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虽然湖消失了,但祝韶也只能继续往前冲。
楼房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她和魏显飞快地把门打开,等四个人都进了楼,又立刻将门合上反锁。楼里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几人不约而同散开,跑到不同的窗户面前将把手拧了拧——还好,都锁着。
林昱曈看到门厅角落里立着几根拖把,掏出水杯就把水往上面倒,等拖布都沾足了水后分给另外三个人:“万一玻璃碎了,对着怼总能甩它们一脸。你们在这守着,我拿桶去找点水。”说着,就拎起桶要走。
这时,一楼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几个小小的身影。
不会腹背受敌吧?林昱曈放下桶,拿起了一根拖把攥紧。
窗外的鬼影开始砰砰地拍打窗户。每拍一下,它们烟雾一般的拳头就要被震碎一次,几秒后又重新聚拢,周而复始。
看来这玩意儿不用水根本打不死啊,能不能从楼上拖跟消防水管出来往楼下浇?
林昱曈回过头,看见那些“小孩子”已经走出来了,站在楼道里和几人遥遥相望。
林昱曈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在遭受极大的挑战。
那些站在走廊里的“孩子”们,其实更像是一群会动的小孩子的尸体——有的躯体已经严重损毁,不可能还活着了。
一个小男孩,从腰处分为了两节,胯以下的半截沾满了血,还有新鲜的血液不停地从腰部的断面里涌出来——那破碎的血肉清楚地展现在林昱曈的眼前。他胸以上的半截悬在腿部上方,半截肠子从只剩一半的腹腔里拖出来。
一个穿着淡黄色小鸭子连衣裙的躯体,半个头严重变形,颅骨像是碎干净了,眼眶也像是挤压变形,把眼球挤得凸了出来。她扭曲的脸被血糊得看不清楚了,血液还滴滴答答地带着肉沫不停掉在她肩膀上。
还有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孩子,整个人像是被烧干了,烧痕没有被局限在皮肤表面,而是把整具躯体都烤成了黑糊糊的一团。这句身体看上去就要散架了——五官早就烧没了,躯干还能看到焦黑的关节。
剩下的孩子与之一比,就显得好多了:有的只是脸部发紫,或者身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刀伤,又或是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淤青。
林昱曈想要别过脸去,但是又觉得这些孩子虽然不是活人,但到底在看着她,她这么做实在是不太礼貌。所以她只好把大脑尽量放空,并且压着自己的反胃——千万不要吐出来。
一个小女孩走过来,看个子不超过四岁——她的脸有些发青,手肘和膝盖上都有大片的淤青,有的地方甚至有些血肿了。
我能不能不看这个?林昱曈想,否则我的大脑会自动播放他们的死法。
“洗衣机里有什么?”小女孩问。
“什么?”林昱曈下意识地回答她。
“妈妈说洗衣机里有好东西给我看。”小女孩冲林昱曈笑了笑,可惜一张脸是青色的,笑起来反而叫人更难受。
“别回答她。”隋一小声说。
“死!死!”一个脸上开着一口血窟窿的男孩大声吼着,“爸爸死!妈妈死!爷爷奶奶也死!死光啦!都死光啦!”
一个干瘪且驼背的女孩跳到男孩跟前,嘻嘻笑着,说:“我是小废物!”又啪地跳到祝韶面前,一仰头:“我是赔钱货!”
她高兴地模仿着那个并不在这里的人,像是对话语的含义全然无所知。
林昱曈看着女孩的脸,有些回不过神——她对儿童比较脸盲,但也还是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她昨晚还跟另外两个小朋友一起唱歌呢。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大脑就像自动开启了人脸识别系统。
这个见过,那个也见过……林昱曈再脸盲,一圈扫下来,总能认出几个。小孩们昨晚的脸和他们可能的死法在她眼前轮番出现,让她非常想吐。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半张脸都像是被炸开了,从喉咙里发出咳痰一般的声响,朝林昱曈冲过来。
林昱曈举拖把四顾心茫然,握着杆子的手将揍未揍,一瞬间有点卡壳。她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揍人,也不喜欢小孩子。但是人家小女孩都给祸害成这样了,她再下手,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但这是恐怖关卡,她不动手,被祸害的就要换成自己了。
“年年,你别吓到人!”一副有些沙哑的女童嗓音在过道中响起,“他们是来听我们讲故事的。”
那个叫“年年”的女孩停了下来,回头看。
一群小孩子里走出了一个脸色发青的女孩,竟然是半夜敲门的那个。
“我叫小招,这是我妹妹。她叫小迎。她三岁。”小招指着之前的“洗衣机”女孩说,“我来这里最早。他们都管我叫姐姐。”
那么她大概是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了。六岁,懂事的孩子已经能理解不少事情了。
“你说听你们讲故事?”魏显蹲下来问小招。
“对,我们要告诉你们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小招说。
这看来就是特殊任务的一部分了,而且是前一天晚上的后续剧情。林昱曈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几丝线索。但是作为一个背景设定显然在欧美的关卡,这两个小女孩的名字是不是太……本土化了一点?
