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余闻言心里毫无波澜。
而在齐辞买完项链离开后,那个摊位又换了个摊主。
“尊主,那条项链被您的…”
这事只是林恣琰布下的一小环,打破引起的影响可不小,加之买主又是他的道侣,才让这事报到林恣琰眼前。
林恣琰指尖敲在石桌上。对齐辞买这项链的举动生疑,但是项链是不能从齐辞手中要来了,要是惊动他背后的老东西就得不偿失了。
有节奏的梆梆声听在摊主耳里,双股打颤,心里不禁埋怨高代玉成事不足。
“罢了,自己去刑堂领五十鞭。再派些去盯着他。”
又逛了俩天集市,齐辞有些腻味。
这俩天齐辞从早到晚好吃好玩的都来了一遍。还是头次选择在客栈吃一顿,听见旁桌的谈起花楼,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昨天上了正州坊,听见那里老、、鸨有意捧雁芙做头牌。”
“那老、、鸨可真没眼光,照我说,竺嫣比那雁芙值得力捧。”
“竺嫣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也没见过。”
“哈哈哈哈,那是老、、鸨专门推荐给兄弟我,还没挂几次牌,今晚跟老弟我瞧瞧去。”
“白余…我们也去看看吧?”
白余看出齐辞蠢蠢欲动,明白他好色,赶紧拦下他作死:“别去了,我之前见客栈里有一个举止娴雅的姑娘,杏眼桃腮。青楼里客人鱼龙混杂的。”姑娘是他编的,白余就没多注意客栈里的人。
齐辞是魔尊名义上的道侣,若是真去了,暗人报给魔尊,他定被魔尊记上一笔。二者间无情,到时候连着齐辞祖父干的事,让齐辞死的透透的。
“那…那好吧。”齐辞听完有些犹豫。
白余没有注意他别别扭扭的情绪,听见他答应就放心了,想着明天把项链给许乐琪。
他依旧是上次的装扮,去了镇西。这次许乐琪正吃着干得掉渣的馍馍,不知道放了多久,得亏现在天气不热没有发霉。
白余见状眉头一皱,在他面前蹲下,递了一瓢水----前几天陪齐辞逛街使得他现在储物袋里什么都有。
许乐琪看了他一眼,接过,就着水吃完那半个馍馍。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白余想了好几天,想着是他打破了许乐琪进高家享乐,带在齐辞身边算是补偿一二,也好培养感情。
许乐琪第一次跟白余说了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语气中有淡淡不屑:“嗤…你一个藏头露尾的陌生人,让人怎么相信,跟你走?”
被许乐琪反呛,白余也没有生气,将一个小袋子递给他,里面装的是一些灵石和那条项链。他颇有耐心说:“那你就拿这些寻个住处罢了。”
许乐琪没有接,白余把袋子放到他面前的地上,不再劝说选择离开。
三…
“站住!”许乐琪小跑追上白余。
“你怎么有…我跟你走。”
白余在白纱下嘴唇勾起,上钩了。
心里明白这样做会让许乐琪猜疑,但结果是好的,不是么?
白余转身,声音有些讶异地说:“唉?…那好吧。”
……
“你这样我带不回去唉…我知道你能变成小狗,不如…”
白余看清许乐琪眼神中的忍辱负重等等情绪混杂,突然体会到当反派的快乐了。
许乐琪生母是狼族,算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白余面前出现了一头在衣物堆的小狼,他蹲下身抱起来,一只手被咬了一口,出了血。要是再用力些,掉块肉也不是不可能。
白余没有生气,让小狼躺着胳膊弯里,另一只手捏着它的嘴。
带着许乐琪回了客栈,白余发现齐辞没有在客栈里,楼下的仆从也不在。没有多想,去清洗伤口抹了药,然后坐下来逗弄许乐琪。
白余把递什么,许乐琪就把东西用牙撕碎。来回几次后,他算是既耗费精力又伤不到白余,许乐琪就安分了不少,这幼稚的抗、议暂时结束。
白余这才把食物和奶放在桌子上,许乐琪没什么不好意思,将东西吃了七七八八。白余又缠着嘴,又格外注意他的爪子,给他洗了个澡。
做完这些白余把许乐琪关在房内,独自去街上卖法器的摊位上转了转,买了几样看好的东西,灵石就快要告罄了。白余不敢再逛,便回了客栈,想着找个时间去接几个镇上悬赏任务。
到了屋内,齐辞已经回来了,他一脸厌烦快步走到白余面前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畜生,咬人不成。跑得快抓不到,又赶不走。”
白余安抚他说道:“这是我捡来的,蛮有灵性能看见我,路上会很无聊,想着给你解解闷,得好好对它。”白余蛮惊讶母亲对许乐琪的作用。
“当真?白余你对我真好…”齐辞眼神湿漉漉的,想来抱着他。
“只是这小畜生怕是喂不熟…”
白余退了一步,他可不稀罕他眼里的俩滴马尿,为了忽悠选择抱着齐辞手臂:“哪有,狼是犬类。”
许乐琪在桌下趴着,白余进屋后才冒了个毛绒绒的头。
白余注意到许乐琪在那里愣着,想必是看见自己变成半透明的样子感到诧异吧,走过去蹲下身去够许乐琪。
许乐琪也难得安分没有挣扎,还伸出舌头舔了白余下巴一下。
这俩个狗男男各怀鬼胎,一个回来带着胭脂和酒的香气,一个明明能化成实体。许乐琪想起刚才白余抱着齐辞胳膊,叼着白余手指用尖牙磨了磨。
一个去□□的臭男人你还抱…不怕碰到嫖虫的肉烂掉。
齐辞见白余抱着许乐琪后,小畜生对白余又舔又咬,掏出手帕上前想要去擦。白余止住,自己从他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
许乐琪又咬了白余手一口,这次留下了红痕。
齐辞脸色冷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原劝白余把这畜牲扔掉,但见白余一直抱着还是没说出口,怕白余听了不高兴。等白余关注淡了,就打算私下敲碎那畜牲一口臭牙再把它埋了。
虽然想好了许乐琪的处置,齐辞原本的好心情不再。
白余没有看出这俩人间的汹涌,只是以为齐辞不喜许乐琪,想必相处些时日就好了。
然后拿盒子给许乐琪在一处墙角搭了窝,齐辞也没有说些什么,二者平安相处了一夜。
齐辞一早就兴冲冲地出门了,留下白余和许乐琪,白余给他喂了点奶,就打算出去接悬赏了。
许乐琪也不喝奶了,开口问他:“你要去哪?”
