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样很好。
盛萱怔愣片刻,细细品味这六个字,随即双颊飞红延伸至耳根,她起身推开窗叶任夜风灌进启明仙宫,而后喘了一大口气。
晚风裹着露水拂过,脸上贴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可怎么样也吹不散她脸上的狂热,心中仿佛一箭穿过,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月老曾说,当命定仙侣出现之时,心是会有感应的,如同埋下一颗花种,在爱意浸透下疯狂生长,直到开花结果。
此刻,她心底似蜜糖,有什么念头在冒头,与月老所说一样,她心底的花种发芽了。
手心的结缘石在月光下莹润透亮,盛萱靠在窗台笑得合不拢嘴,她似乎恋爱了,而且是和一名来自仙缘网中素昧谋面的仙友。
仙界第一战神也会有人喜欢,往后云凛再也没理由笑话她了。
子夜,盛萱将脑袋埋进被褥中,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中若有千百只小鹿乱撞,只要一闭上眼,她便不禁想起那六个字。
她从不知,玄圃仙境竟有如此善解人意之人,日后若能结成仙侣,定会开心至极。
思及此,盛萱小脸一红,裹紧被子在床上来回滚圈,越想要入睡,越是控制不住幻想与仙友见面的场景。
忽地,在她翻滚中床幔猛烈颤动,床角玉铃摇晃,伴随嘭的一声巨响,玉床向下凹陷,她随之坠落。
启明仙宫的床塌了。
须臾片刻,盛萱无比淡定地从地上爬起,熟练地从杂乱中捡出枕头,低头看了眼歪七竖八的床架。
哦,又睡塌了一张床,也不知这个月第几张了。
唉,她这一身神力,任何事物碰上她脆若琉璃,想着不久后要面对仙侣,她得慢慢收着点力气。
接着她脚步轻盈,扭着腰肢一步一步往床榻走去,但动作别扭得似双腿有疾,走到软榻前差点栽一跟头。
看来要从战神转变为小淑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次日清晨,紫云池畔,仙雾朦胧。
一抹雪色身影正在练剑,青光缭绕,层层叠叠的水雾流淌,那人几乎与浓雾融为一体。
剑气挥洒之际,白雾中破开一条缝隙,清风驱散晨雾,玉质无暇的侧脸匆匆一现。
云凛一手执剑,眼睫随着剑尖微微下垂,恰似墨笔精心画下的弧度,面容上染有白霜,远远望着都能感受一道的寒意。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脸上都写明四个字:生人勿近。
琼花树下白花飘落,异香浮动,似雪铺满地,盛萱安静无声地看了一会,并不准备打扰这位日夜修炼的剑仙。
毕竟以往上前,二人交谈总是不欢而散,云凛总会鄙夷地看过来,似乎对她晚来却稳坐战神之位而感到不满。
况且,她今日确实有要事在身。
方才她收到消息称,三大古魔觉醒,六界动荡不安,经调查是有人恶意打开魔渊,放出无数怨灵,为唤醒古魔,欲祸乱世间,涂炭生灵。
不仅如此,玄圃结界也突生异常,恐怕是怨灵涌上仙界,她准备加固修补结界,再前往魔界关闭魔渊。
一旦怨灵聚集,场面不可控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兴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正打算离去时,云凛已提着剑走近,直直往她方向而来。
冰霜融化,他眼睫处晕开点滴水雾,漆黑瞳眸垂下,像一潭幽泉搅动起的涟漪。
实话实说,抛开个人恩怨,他的确长得有几分好看。
“早啊,云剑仙。”对上他的目光,盛萱笑着打了个招呼。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她虽没睡好,但沉浸在仙缘网恋中,精气神十足,连走路都生风。
云凛扫了眼云隙的天光,略带嘲讽:“不早了,盛战神。”
呵呵,放眼仙界,谁能比他早。
盛萱暗自腹诽,紫云池灵气充沛,练剑修习的好地方,每日无论她来得多早,这个男人总会来得更早。
简单打了个招呼过后,他并未收回目光,视线一偏,落在她颈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她灵俏的锁骨处,挂有一颗浅粉玉石,日光下似有若无地泛红,同样的石头他也有一颗,此乃仙缘网的结缘石。
月老说得没错,盛萱果然对仙缘网十分满意,有意寻找仙侣,否则也不会将结缘石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结缘石,可在仙缘网上匹配仙侣。”察觉到他的目光,盛萱大方把玉石亮出来。
毕竟他们二人孤身至今,双方有一半责任。
云凛收回视线,不屑一顾:“与我何干。”
“凡事可稍加尝试,昨夜我就已经找到命定仙侣。”说完她甜甜一笑,似在回味什么。
他嗓音一沉,冷得像冰:“仙侣?多半是被人骗了。”
盛萱:“……”这人愣是说不通了。
擦身而过之际,云凛斜了一眼忍不住道:“此月还未过半,你已睡塌七张床,如若真寻得仙侣,只怕见面之日会将对方吓跑,不如趁早废了这心思。”
啧,这人为何总把目光放在启明宫,她睡踏几张床干他何事。
盛萱双手撑腰,气鼓鼓道:“我又没睡塌你的床,你如此在意作甚?”