“那我第一个说。有一天妈妈说她给我和小迎准备了礼物,把我们叫到洗衣机前面,说礼物在洗衣机里面,叫我们自己拿。洗衣机很高,我和小迎看不到,爸爸,也就是后爸,就把我们抱起来从上面放进去,让我们自己找。然后盖子就关上了,洗衣机也开始转。小迎吓哭了,我就一直喊救命,喊着喊着我就到这里来了。”小招说,“我的故事说完了。”
“妈妈说我们要有小弟弟了,要给我们礼物!”小迎想到这里,像是有些开心,又咧嘴朝林昱曈笑,接着又有点难过地说,“可是我没找到啊……”
林昱曈的大脑又停转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爸爸拿刀杀妈妈,妈妈不动了。”那个脸上有个血洞的男孩接着说,“爷爷奶奶说爸爸疯了,爸爸就拿刀杀他们,然后拿刀杀我,然后拿刀把自己也杀了。”
“我从阳台上飞下来了。”那个头碎了一半的小女孩说。
“一辆大卡车压到我了,超级痛。”拖着肠子的男孩说。
四人没有打断他们,有的孩子是意外死亡,有的是被长期虐待,有的嗓子坏掉了,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但也费力地想要让其他人听见。在电脑上玩恐怖游戏的时候,遇到不想看的剧情说不定还可以跳过,但在这里,走神都很需要心理素质。
有的小孩都不知道自己死了,林昱曈想,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死是什么。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隋一问小招,“你的故事,还没到结局吧?”
小招因缺氧变得青紫的脸像是亮了起来,她的声音带上了笑意:“烧掉那两栋楼,然后再烧掉这里。”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东西给林昱曈:“这是打火机。你们拿着这个,去让屋顶的木头烧起来,然后往下跑。”
“但是妹妹,”林昱曈指了指窗外,“外面那些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含着我给你的糖。他们看不见你的。”小招用手指比了一颗糖的大小,“你还没有吃完吧?”
“还没来得及吃呢。”林昱曈回答。
“那就没事啦!”小招把打火机递给林昱曈,“谢谢你们。”
林昱曈下意识地回答“不用谢”,掏出糖,数了四粒发下去。她剥开糖纸,含了一颗进去。
“隐身了。”祝韶伸手往林昱曈站的位置探了一把,摸了个空,“你还在这吗?”
林昱曈应了一声,不过祝韶像是没有听到。
“她看得见你们,你们看不见她哦。”小招坐在凳子上晃着腿,“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我叫它‘躲猫猫’。”
林昱曈把糖吐回糖纸,说:“看上去是这样,你们也吃吧,早点结束。”然后又把糖含了回去,觉得自己已经放弃‘形象’这个概念了。
躲猫猫还挺甜的,有一股淡淡的橘子味。林昱曈觉得她不那么想吐了。
剩下三人也拨开糖含在嘴里,终于又能互相看见了。四人在出门前还是灌满了身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以防万一。
祝韶推门走出去,隋一走在最后,顺手把门带上。早在几人开启隐身模式的时候,门外的鬼影们就失去了搜寻目标,开始原地乱转。
“怎么这么多?”祝韶抱怨道,“都看不太清路在哪了。”
好在离这栋楼房越远,鬼影就越少,十分钟后,四人就已来到“博物馆”的楼下了。
隐身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林昱曈自从进入关卡之后就一直担心自己暴露在什么东西的视线中。她对关卡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关卡会怎样影响她日后的生活。她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仿佛走在迷雾之中,而迷雾正凝视着她。
现在迷雾瞎了。
赶快把这些都烧掉吧,林昱曈想,然后这一切就结束了,起码这一个关卡结束了。之后就答应祝韶他们好了,然后制定目标,预估,演练,执行。
她觉得既紧张又轻松。
几人顺着楼梯一路往上走,到了四楼,就再没有上去的楼梯了。这次通往“展馆”的门只是用麻绳绑了起来。
“我记得那个t形木杆上面有个天窗,我们可以试试顺着木杆爬上去。”祝韶一边掏出一把小锯子锯麻绳。一边建议道。
他们走进房间。其他楼层的装修全变了,像是变成了一间间独立病房,走廊上还挂着拘束衣。可是这间带水池的房间却是一丝变化都没有。魏显往四周看了一圈,随即朝左侧一个开着的门内抬了抬下巴:“里面躺着人。”