之前没在齐辞面前说话,也不打算说。要是知道他能说话,齐辞一刻也等不了,能半夜把他从窗户扔下去。
白余笑看他:“去做小孩子不能做的事。”
“我不是给了你点灵石,桌上有帷帽,想干些就去吧。”
许乐琪不可避免想岔了,以为白余要去喝花酒,尖尖的狼嘴张开…想要开口阻拦,脑海里的声音说:他和你母亲的死有关,和你母亲的死有关,母亲的死有关。
“嗷呜…”许乐琪把话憋了回去,控制着不去…反正去喝花酒,也是他吃亏,这是好事才对。忽略心里别扭泛酸的情绪。
白余走后,许乐琪就化成人形,去了客栈小二那里打听消息。
镇上有情报所,但要查十年前的灭门案,要的灵石不是他能付起的,也难保会不会惊动背后的人。
许乐琪在许家落末前一直困在许宅,落末后又一直在镇西,小二在这里干了俩年,只是听过许家不清楚许乐琪。
在许乐琪给了小二点灵石,小二乐呵着用手蹭了蹭裤子,接过灵石装进衣服里的小袋子。将所知道的关于齐辞一行人都说了出来。
齐辞一行人是从北边来的,魔界就在北面,即使从许溪镇到魔界之间还有许多修仙城镇,许乐琪还是控制不住将他们与魔界相联,目光幽暗。
他们跟魔界什么关系…?跟母亲什么关系?
白余将悬赏一一看过,挑了俩个,分别要黄缨鳄肉,虹飞蛙舌。虽不是在自己能力内可以接的最高报酬,但这俩个灵兽,往北几十里就有,想必可以在一天内就能完成。
到了灵兽所,白余选择租一只速度快的飞禽,大鸟翅膀翻飞很快不足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里是一片较潮湿密林,在其中栖息的灵兽数不尽数。白余翻身下来,鸟儿踱了两步,就飞走了。
从储物袋拿出素娄剑----这是何洛逸半卖半送给他的,进了雨林。
现在天气没有回暖,白余在林中打转了半晌,才找到杀了黄缨鳄,在得到肉同时还把皮给扒了,只是那虹飞蛙却怎么也找不到,蛙类体积小又住得隐蔽,听见几次蛙叫,却都不是虹飞蛙。
白余已经觉得这里没有虹飞蛙了,就折返想着赶着去下一个地方找找。过了一个岔路,一侧树旁走出来个高壮青年,问白余:“…你在找什么?”
白余见这青年黑衣束身,脸上带着红肤怒目的赤鬼面具又是突然出现,饶是白天也被吓了一跳。再一细看,竟看不出他的修为。
白余心生了一些防备,手握紧剑,肌肉微微紧绷,没有全然交代:“在找一种蛙。”
青年闻言,不设防低头露出一截白颈,从储物戒掏出几十种蛙类,虹飞蛙就在其中,这行为好像是獭祭鱼。
白余看着他一个一个掏,没有去挑,带着些疑惑问:“我拿黄缨鳄皮与你换如何?”黄缨鳄皮比虹飞蛙价高。
“…好”青年话格外少,那几十种蛙中也有比鳄皮珍贵的,话出口他瞬间答应,可见他也不在意这笔交易会不会吃亏。
在白余低头思索时,热切粘稠的视线在脸颊上一寸寸舔过。
那他图谋什么?白余心里产生疑问。一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还有这种好事,但这是修仙界。想着今后再也不见,就把鳄皮给他,挑了虹飞蛙走了。
白余走后,青年依然伫立,只是摘下了面具。若白余还在,便知道他是林恣琰。
此时林恣琰比与白余初见时气质柔和了不少,这才让白余无法辨认。
林恣琰回到车上,仆从察觉他心情愉悦,松了口气,应会少些责罚。许溪镇的人办事不利,魔尊又不知得了什么消息要亲自去。要不是仆从都是魔族,那在路上就没了大半了。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1
从光明到黑暗,在漫长等待中产生的稠黑的,深渊般的怨恨,在相遇时全变成了热切焦躁,像俩根藤蔓紧紧勒着林恣琰胸膛里的肉块。
明明之前在梦里见了无数次面了。
林恣琰不满足,像是化成了饕餮,以白余的音貌为食。
想要把哥哥揉碎塞进身体里,想要时时刻刻都在哥哥身边…只是,还不行。
哥哥都不记得了,但七百年前承诺终究没有食言。
时间永远分岔,通向无数的将来。1
1博尔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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