她长腿一迈逼到近前,云凛不由得后退一步:“你……”
也罢,这样更好。
任她盛战神埋身情爱之事,疏于修习仙法,而他日夜勤勉修炼,反助他拿下战神之位。
见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盛萱偷笑,扛起大刀转身往西南天魔湖而去。
天魔湖乃仙界关押魔族罪犯重地,因魔气浓重,久之邪气逸散,结界也在日复一日中削弱,是玄圃最为薄弱之处。
在通往天魔湖路上,趁四下无人她掏出结缘石又看了一眼,玉石静如湖面,玄一仙友尚未联系她。
感情嘛,总有一方先迈开一步,既然如此,她便主动出击,飞速发送消息后,已然来到天魔湖旁。
仙湖上空电闪雷鸣,浮有乌黑雾气,湖心不断蹦出魔气,径直钻入云霄,虚空中结界裂开数到道痕迹。
裂痕如同蛛网散开,缝隙处传来碎裂碰撞声,结界另一侧爬满形状诡异的怨灵,不知疲倦地撞击着。
魔族之人早已等不及了。
三大古魔方一苏醒,怨灵四处作祟,仅眨眼功夫已流窜至仙境,妄想覆灭玄圃,其心可诛。
幸而结界尚未攻破,她得抓紧时间修复加固,派人抓捕怨灵,再将天魔湖中的古魔幽冥转移至别处。
盛萱抬指念诀,鲸吞通体墨黑刀身上浮起一层金光,流光化形为链,朝碎裂处飞去,形成“井”字形封锁结界。
然而,邪灵越挫越勇,几息之间数量膨胀聚集,澄澈明净的天空忽地晦暗不明,就连加固层也快要撞破。
现下只能她亲自出马,咻的一声流光闪动,盛萱身形移到结界之外,刀锋直指怨灵。
“盛萱!”怨灵在刺眼耀光连忙后退,喉间涌出惊呼。
魔渊中万千邪灵皆由她封印,鲸吞一出,无人敢于她争锋,邪灵若被击溃,三魂九魄将消亡于六界,再无转世可能。
适才在结界之外,无法探清盛萱身份,此刻她猛得一出现,邪灵被吓得四处逃窜。
可盛萱动作更快,提刀在百米内画圈,邪灵被困其中。
“说,何人破开魔渊!”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怨灵诡异身形向下弯曲,作磕头之态,鬼哭狼嚎连天。
嘭!
鲸吞刀尖锵地,空气猛然颤动,滔天巨响扩散,怨灵浑身颤抖如筛子,下一瞬身上捆上金链。
盛萱攥紧刀柄:“尔等怎会不知,若不说休怪我无情!”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战神饶命!”
怨灵口中难出真言,它们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不敢道出真相,莫非私自打开魔渊之人身份特殊?
开启魔渊者,一为古魔,二为玄圃之人。可古魔甫一苏醒,法力微弱,根本无法破开魔渊,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只能说仙界出了叛徒。
倘若真是这样,就更要撬开它们的嘴。
她挥起鲸吞,刀刃横砍,怨灵被周身束缚箍得透不过气,跪倒在地苦不堪言。
“战神饶命,是……”有只瘦弱怨灵发出呜咽。
它扭动着身子上前,企图与周围怨灵拉开距离,不去理会那些警示眼神,准备说出真相。
盛萱提步上前,微松金链:“你说实话,我便饶你不死。”
“是……啊,好痛!”
然而,怨灵刚冒出一个字,身后忽地钻出一缕魔气化成的利箭,将其钉在虚空中。
空气中生出一股灼烧味,怨灵所剩无几的魂魄被烧得一干二净,化为一缕黑烟消散于天际。
“盛萱!”天魔湖底发出一道悠远嘶哑的低吼,透过破裂的结界传入耳中。
她还是低估这群怨灵了,玄圃出了叛徒,与它们里应外合,为的就是湖底那位古魔——幽冥。
不疑有他,盛萱飞出鲸吞,以疾风扫落叶之势刺向天魔湖,在黑影钻出那一刻,将其定住。
“盛萱战神,好久不见。”
幽冥为古魔之首,也是唯一被关押在天魔湖的魔,邪灵堆积重塑魔气,能让它破开仙锁,逃出生天。
“幽冥,若不愿再挨鲸吞痛打,就老实待在湖底。”三百年前,幽冥由她亲手制服,三百年后亦能如此。
“今时不同往日,暗无天日三百年,我已然寻得尔等弱点。”幽冥笑了笑,声音比胡乱吹奏的萧声还难听。
话音刚落,湖面虚影挣扎出百道利刃,在空中画弧,硬生生刺入怨灵脑门,苦叫声炸裂。
恰如烟火怒放,叫声浪潮过去,陷入死寂,怨灵灰飞烟灭。
“只有死物,才不会开口。”幽冥在保护玄圃叛徒。
盛萱知晓古魔的嘴比石头更硬,暂将叛徒之事搁置一边,准备将幽冥打入天魔湖。
可就在她出手瞬间,幽冥诡异笑出声,忽地脚底黑雾顿生,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她逃出魔雾,迎风又飞来一把弯刀,向后下腰躲去间,颈间结缘石骤然飞出,粉光闪烁。
是玄一回她了。
趁她分神之际,弯刀再次袭来,朝她颈部勾去,就差一寸刃尖将划破她的脉搏,下一刻领口处倏地被一只大掌扯住。
“你不要命了!”阴沉沉的声音自头顶砸下。
头猛地抬起,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近在咫尺,下巴险险从他唇边擦过,云凛不知何时靠近,将她带离原地。
接着就是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为了一颗破石子命都不要了?”
“仙侣长仙侣短,此时你的命定情郎会来救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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