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靳放来教室还没坐下，陈子舟侧头问：“好好吃药没？”
靳放点头：“吃了。”
“嗯。”
徐晨进教室，路过陈子舟时拍拍他的肩，“等了你一晚上的爹，怎么不叫啊？”
陈子舟瞬间朝他手臂打了一拳，痛得徐晨“啊”了一声。
徐晨大喊：“你弑父啊！”
“我直接当郭巨，埋我的儿。”
“你认真的啊？演个戏而已，没必要，”徐晨嘿嘿笑道：“虽然我很想看。”
“傻逼，只要提出来就已经达到塑造人物形象的目的了，按照剧情，你上场阻止就行。”
说到这儿，由于昨晚手滑发进班群里，陈子舟尴尬得要死，今早醒来他才解除群禁言。
“我还没给他商量，问问他意见。”陈子舟头转向右边，喊了声：“靳放。”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教室内有好几个人回头。
陈子舟看向前排，刚好和徐媛对视。
靳放：“嗯？”
“…我想好了，就那什么……”陈子舟放弃开口了，“我写给你。”
他撕了张草稿纸，写着：
你让我钻你胯，在我跪下的时候，徐晨跑来阻止。
写完递给过去。
陈子舟写到那个“胯”字都害臊。
“这个够羞辱人了吧？”他说着仰身翘板凳，“你要是还演不出来，就该退群了。”
靳放没意见，把纸折好还给他。
徐晨一旁摇头翻书，啧啧感叹：“几十个人都看到了，现在还改传纸条。”
陈子舟绷不住了，重心不稳，连人带椅子向后仰。
本该是安宁的早晨，响起“轰”的一声，把前桌同学吓得一激灵，和其他人纷纷一起回头。
徐晨最先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憨批，叫你翘板凳！”
陈子舟尴尬地垂头，根本不敢往右侧看，红着脸起身，用方言低声骂道：“草，吓老子一跳！”
靳放朝这边淡淡一望，越过陈子舟，和徐晨对上视线。这两人关系好，只说不能查资料，没说不能问人吧。
他移开目光前友好地点头笑了下，再低头继续背书。
“？”徐晨恍惚了几秒，现在完全理解为什么就算靳放整天闷声不吭，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喜欢他。光看到那一瞬的笑颜，就会有忍不住搭话的冲动。
无关性别，这是与生俱来的吸引力，那个笑干净得都快可以洗涤灵魂了……
这形容用在陈子舟身上兴许夸张，但如果是靳放，只能说完全配得上。
陈子舟把板凳从地上抽起来，察觉到两人的互动。
搞什么？靳放都很少对他那么笑。
他只能忍住不爽，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everydoghasitsday～”
徐晨回神，“风水轮流转？你咒我？”
“别说了，这周换座位，我可能真的会被转走了……”陈子舟颓丧起来。
班级座位根据操行分排名自选，一班里座位越靠前越吃香，但讲台旁有两个耻辱座位，一般是操行分最低的两个人将登上那个“宝座”。
他因为打架事件，操行分被扣了十分，就担心会取代陈明的位置……
陈子舟撑着脑袋转笔，中性笔像有生命力般在指尖来回穿梭。
不过幸好，因为他的解释，全校知道早恋是假的，靳放被扣下的操行分也给补回去了。
这个遵纪守规的好学生操行分回回满分，但一直选教室后排的座位。
靳放不是没坐过第一排，分班后的第一周他后面坐的是白梦嘉。
当时陈子舟在第四排，看黑板，难免会注意到那个高挑的背影。
靳放时刻保持端正的坐姿，头只跟随老师的板书偏转。后面的白梦嘉个子娇小，只能伸长脖子，身子左右来回晃动，努力去看被挡住的笔记。
文科班女生多，身高自然不比男生，如果运气不好，可能连着两周上课记笔记都有些不方便。
两周后靳放主动退到后排。白梦嘉还跑来说是她自己操行分不够，让靳放别去后排。
靳放却以视力好为由，还是选了最后一排。其他男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为了不挡住女生看黑板，每次选座位都尽量靠后。
除了陈明这种操行分倒数，只能被迫坐前排的。
事实也证明位置不重要，有颗学习的心，在哪儿都能当第一。
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在进行两周一次的大扫除前班里开始排座位。
纪律委员根据操行分，由高到低念名字，“靳放。”
靳放：“陈子舟的座位。”
“？”陈子舟站起来，表示这个地方的座位已经被人选了。
