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白余还是在意那个黑衣青年,想要掀开他的面具,想要问他,你是谁。
天刚刚黑,去交了悬赏,白余买了些食物,用来喂许乐琪。到了房间发现齐辞在等他。
“晚上有灯市,我们一起去看吧?”齐辞眼巴巴看着他。
白余反应过来此时正是凡界的元宵节,想着他出来玩就开心些,说:“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齐辞笑容一僵:“怎么这时讲这个?跟我出来玩不好嘛。”
“不说这个了,赶紧走,赶紧走。”齐辞推搡着白余,趁着小狗不在赶紧出去。
到了街上,与前几天不同。灯市出售各色华灯。其像生人物,则有老子、美人、钟馗捉鬼、月明度妓之属,禽虫则有鹿、鹤、鱼、虾、走马之属,其奇巧则琉璃球、云母屏、水晶帘、万眼罗、玻璃瓶之属。品目万殊,难以枚举。1街道上空还挂了一串又一串的各式的花灯。
“走走走,跟我来。”
白余跟着齐辞,原来齐辞是看见前面有个猜灯谜的活动,做为奖品的灯笼挂了一面墙,作为头奖的灯笼由木头和绢纱制成的走马灯,灯笼上有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追着一只蝴蝶,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屏上,男童便不断跑向蝴蝶。
齐辞眼睛都看直了,小声问白余:“这难道是\''\''我从未见过的法宝?”
白余知道那是因为烛产生的热力造成气流,令轮轴转动,这又说不出口,只能闷声否定。
“你等着,看我把它赢回来。”齐辞信心满满挤上前,以前那么多话本不是白看的。
齐辞从红箱子里摸谜语,第一道题不难,齐辞沉思几秒就答出来了。
但是看着第二道傻了眼。
白余凑过去看,纸条上写的是:三个十不出头【打一字】
“是正。”白余在现代是民俗专业硕士在读生,对这些算是得心应手。
在白余辅助下,齐辞连答对十五题,拿到了头奖。
两人挤出人群,齐辞拿到花灯看起来却没有多高兴。
“拿到不开心吗?”白余不解。
“其实很开心,但是白余你好厉害,这算是你赢来的吧”
齐辞怎么这么别扭呢在这种事情上有奇怪的攀比心。白余只好安慰道:“你答了好几道的,那几道我想不出来。”
“你不是骗我的吧”齐辞兴致好了些。
见前面围了一堆人,齐辞好奇极了挤上去看,一看愣住:“竺嫣”
白余站在人群外,发现齐辞不知道看到什么,愣在那还差点被拥挤的人群推倒。
进去一看是一个貌美女子在卖身葬父,身着白衣,一双凤眸泪光点点,乌黑浓密的长发中插了白花披在肩头,我见犹怜。
即使齐辞脑子不怎么转弯,也察觉这事不对,昨天才去正州坊看竺嫣,今日佳节在街头卖身葬父。
齐辞想到竺嫣那时的温柔似水,还给自己弹了半夜的月琴,即使两人没发生什么关系,
齐辞觉得他不能袖手旁观,可白余也在。
“白余,她好可怜”
这话一出,让白余侧目,没想到齐辞这么有同情心,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如花钱放她自由?”
“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齐辞像得到准许一样,上前同那姑娘说起了话,白余看着两人拉扯了一番,齐辞递了一个小袋子过去,周围人见到花落谁家后渐渐散去。
齐辞带着那姑娘过来,对白余讪讪一笑:“白余,这姑娘说非要为奴换取丧葬费用,她说自己叫竺嫣。”
“那好啊,把她卖给镇上大户人家吧?”
“啊?这样不好吧。”齐辞惊呆,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白余心里冷笑:“你有自己的打算何必问我。”
“那我把她带回去照顾小狗吧。”齐辞觉得自己想出了两全的办法。
“回去吧。”
“哦哦,好的。”
白余落下他们一步,竺嫣背着一个小行囊,一路上弱风扶柳倚着齐辞,齐辞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手似挨非挨着竺嫣但也没有推开。
齐辞到了客栈,到店小二那里又开了一间房,把墙角的狗窝移到竺嫣房中,叮嘱她要照看一只小狗。
白余在一边旁观,感觉齐辞不对劲,可还没出现什么端详。
许乐琪一回来发现自己的窝被动了,嗷呜嗷呜的要扑上去要咬齐辞,齐辞好歹是元婴期,哪能让他咬到,一手圈着尖尖的狼吻,一手提着后颈。
捏着许乐琪后颈的手想用力把他的脖子扭断,但碍于白余看着,齐辞按下心中所想,只好皮笑肉不笑安抚他:“开不开心,有个人专门照看你,你真是有福气。”
许乐琪听了挣扎更厉害,可还是挣脱不了。
白余接过许乐琪,看齐辞一眼,说:“不要逗他。”
许乐琪把毛绒绒的头拱进白余怀里,竺嫣和那时齐辞身上气味一样,都带着脂粉味。
齐辞瘪嘴:“白余”
竺嫣知道要照顾的小动物是未成年的狼,怎么都不愿意了,哭了半天薄粉的眼皮一耷拉又要流泪:“奴家是想报答公子,可不是要做狼的口粮啊。”
齐辞顶着白余眼光,头皮发麻,有些后悔带竺嫣回来,硬着头皮问:“那你想如何?”
