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按风俗是乔安然回门的日子。
回门是要夫妻两人一起的,楚云天不肯露面,她一个人回去该如何跟阿娘解释?
就在她独自在房中犹豫的时候,方婉晴派人叫她到前厅。
前厅里摆着数样礼品,都包装的非常精美,看样子是给她回门专门准备的。
“安然。”
方婉晴称呼乔安然的小名,让她不由地心里一动;
“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我准备了一点儿东西,你带回家去,莫要旁人笑话咱们楚家不懂礼数。”
乔安然不动声色地行了一个礼,谢过婆婆,然后转身就要回房准备,方婉晴叫住了她。
“云天这个孩子我平时也难得见他一面,若是见了他我一定会好好说说他,你这次回去,在亲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才好。”
乔安然微微一笑:“婆婆放心吧,不该说的话我绝对不会说的。”
方婉晴不易察觉地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早去早回。”
乔安然回房换了衣服,打算带着月儿和红杏一起回乔家。
经过后院的时候,她不由地停住脚步。
她能感觉到楚云天正躲在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在盯着她,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忽然很想走进去再看一看,到了大门口,想了想还是算了;
阿娘一定在家里翘首等着她回去呢,若是去迟了,阿娘又该担心了。
果然不出乔安然所料,还没到乔家大门口,她就看见阿娘许凤瑶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阿娘!”
乔安然没等车停稳就从上面跳下来,匆忙中差点儿摔了一跤。
“哎呀,慢点儿!”许凤瑶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已经是当了少奶奶的人了,还是这样毛躁!”
乔安然嘿嘿一笑:“阿娘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姑爷呢?”许凤瑶伸长脖子往车里看:“他怎么没来?”
“他昨夜受了风寒,本来今天要跟我一块来呢,我不许他下床。他说了,等病好了再来赔罪。”乔安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许凤瑶眼里闪出一丝怀疑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赔什么罪呢?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说着,携了乔安然的手进了院子。
乔家的院子虽比不上楚家的院子大,但也收拾的十分利落,符合乔远山工部员外郎的身份。
“阿爹呢?”乔安然边走边问;
“他一早就去衙门了,说好早点儿回来跟你们吃饭的。”
许凤瑶是乔远山的二房妾室,两人感情甚笃,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三妹妹回来了?”
还没拐进许凤瑶住的明月轩,一个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母女两人都回头去看,说话的是乔远山正妻吴宝琴的大女儿乔悠然。
乔安然一向跟这个姐姐合不来,出嫁后头一次回来倒也不好给她难堪,只好淡淡一笑:“大姐姐安好?我刚回来,正准备去拜见大娘子呢。”
“好。我先去通报母亲一声。”乔悠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倒不见妹夫来?”
“夫君今日受了风寒,不便出门。”乔安然不动声色地答道:“我这会儿要去换件衣服,稍后再跟姐姐说话。”
乔安然脚不沾地地跟着许凤瑶直奔明月轩而去。
乔家当家主母吴宝琴年近五十,身材发福,走起路来身上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却极具威严。
“安然,我听悠然说你的夫君得了风寒今日没跟你一块回来。楚家是高门大户,你嫁过去本就是高攀,莫不是他对你有意见,不肯屈尊?”
乔安然一听这话心里就不由地冒火,当初若不是吴宝琴一手遮天,她何至于这么将就嫁给楚云天,现在她倒来说这些风凉话。
“大娘子何出此言?”乔安然微微一笑:“咱们乔家门第虽比不上楚家,但我既然嫁过去了,就断不会丢乔家的人,丢了父亲的脸面。今日夫君确实有病在身,强撑着回来,实在不成体统,不如等他痊愈之后,我再带他来给父亲大娘子赔罪,可好?”
吴宝琴微微点点头:“也好。你父亲今日本说早些回来见一见新姑爷,没想到这么不巧,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乔安然站起身给吴宝琴行了一礼:“父亲若是怪罪,还请大娘子多加劝慰才好。”
“那是自然。”吴宝琴正了正神色:“你难得回来,好好陪你阿娘说说话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乔安然听了这话求之不得,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安然,”许凤瑶拉着乔安然的手说道:“你别瞒我,到底姑爷对你怎么样?”
乔安然呵呵一笑:“阿娘终究还是不放心。不然跟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若是能去,我一定去。”许凤瑶轻叹一声:“早知道今日这样,当初我就该拼死也要阻止这门亲事。你父亲耳根子软,家里的事全凭吴宝琴做主,她把你嫁到楚家,打得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
乔安然这是第一次听阿娘说起这门亲事,不由地追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通州城里谁不知道楚家大少爷楚云天性格乖张,一年连娶三次亲,连休三次妻。一般人家谁肯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只有她以为白捡了个漏,巴巴地上赶着把你嫁过去,不就是看中楚云天将来有可能袭爵,乔家跟着他能沾光吗?”
乔安然嘿嘿一笑:“照这么说,她也算是为乔家考虑呀。”
“什么为乔家考虑?”许凤瑶忽然愤愤不平地说:“若真是为乔家考虑,她大可以把她的两个女儿嫁过去。乔悠然、乔怡然都比你年纪大,要嫁也该她俩先嫁才对。她不过是打着为乔家考虑的幌子,想捡个现成的便宜罢了。”
许凤瑶一向性格软弱,所以这些年才会在吴宝琴的压制下一再忍气吞声,如今眼看着女儿过的并不顺遂,心里的怨气越发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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