着成了婚真好,有人惦记有人心疼。
一边又觉得,王妃入府太久了。
若不是此刻缠绵病榻,她几乎都快忘了月清音是辽国最为出名的第一病秧子了。
殊不知,月清音眼前光怪陆离,半分都感受不到春月的存在。
整个人仿佛在被剧烈拉扯一般,耳畔传来母亲窃窃的哭声……
“我的清儿……夜北冥!你说好你会护清儿周全的!你、你……”
她这辈子,几乎没听过母亲这般歇斯底里的哭喊。
想要睁开眼,却又觉得眼皮沉重宛如灌了铅。
挣扎沉浮许久,得见一丝光明。
母亲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一袭粗布麻衣,未施粉黛,看起来已然十分憔悴。
“岳母,我……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他的语声充满疲倦,月清音愕然看去,见到他愁眉紧锁。
她眼中的夜北冥一袭暗金色蟒袍,竟俨然是前世那副摄政王在位时的衣着打扮。
护她周全……
没想到会这样?
哪样?
“好了婉梦,你……诶,此事也不能全怪北冥。”
她爹的语声适时响起,月清音愕然扭头看去,却见门前的月文轩明明年纪不老,一张脸却染满了颓然难过,连带着须发都白了大半。
“清儿做了这么多糊涂事,按说早该……”
“诶,若不是北冥护着,她也不可能活着离开皇宫。”
“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说不定也是时候了。”
……
“月文轩!你给老娘再说一遍!清儿为何体弱多病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况当初……”
她正要竖耳倾听,却发现还没来得及听见母亲的声音,整个人却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凭空揪起!
她不由得愕然瞪大了眼睛,想要惊呼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甚至,她就站在母亲面前,母亲却看不见他。
她仿佛被一股大力凭空提起,整个人失重飞快倒退之际,却蓦然对上了夜北冥那双深沉的眼瞳。
见他眼底一抹讶色闪过,欲言又止之中,耳畔已经化作一片嗡鸣……
眼前的场景一变再变,仿佛那日苏江水中的旋涡。
窒息感席卷而上,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肠子都吐出来。
可是月清音素来习惯了隐忍,强压下身子的不适,也没忍住干呕出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畔终于传来了夜北冥焦急的语声。
“春月,拿桶来!”
她只觉得被一股大力扶起,愕然睁开双眼,便撞上春月焦急的眼神。
月清音不由得一愣,身前却被夜北冥稳稳拖住。
他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语声中满满都是焦急的无奈。
“你这是怎么回事,着凉了吗?”
“本王这才出去多久,怎么身子便这般难受了。”
她胃里翻江倒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夜北冥却柔声道:
“你看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吐都吐不出来。”
“我已经让人找景蓝衣来了,你再忍忍清儿。”
“夫君陪着你,哪也不去了。”
说来莫名,方才在马车上,夜北冥始终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远去一般。
而他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没有重要的人了。
若说当真放不下,便只剩下了月清音一人。
是以,夜北冥刚出了皇宫大门,几乎是这种感觉莫名惶恐席卷的刹那,便已经焦急的下了马车。
他不顾阿影的阻拦,动作飞快的只身打马奔向月府!
回来,便见到月清音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她干呕了好半晌,也没能吐出来任何东西。
春月倒好热水递来送到了月清音嘴边,还不等她伸手接住,夜北冥已经稳稳拖住了茶盏。
他用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扶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端着茶盏送到她唇边,看着月清音小口小口喝下去。
不得不说,两人成婚日久,月清音时常身子不适。
一来一往,夜北冥照顾人的动作倒是越发娴熟。
而月清音呕得全身脱力,只是伸手擦了擦眼角因难受而泛起的清泪,再看向夜北冥时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屋外,天色漆黑。
两星烛火点燃了一丝温暖。
她微微皱着眉,却发现夜北冥一袭玄色衣衫穿戴整齐,风尘仆仆的模样俨然是不知道刚去了哪,居然这才回来。
夜北冥见她盯着自己,还以为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说的。
只是还不等问出口,却见月清音抿了抿唇,对上他的眼神。
“夫君,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
她说着歪了歪头,朦胧的眸光看向背对光线的夜北冥。
昏暗中他的容颜不甚清晰,仿佛重叠了梦里的影子……
暗金色的蟒袍,与眼前的玄衣隐隐交错。
夜北冥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心想刚去了御书房说的那些事情未免过于沉重。
他怕她本就身子不适,届时还要操心莫须有的事情。
孰料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月清音歪了歪头,竟伸出手来探了探他被夜风吹凉的脸颊。
温软的柔荑仿佛滚烫的丝绸。
落在脸侧,夜北冥不由得愣了愣,却听她柔声道:
“这么晚了,夫君用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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