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思楼绝大多数同学都听说过秦越和叶然的青涩往事,但他们置若罔闻。无一例外。就连钟塬第一次听到这条消息,都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可能!我赌一吨辣条,绝无此种可能。”
愤怒的猹一脚踢开眼前的瓜:“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两秒后他又大喊一声:“造谣可耻!”
再过两秒,他愤愤:“不遗余力往自己脸上贴金,神经吧你?”
被戴上“神经病”高帽的人始终神情自若。
“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钟塬语塞,但仍愤愤。
“实不相瞒,我和叶然青梅竹马。小时候她整天屁颠屁颠跟在我身后,我都不爱搭理她。可是——”
“神经病”故意停顿片刻。
嘴上说着无聊,身体却很诚实。不少女生已支棱起耳朵。
“神经病”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没扛住美人的穷追不舍,就勉为其难和她好了一阵子。后来——”
“神经病”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咕嘟”一口。意犹未尽,又“咕嘟”一口。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把话说完再喝。”
“就是就是,立刻马上,后来怎样?”
“神经病”心满意足。
“后来我反正比较过分。总而言之,我来学文就是为了追回叶然。”
于是,高二开学第一天,一颗又大又圆的瓜在六楼东边的教室里滚来滚去,生生滚出了一条沟槽。
大瓜横行霸道,耳朵和心灵遭到严重玷污的钟塬百爪挠心。半小时后,他那双总在滴溜溜转的杏眼也备受玷污。
视线里,他高一的同班、令他敬而远之的“冰山”从后门进来,却突然驻足。
短短四五秒间,钟塬的瞳孔经历了地震、开裂、直至碎成粉末。
因为,“冰山”居然在跟那“神经病”对视!
钟塬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急忙拿出眼药水疗伤。可瓶盖还未拧开,他就差点掉下凳子。
“好久不见。”
此声一出,教室里死寂般沉静。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谁的中性笔“吧嗒”落地。
钟塬戳一戳右边的女生:“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女生淡淡微笑。
“神经病”眉开眼笑:“是啊wuli叶,好久不见。”
经过半月的悉心调养,“大病初愈”后,钟塬严密解读了此事——叶神当天忘记吃药,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
柜台上,忘记吃药的女生正全神贯注写卷子,笔尖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阳光透过玻璃门洒进来,为店里增添了些许暖意。
手机振动不停,她接起。
“感谢叶神成全。”
“嗯。”
“最后那道大题好难,我都吓懵了。”
“”难吗?
“总之,我欠你个人情,想要什么,你吩咐一声。”
叶然给等式两边同时取对数时,对方还在聒噪。
“话说你要是不忙,出来一起玩呗。最近新开了一家网红点,打卡拍照——”
“很忙。”
题目比较复杂,叶然又看了一遍已知条件。
“在忙什么?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分担。”
专心解题的叶然随口回了两个字。
安静了三四秒,电话那头传来怒吼:“叶神,你故意恶心我。”
施朱挂了电话,表情像吃了蟑螂。
“撞南墙了吧,我早说过,那人约不出来。”
“冷冰冰惜字如金。她说她在——”
施朱吸了一口奶茶,突然觉得难以下咽。
“别挣扎了,叶神就那样儿。”
“本姑娘偏就不信这个邪。”施朱一手叉腰,“猹猹说只要死皮赖脸缠着,就能让她丢盔弃甲,我早晚要把她拉过来跟咱一起压马路。”
“猹猹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去年他俩就是前后桌,比较熟。”
“去年你不也跟她同班,没混熟?”
“我没有专挑南墙去撞的习惯。”沈芸笑声豪爽。
走出广场时施朱还嘀咕:“早不拉屎晚不拉屎,偏偏在我——粗鲁!”
傍晚,被批评粗鲁的人收拾好书包,锁好店门,骑车远行。
微风习习,鸟雀齐飞。天际一片橘红,晚霞时聚时散。
她记得宋明曾说过,生活再匆忙,也不能错过日出和夕阳。
街边商贩们正在叫卖。手抓饼、烧烤摊、麻辣烫香气四溢。
一个小孩踩着滑板鞋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拐过弯,叶然猛地捏住手闸,手机从兜里飞了出去。
就是这个地方。
确定无疑。
眼前饭店门口的灯盏泛着金黄色光晕,低调奢华。
三天前,一个身着米色长裙的女人从黑色汽车上下来,挽住男人的胳膊,二人有说有笑走了进去。
蓝色车牌上五位数的号码,她从小烂熟于心。
滑板鞋停在前面,小男孩弯腰捡起手机。
“姐姐,给。”
“谢谢你。”
叶然重新塞好耳机线,暗自责备自己反应过激。
那种场面并非第一次见到。想来,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回到家,找出草稿本,她把那满满四页的解题过程拍了过去。
洗澡,刷牙,爬上床,叶然随手翻看漫画书。
头像神乐闪个不停。
【夜兔】:不好意思啊叶神,我没看懂。
【!】:抄上去。
书上,冲田总悟又把武器对准了土方十四郎。
他说:“有时候追逐梦想的人比已经实现梦想的人更能发挥实力。”
叶然正要往后翻,听到“叮咚”声。
【夜兔】:既然这道题你会做。为什么
【!】:不为什么。
吃完闭门羹,白浔又把四张图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是一头雾水。
等了十几分钟,对话框里并没有弹出新消息,她只好先全部抄写在《疑难题目整理册》上。
每晚睡前都要写日记,迄今为止,她已经坚持了436天。
客厅里传来歌声:“没有爱,多难过。没有爱,怎么活——”
不多时,一股浓郁刺鼻的香味飘荡在各处。
白浔写完最后一句话,把棕色日记本锁好,放在枕头下。她走出卧室,看到客厅茶几上又摆满了各色的瓶瓶罐罐。
“手伸出来,我要帮你上色。”
白桐双脚搭在沙发背上,十个脚指甲,十种颜色。
“不行,明天还要上学。”
“你们学校规矩真多,束手束脚。”
“学校也是为我们好。”
“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整天搞得土里土气,暴殄天物。”
白浔笑了笑:“我先睡了,姑姑也早点休息。”
窗外挂着一轮圆月。月光皎皎,繁星点点。秋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白浔翻出手机,给同学们更新的动态一一点赞,又习惯性拿起床头柜上的相册看着。
照片中有五个人。
两个坐着的老人,是爷爷奶奶。
两个中年人立在老人身后,是爸爸和姑姑。
她站在姑姑右侧,一身牛仔装,扎着马尾辫,个头刚高过靠背椅。
约莫一分钟后,她把相册放回原位,关掉床头灯,将蚊帐全都放下。
房中“叮咚”三声响。
【新八】:么妹儿,我刚刚在洗澡。
【新八】:66666,这题谁解的?过程也太tm详细了。
【新八】:哪里看不懂?语音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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