“奴家如果服侍公子日常起居,就觉得荣幸至极了。”
“额”也不是不行,但齐辞偷偷瞄一眼白余。然后正色说:“我不差人服侍,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竺嫣可算上道了,顺着齐辞话说:“奴家月琴学得略有成色。”
“那你弹一曲听听。”齐辞抬手布下隔音阵法。
“好。”
竺嫣先前把行囊放在另一间房,这时取来抱着月琴端坐在凳子上,转紧琴轴拨动琴弦试弹了几声,然后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用我原来的换来最次一等的月琴,若是没有公子这样的好心人,奴家就打算慢慢卖艺赚得下葬钱了。”
说罢,低头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拿拨子弹奏,月琴的音色清脆柔和。竺嫣弹的是[胡笳十八拍],虽月琴音阶音准有所偏差,但看技巧纯熟,弹、拨、挑、扫并用。音乐委婉悲伤,撕裂肝肠。
小狼也从来白余怀里冒出头,灰白眼睛看着竺嫣。
白余听着眸色越来越暗,月琴技巧无可挑剔,情感上有些欠缺,是因为和蔡文姬经历有相似之处吗?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狼,顾虑重重,感觉齐辞和竺嫣之间有事瞒着自己。
竺嫣等待琴曲尾泛结束五六息后起身致谢。
“弹的挺好。”齐辞鼓掌。
“没事就下去吧,到时传你弹琴。”
竺嫣退下了,许乐琪还是要和齐辞共处一室。
齐辞直勾勾看着白余:“白余,她弹的还可以吧,就留下来弹琴给你听。”
“随你。”白余转身把许乐琪放回窝内,何必说那么好听呢?
齐辞闻言安心去沐浴,这一晚上的事让他出了一背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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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嫣一到屋子里,就把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扮换掉。
然后坐在桌子边,耐心擦拭着月琴,调整调整音弦,将它搁置在桌子上。掏出齐辞给的荷包,打开倒出,几两碎银子落在桌子上。
竺嫣数了数,又挨个数了数,一共四两白银。这对寻常葬费绰绰有余,可对花魁预备役来讲有些不够看了。
“嗤。”竺嫣那晚见齐辞在正州坊出手阔绰,以为是大活计,主动揽了下来,这还不如继续呆在正州坊呢。
此时夜已经深了,竺嫣把这些都做完,也没有要上床睡觉的意思,时不时喝着茶盏中水,看着窗户发呆。
窗外穿来鸦叫,竺嫣走到窗户边,月色不甚明亮,她眯着眼才看到一只乌鸦,从乌鸦身上取下卷成小桶的纸条,打开它,上面写着“继续”。
竺嫣不知道写这纸条的人是谁,也怪得很,只说让她接近齐辞。正州坊属于的势力不是她这个小傀儡能知道的。
或者说自己是欲望的傀儡,竺嫣一手撑脸,面上带着笑容用手拨弄着碎银子。
再多些吧,再多些吧!竺嫣拿起嗅着,表情迷醉,白日里易碎的神情与此时截然不同。
这两天,竺嫣时不时在齐辞眼前晃荡几下,刷刷存在感。在发现那头小狼也不咬自己后,算是用点心对许乐琪了,可许乐琪对她态度不冷不淡,按理说,竺嫣应该是除生母外对他最好的人了,白余奇怪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白余得闲出去找找棘水淼要的东西,如果这都找不到,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棘水淼让他找最好吃的东西,可人与人之间口味尚且不一样,现在物种也不同了。
棘蜥都是吃蚂蚁的,那他就给棘水淼找大蚂蚁吃。应该没问题吧?
白余心中打定主意找找金丝蚁,它们多在椴树下筑巢,采集食用椴树蜜,有半个手掌大小,算是蚂蚁中不错的一种。
见一个摊位上全是各色蚁类,白余怀疑摊主也是只棘蜥。白余也不可能吃过蚂蚁,只能揣摩着小动物的心思又挑了几种。寻思找机会给他带过去。
如果还不满意的话,到时候看还能做些什么补偿棘水淼。
折返的路上,白余在街道灯光交错中的憧憧人影里见到了竺嫣,她脱去白衣带着面纱混入人群,险些让白余错过。
现在牵强点说是给她父亲下葬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缘分都到这了,白余保持十米远的距离默默坠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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