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远转头问林瀚铭：“副队，有数过吗？我被整几次了。”
林瀚铭：“不知道，反正很多次。”
苏凌远突然问：“我能出院吗？他们连市医院的门诊大楼这种地方都敢动手，住院部就更别提了。刚刚监控室不是还被入侵了？”
祁言想都没想：“不行。”
苏凌远反问祁言：“为什么？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不是吗？”
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剑拔弩张，白琛和林瀚铭坐在一边没敢说话。
祁言开口道：“正是因为如此，你哪里都别动，你在这里才能把他们这个地方蛰伏的人全部揪出来。”
苏凌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当人质，更准确来说，叫做诱饵？”
祁言点头：“嗯，不止是我想出这个决定……”他歪头看向旁边的那两个人，“我猜，市局或者省厅，也是这个意思吧？”
突然被注视的白琛：“是，省厅那边认为，今天林语跟你说这句话，他们认为是一种预告，肯定不会是今天动手。”
苏凌远试图双手抱胸，被针戳了一下，只能作罢，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才答应：“行，不过有一个条件。”
白琛做好了给市局人打字的准备：“苏队，您说？”
苏凌远犹豫了半天，才把他的条件说出来：“是这样的，能不能把祁言留下来，还有那个外卖也拿过来一下？”
祁言：“？”
白琛放下手机：“好的，苏队，是这样的，市局那边说祁主任今天就在这里跟您说一下路鑫的情况。”
没等苏凌远说话，祁言先拒绝道：“我可以回市局加班吗？医院我不想待。”
苏凌远饶有兴趣：“医院怎么了？我想回市局我都回不成。”
林瀚铭把一大堆资料发给苏凌远以后，拉着白琛直接跑了。
祁言见他们俩动作太快，现在只能让他守着，摇了摇头，选择实话实说：“我不想在医院纯属是我觉得我在这里没什么大用。”
苏凌远安慰他：“没事没事，你在这陪着我就行，路鑫情况大概如何？”
祁言刚解剖完，对此还有很深的印象：“他身上很多伤痕，都有生活反应，是生前形成的，死因林瀚铭应该跟你说过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苏凌远：“怎么说。”
祁言有些犹豫不决：“我感觉……路鑫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解剖他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你猜猜这些形成时间大概是多久？”
苏凌远猜道：“五年前？”
祁言摇头：“太保守了，答案是二十到二十五年前。”
苏凌远算了算时间：“今年路鑫是，三十五岁，那这个是在他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啊。”
祁言点头：“没错，这个时间段的事情，我们昨晚对照了一下路鑫的信，他写的好像是什么家庭和谐，师生和睦，同学之间的友情很好。”
苏凌远翻出路鑫的手写信，找到了原文，小声念了出来：
“童年时候的我，拥有别人羡慕的家庭，父母夫妻和睦，全家安稳，少年时期，家庭也是如此，学校里的同学也大多很好，老师也很关照我们。”
苏凌远念着念着，往前面翻了翻：“路鑫他是，嘶，初中跟林语一个学校，不过比你们俩高几届。”
祁言意外道：“啊？算上这个时间，我好像知道一些事情，那都是很久之前了，说是我们入学的前几年，出现过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学校直接封口。”
苏凌远：“那这个路鑫，不会就是这个事件的主角之一吧，不可能这么巧。”
祁言点头：“也不是没可能，我待会联系市局帮忙查一查。”
苏凌远：“ok。”
他往下翻了翻，赵轲瑾连续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
苏凌远和祁言听到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消息提示音，不约而同地捂着耳朵。
苏凌远把手机静音了以后，祁言才松了手：“谁啊，他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苏凌远：“赵轲瑾发过来的，谁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能脑子抽了一阵。”
他直接外放赵轲瑾的语音，第一条就是赵轲瑾的发癫语录：“我靠！苏凌远，听说你被捅了两刀进医院了？我默哀两秒。”
苏凌远和祁言：“……”
苏凌远还是决定给赵轲瑾打了个电话过去：“喂？”
赵轲瑾：“哟，进医院的感觉怎么样？带薪休假的感觉爽不爽啊？”
苏凌远咳嗽了一声：“爽，可爽了，我现在被当成诱饵了。”
赵轲瑾：“……那没事了，绵山这边情况你知道吗？”
苏凌远看了一眼祁言：“当然，你想说什么？”
赵轲瑾：“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以及不断的排查……”
祁言显然是前段时间被赵轲瑾整烦了，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说重点。”
赵轲瑾听到祁言的声音：“……行吧，那家医院我们只发现了几个人有问题，都是神经内科的，前两天同时辞职了，现在我们在一个一个找。”
