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诚猛地打了个激灵。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是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这么想我，为什么不来陪我？”
季绍诚只觉得灵魂仿佛从身体里被抽离了出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茜茜！”
他摇摇晃晃起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是茜茜！
没错，是茜茜的声音！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又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
整个人摇晃得更厉害了。
“茜茜，是你吗？”
“是你吗茜茜！”
恍惚之中，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跳下去……跳下去……”
那个声音在蛊惑他。
“只要跳下去，你就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了……”
“不好吗？”
“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季绍诚点了点头。
他抓住桌角，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他喃喃念道。
“跳下去……”
那个声音还在蛊惑他。
一字一句，仿佛镌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也跟着重复。
“跳下去，只要跳下去，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茜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忽然，那个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不喜欢顾南乔。”
季绍诚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思绪被扯得很长。
好像没办法思考。
但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茜茜，南乔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她不是！她不是！”
欧茜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开始尖叫。
“我不要她！”
“不要她！”
“为什么不让悦悦回来，让悦悦回来！”
“悦悦是你养了快要二十年的女儿，为什么不让她回来！”
尖锐的嗓音剐蹭着季绍诚的耳膜。
他觉得一阵头疼。
“茜茜……”
他一只手死死按住桌子，狠狠皱眉。
剧烈的头痛让他觉得有点恶心，眼前一花，差点栽倒在地。
“或者，或者……”
那个声音忽然又变得急促起来。
“或者你带着顾南乔一起。”
“我们一家人，一起。”
“你带着女儿来找我不好吗？”
“她既然是我们的女儿，那我也很想她。”
“带她来找我。”
“让悦悦陪她的哥哥。”
“给彦辰作伴。”
“你带着南乔一起来，好不好？”
“绍诚，好不好？”
听到欧茜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登时就不会动了。
整个人站在那里，猛地打了一个战栗。
泪水汹涌而下，他做不出任何的思考，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个声音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
好像是在催促他，间或还夹杂了几句谩骂。
但他通通都听不到了。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去陪她。
去陪茜茜。
完成他二十年前未能完成的誓言。
他朝着窗边走了过去，打开窗户，就要跳下去。
“爸——！！”
是谁在风里尖叫了一声。
季绍诚不想管那些，他只想朝着风来的方向而去。
茜茜在那里等他。
可是，忽然，有人抱住了他。
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他什么也注意不到了。
“砰！”
是什么坠地的声音。
旁边有人在尖叫。
好像还有人在哭。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十分遥远。
季绍诚什么也注意不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得温暖。
灵魂也变得越来越轻。
就好像……是茜茜来接他了。
……
季彦辰焦急地转来转去。
“怎么会这样啊！”
“爸怎么会和南乔一起从楼上掉下去？”
“好端端的，怎么……”
季彦辰的脸色惨白，不停地转着圈。
艾媛抓紧了秦其闵的手，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她心里感觉很不安，但又什么都不敢说。
茜茜茜茜。
她只能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欧茜的名字。
茜茜，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老季和南乔好好的……
终于，医生打开门出来。
“怎么样了。”
秦司擎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堂堂冰山影帝秦司擎，还从未有过这样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
医生道：“有内出血。”
“情况不是特别乐观，但应该都没有性命之忧。”
“季总年纪大了，但是好在下坠的时候，南乔小姐护住了他的头，还把自己垫在了季总的身下，所以季总的内脏没有太大的损伤。”
“南乔小姐的伤相对来说要严重一点，不过她还年轻，身体也一直不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什么叫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秦司擎瞬间急了。
他见不得顾南乔有一丁丁点的危险。
医生瞬间一颤。
艾媛在后面拉了秦司擎一把。
他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抱歉，”他道，“麻烦医生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大家都进去探望了顾南乔和季绍诚。
他们两个并排躺在那里，都紧紧闭着眼睛。
艾媛的脸色都是白的。
“好端端的，这……”
她心里难受得不行。
上一秒，南乔还是活蹦乱跳的，跟着她一起吐槽绿茶。
下一秒，就躺在这里，人事不省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两个休息，大家看完，也就都出来了。
“少爷！少爷！”
有人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季彦辰拧眉道：“怎么了？”
“外面有人……非要进来。”
“宴会结束了，”季彦辰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让他们以后再来。”
“不是，少爷……”
“是季……许悦悦。”
季彦辰的脸色骤然一沉。
“她怎么出来的？”
许悦悦不是一直在医院吗，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季彦辰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哥哥！”
许悦悦一看见他出来，就状似天真地朝他跑了过去。
“哥哥，你都好久没有去看悦悦了！”
“悦悦生病了而已，哥哥就不爱悦悦了吗！”
“悦悦好想哥哥啊！”
许悦悦要扑到季彦辰怀里。
季彦辰往旁边偏了偏。
“你怎么出来的？”
他皱眉道。
“哥哥，悦悦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许悦悦神秘兮兮道：“悦悦梦见！爸爸有危险！”
“悦悦梦见妈妈要带爸爸走！”
“悦悦在梦里哭了好久好久呢！”
“悦悦担心爸爸，就趁着医生不注意，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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