纪律委员：“徐媛。”
徐媛指着左边的人，“我坐黄韫那儿。”
被念到的女生跟着站起。
陆陆续续，坐下的人只剩寥寥几个。陈子舟慌了：“我草，我不会真要去讲台那儿了吧？”
徐晨哈哈笑道：“两周很短的，忍忍就过去了。”
“你不知道，对我来说多漫长。”陈子舟心如死灰。
心的距离远就算了。一个在讲台，一个在最后一排，物理距离那么远……
靳放没忘记自己的分是怎么保住的，主动问：“你还要坐后排，我可以让给你，我去讲台。”
陈子舟：“……”他要的不是前排，是目光能触及到靳放的位置。
“不用了……”陈子舟摆摆手。
靳放不理解，陈子舟一脸赴死样像下一秒就要上刑场，他主动提出换座位，陈子舟又不同意。
纪律委员：“倒数第三，陈子舟。”
“！”陈子舟难以置信：“我草，我居然不是倒数后两个？”
旁边的徐晨：“我草，我居然是倒数后两个？”
两人面面相觑，陈子舟发自内心真诚笑道：“好兄弟，谢谢你！”
“操，你牛逼，风水轮流转，你把我转死了。”徐晨抬起两只手，分别竖起两根手指。
“忍忍吧，两周很短的。”陈子舟愉悦地安慰他。
徐晨：“我吐了，快闭上你的狗嘴！”亏他还安慰人，结果自己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
纪律委员：“你不用选座位了，就剩下徐晨那个，你坐他那儿。”
陈子舟点头，笑得合不拢嘴，他和靳放相当于只是平移了一个位置。
全班换完座位后该吃饭的去吃饭，该打扫打扫。
陈子舟拦住走向阳台的靳放，“今天风也大，你感冒才好，要不要今天我先替你去大扫除？”
“我今天穿得厚。”他早上出门前特意多添了衣，靳放补充强调说：“四件。”
“？”陈子舟上下打量他，目光定在半露的锁骨处，又怕止不住贪婪，慌忙下移到他的胸口。
假的吧？看着和昨天毫无差别。
校服太宽松，人又瘦，里面穿再多都看不出臃肿。靳放知道他不信，撩起校服下摆，一件一件展示给他看，“真的是四件……”
陈子舟没想到他这么实在，就低头笑着看他数。两个人在教室后面埋头，像分享什么好东西的小孩儿一样。
“偷偷摸摸的，吃什么独食？给我来点儿。”陈明拿着抹布晃悠过来，走近刚好看到靳放手扯着衣服一角上翻，“哦哟～”
陈子舟眼快抓住靳放的手，把翻起的校服下拉，笑道：“别人的衣服也要？不愧是狗啊！”
陈明：“？”
他路过一下就被骂？
陈子舟松手，“昨晚玩你主人手机玩开心了？”
“你妹的，这么记仇啊！”陈明笑着捶了下他肩，“找徐晨啊，他一喊，我们不想知道都难！”
徐晨提着扫把火速赶来，“他妈的，你少来啊！我刚开始只是在那儿一个人笑，你个傻逼跑过来卡我脖子！”
陈明：“你瓜笑成那样，是个人都想知道你在看什么好吧！”
“所以你把截图给他看了？”陈子舟想想还是觉得尴尬，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那条消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以为他想钻靳放的……
徐晨：“什么截图？你不会真信了吧？我那是开玩笑的。”
“我草？”陈子舟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徐晨笑嘻嘻地说：“没有截图，单纯想听你叫我声爹而已。”
陈子舟嘲讽回去：“果然有些人坐讲台是应该的。”
“滚去吃你的饭！”徐晨把扫把递给靳放，“走，兄弟，我们班这周被分配到扫小花园。”
靳放：“嗯。”
四人一齐出门下楼。
徐晨：“你看我们讨论了那么久，靳放一脸事不关己，示世事如浮云。”
陈明笑着勾他的脖子，补刀说：“哈哈哈靳放也没把钻人裤｜裆发群里，让几十个人看到啊！”
靳放：“？”他疑惑地看向陈子舟。
“手滑…原本想发给你，和你一起商量的……”
“然后你和他们讨论了？”
“没有，我撤回了。”
旁边那两个还在嘲笑。
徐晨：“撤回有屁用啊！”
陈明：“你解释都不好使。”
陈子舟：“是啊，果然禁言最好用。”
“……”靳放只是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没曾想到头来是在讨论自己。
三人还在打闹，靳放停下步子来了一句：“拉我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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