林昱曈朝那个门走去,到了门口,惊讶道:“居然是王强和那个小男孩儿,还有昨天晚上被拖走的那两个。”
祝韶和隋一也靠了过来,扫了两眼尸体。
虽然隔着两三米,但林昱曈确定他们死了——这几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缩水了,紧巴巴的。
林昱曈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又用一根小棍戳了戳。
王强和年轻男孩已经变软了,但是另外两具尸体还有些僵硬。四具尸体靠近地面的部位都形成了紫红色的尸斑,指甲看上去都长且脆,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原来这个关卡里面没有苍蝇啊,”林昱曈说,“这点还不错。”
听说人变成尸体的十分钟后,就可能会有苍蝇来产卵了;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要气温在十三摄氏度以上,四十摄氏度以下,卵就会孵化成蛆。然后一代一代的苍蝇们就以尸体为食,迅速繁衍壮大。以王强尸僵已经被自溶缓解的状态和周围的气温判断,林昱曈估计他至少死了一天半了。要是这时候他周围连个卵壳都没有,那这里大概就是没什么虫子的。
“你别离尸体太近。”祝韶提醒,“万一有毒呢。”
林昱曈点点头,跟着祝韶他们往t字架上爬。
还好这木头够粗糙,她才不至于爬不上去。
“隋一留下望风。”祝韶在楼顶上吩咐。
接着,三个人就来到了楼顶的一个木架前。
“是这个吧?”林昱曈问,“我没看到别的木头。”
“点吧。”祝韶告诉她。
林昱曈翻开打火机的盖子,让小火苗一下下舔着一根木杆的底端。
木杆那一角先是慢慢变黑,又一点点冒出火舌。然后一瞬间,整个架子熊熊燃烧起来。
林昱曈立刻往后跳了一步才没被火燎到。但屋顶是个斜坡,她踉跄了两步才有惊无险地重新站稳。
“往下跑!”祝韶让林昱曈从天窗走。
“你们先下!”林昱曈对两人喊。她一定最慢,不能把两人堵住。
她跟在队友身后跑到天窗边,扒着窗沿用腿去够下面的横木杆,然后倒过重心,站稳在大约十厘米宽的木杆上。接着她便像走独木桥一样侧身挪到木杆中央,慢慢蹲下,用手撑住木杆,把腿缠在竖着的木柱上,又放开撑着的手,抱住木杆滑了下来。
太慢了,林昱曈想,太耽误事。
四人开始往楼下跑,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林昱曈觉得有点热,不知道是运动的作用,还是火已经蔓延到了身后。
小队跑出博物馆时,整个第四层都已经烧着了。
“要不是那时候合成建材用得少,可能还得烧得快一点。”祝韶说。
于是他们又去点燃原先的酒店,现在的“医护”宿舍。只不过这一次,在楼下望风的换成了林昱曈——她的手在刚才爬木杆时蹭破了,现在抓什么都难用力。
我这也太不耐造了,林昱曈想,不知道祝韶他们后悔提出合作没有。
这一个关卡的故事她已经大约猜出来了。酒店以前是个精神病院,建在山里,用的是老式的“治疗方法”——把病人沉进水里,或者穿着拘束衣锁在各式架子上。一个疗程过后,病人自然就安静许多,医护人员就觉得他们是好转了。小山上的博物馆大约是由精神病人的住所改建而来,那里曾经摆满了病床,还有着位于顶楼的“治疗室”。那些鬼影大概就是遭受过虐待的病人,而白眼怪可能是当时的医生。而湖上的房子更为特殊——那时的精神病院也会收容儿童患者,但有的孩子其实根本没有病,只是家长觉得孩子不好管教,便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不过小招他们活着时并没有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们都来自于现代背景,而非几百年前的西方。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大约是因为他们要么是被家长杀死,要么是家长看护不力,本身和从前那些被家人放弃的孩子们十分相似。祝韶曾说过关卡里的事不能用常理解释,所以林昱曈刚意识到这种时空错位是也没太放在心上。可仔细一想,这些错位都来自于关卡的运行规律——那么万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混乱能给他们提供关于关卡起源的线索呢?
林昱曈对这个关卡的背景有了大致的推测,只是那个服务生的身份,可能就无从得知了。他的行为难以预料,而且有时并没有多少实际目的。比如说他前一天晚上陪小女孩唱那一出,难道只是为了让林昱曈触发特殊任务?
但为什么是她?