苏凌远：“那行，有什么别的情况也可以跟我说，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应该在乐阳这边，下一个目标是我。”
赵轲瑾发自内心地问候他：“兄弟，加油，努力活下去。”
苏凌远：“滚。”
他挂断电话，反手拉黑了赵轲瑾一个手机号，回过头来问祁言：“你能猜他们的想法吗？”
祁言疑惑：“怎么说？”
苏凌远：“就是说……你能不能和林语他们共情？反向推测出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祁言垂下眼睫，像是内心在纠结什么，他咬了咬自己的唇，才说：“……可以，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他闭上眼，想了一会：“我觉得会半夜凌晨入侵病房，白天不敢动手，晚上只要动你一下，然后让人伪装成意外去世就可以了。”
苏凌远听着，总觉得有点耳熟：“这怎么跟前段时间那几个病死的差不多？”
祁言：“啊……也许吧，我先静静。”
他像是消耗太多精力，趴在病床上睡着了，苏凌远将手覆盖在他的头上，微微揉了揉。
白琛把外卖拿了过来，苏凌远对他“嘘”了一声，他点点头，放在桌上就跟苏凌远道别回市局。
祁言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苏凌远看他样子像是终于醒了一样：“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祁言心虚地答道：“呃……大概两个小时？”
苏凌远看着他：“嗯？”
祁言闭口不答：“咳咳咳，现在晚上了？”
苏凌远经过一天的休息，这会都可以直立行走，只不过走得很慢，像是在复健。
祁言看到旁边桌子上的蛋糕盒：“……这放了多久？”
苏凌远：“没放多久，刚送来的，本来想中午给你弄一个，但看你没醒，我跟林瀚铭瓜分了一下，不然要坏。”
祁言“啊”了一声：“我好久没过生日了我感觉，好多时间我都在……跑现场应该。”
苏凌远把盒子打开：“生日快乐，别想那么多，就过个生日。”
祁言：“……谢谢。”
只有两个人，烛光照在病房的墙上，增添了一点暖意。
他们分完一大半蛋糕后，祁言苦恼地看着剩下的一小半：“吃不完了。”
苏凌远看了看时间：“没事，林瀚铭要来了。”
话音刚落，林瀚铭推门而入：“嘿，苏队，整个住院部的工作人员都是我们的人了，今晚就等着他们的动作。”
祁言看着过来就在苏凌远的默许下拿了一块蛋糕吃的林瀚铭：“……我只不过是一个猜想，你们怎么都付之于行动了？”
苏凌远替他解释道：“不是，我们白天发现了一个人假扮成护士进来了，我觉得他们会跟你说的一样。”
祁言点头，跟林瀚铭交换了一下信息，苏凌远则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准备等他们自投罗网。
凌晨十二点，市医院的住院部只剩下应急灯光，监控室里灯火通明。
一个穿着医院工作服的人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到苏凌远病房所在的楼层停了下来。
病房里的林瀚铭跟苏凌远说：“来了，在楼梯口，你快装睡。”
苏凌远白了他一眼，里面的三个人都开始装睡。
门悄然开了，苏凌远却没有听到脚步声，像是停在了门口，没有进来。
苏凌远正疑惑怎么没有了行动，监控室里的易安看到监控的图像一动不动，仿佛被静止了一样也产生了疑惑。
过了不久，那人走进了病房，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布置在周围的人悄悄围了上去。
苏凌远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能感受到身边有一个人站在他和林瀚铭的身边。
那人正要举起刀时，装睡的林瀚铭第一个捏住了那人拿刀的手腕，那人吃痛，他的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苏凌远察觉到动静，想着自己终于可以睁眼了，睁眼抬头看到了一个斗篷下的鬼面具。
苏凌远：“……”
苏凌远微笑道：“这位，您是要给我来一个午夜惊魂吗？”
林瀚铭噗嗤一声，跟着赶来的人一块把那人逮捕后才问苏凌远：“你看到了什么？”
苏凌远没好气地答道：“我刚睁眼，就看到那个人的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是想给我来一个午夜惊魂吧。”
病房里紧绷了一晚上的气氛此刻被苏凌远的玩笑话打散得一干二净。
祁言哭笑不得：“行了行了，别聊了，你们不困吗？”
苏凌远打了个哈欠：“困啊，这不硬撑着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杀我，结果看到了一只鬼。”
他越说越小声，说到后面基本听不到了声音，窗外的星光闪了两下，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林瀚铭见苏凌远睡着了，小声问祁言：“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祁言：“？”
林瀚铭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祁言：“你……为什么会猜到他们今晚会行动？”
祁言沉默了很久，才跟林瀚铭说：“这句话别告诉他。”
他想了想，说：“简单来说，我有点反社会型人格，要不是十六岁的他，我现在估计都进监狱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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