林昱曈理解不了其中的逻辑。这种挑选方式,比起游戏里设定好的npc,更像是线下密室逃脱里那种工作人员干出的事。
不过不管怎样,烧了最后那栋楼,她和魏显他们能出关卡,小招他们大概也能解脱了吧。
等四人终于回到室内时,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隋一吐出糖,和小招打了个招呼,跟她说另外两座房子已经烧完了。
“谢谢你们!”小招牵着小迎笑了笑,“给这层楼顶点上火,你们就可以走啦。”
于是四人从顶楼窗户翻出去,从外墙通往屋顶的梯子爬上了屋顶。临走前,林昱曈回头看了小招一眼,发现她依然牵着小迎,目光停留在他们离开的方向。
我妈要是知道我干了这么刺激的事一定会吓死,林昱曈边爬房顶边想。她站在高处,往楼下看了看——满地的鬼影,实在称不上是好风景。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远处的两栋楼已经被烧毁,这些鬼影已经不再躁动,而是在原地默默等候着。
“把这个贴在后脖子上。”祝韶把手中两个小窗花一样的圆片递给林昱曈和魏显,“这个会让你们被传送到我和隋一在的位置。刚出关卡不会立刻回到现实,你们得先去我们那儿待一阵。”
林昱曈和魏显照做了。
隋一点燃了屋顶的木架,四人身旁的空气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圆洞,像是一个传送门,只是里面是漆黑的。
“直走,看到白光就是快到了。”祝韶说完,就走进了圆环。
林昱曈跟了进去,发现里面真是什么都看不到。
还好我不怕黑,她想。
过了一会儿,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像隧道出口一样的白点。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隧道外是一间装修风格有些不伦不类的房间——墙体上装着电灯和插座,但窗棂却是木质雕花的;传统明制家具上垫着各色北欧和美式风格的靠枕;黑胡桃木桌案上甚至放了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连没连网。一打眼望去,这间房子就像是被现代青年继承了的祖宅——家具懒得动,就直接端着惯用的小物件们住进去了。
透过雕花窗向外看去,是一条颇有些古风的街道——斜挑起的瓦片屋顶、雕花的扶栏与柱子,还有檐下挂着的红灯笼都衬得街道古朴中透着繁华。一缕缕轻烟在雕栏间缠绕着,提醒着林昱曈这并不是现实世界。
所以她在哪?
林昱曈正疑惑着,一片光芒从街道上亮起,无数霓虹色彩的招牌在沿街的屋檐处垂下。这些光带并没有底座,而是以纯字体的形态在空气中悬浮着,将周围的轻烟也映得五彩斑斓。她回头看室内,才发现窗框和天花板边缘的彩色漆绘竟然也被霓虹灯所取代,有时还会像接触不良一般闪烁几下,随后又再次亮起,只是这时的花纹便不再是原来那个了。
“欢迎来到夜市。”祝韶笑着对林昱曈和魏显说。
林昱曈还没来得及问她“夜市”到底是干什么的,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摇铃声。一道尖锐的哨声几乎是同时从楼上刺了下来。
祝韶凭空甩出一根铁链,朝隔壁房间挥去。
这是什么魔法?林昱曈有点跟不上节奏。
墙壁被铁链砸出一个大洞,但从墙中掉落的并不是粉尘或砖灰木屑,而是一团团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如同失重状态下的水银一般在空中滚动漂浮着。
洞的另一边站着一个人。他一个空翻躲过了祝韶的攻击,转身就要往窗外跑,但被她的另一根铁链挡了回来。
林昱曈忙退到了一个大桌子后面。她刚给自己找好遮挡,就看见那男人的头发突然变成了一只大鸟,尖啸一声朝隋一的面门冲去。隋一绰起手边的棍子,一挥之下击中了鸟的腹部。男人惨叫一声,随即便被祝韶用铁链末端的钩子刺穿手臂。此时已经变成光头的男人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就要朝自己被勾住的手臂砍去——他想断臂逃走!
祝韶不打算让他得逞,迅速用左手甩出铁链勾出了那人的锁骨,把他拖进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砍啊。”她嘲讽道。
那些液态金属在空中浮了一阵,相互融合,居然慢慢拼拢回到了洞里,自己把自己修好了。在墙洞被填满的一瞬间,材料的金属色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墙的质感,将撞击的痕迹彻底抹掉了。
隋一走过去,三两下把人捆好,一手拎着人,一手掐着鸟脖子从房间里出去了。林昱曈看得脖子疼——她还是很喜欢小动物的,虽然这一只是别人头发变的。
“祝韶姐。”林昱曈从桌子后方走了出来,冲着魏显歪了歪脑袋。
魏显点了点头。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昱曈。”她说,“我觉得跟你们干挺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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