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氏老宅的所有佣人都已经回家了。
沈牧似乎早就预料到今夜会发生什么，并不想伤及无辜。
这一座空旷的别墅，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在夜晚显得格外骇人。
湛南烟在走廊前停下，看向沈牧：“可乐喝完了。”
“……”
他无奈的说，“我去拿。”
沈牧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过道内。
大厅里，三位大师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尼姑：“沈牧的父母，应该是死后被人用至毒的法子镇压了多年……或许，如今他们已经完全被控制了。”
秃头和尚：“依我看，这事还要从紫风真人的死因查起……”
宇文大师：“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大鬼，地府不可能不管的啊，难道下面又出什么差错了？……”
湛南烟：似懂非懂。
这个世界不仅有鬼，还存在管理阴间的地府……不过，尼姑姐姐的皮肤好好，不知道是用什么护肤品啊。
她微微一抬头，三张脸望了过来。
“湛小友，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啊？”尼姑姐姐期待的问。
“……”
就冲这个眼神，湛南烟编都要给她编一段出来。
湛南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我认为沈总父母，有可能是在下面打工被老板威胁和强迫了……对了，地府里有劳动法吗？”
“……”
三人的表情僵在脸上，起身，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咳咳！刚才我们说到哪来着？”
“宇文兄，不如你去请求你们教派中那一位可以和地府公职人员交流的师祖吧？”
【……】
【湛南烟真的有点子搞笑天赋在身上。】
【三大师带一气氛组。】
湛南烟一转头，发现沈牧不知何时回来了。
他轻轻将可乐在湛南烟桌前放下，垂下脑袋，盯着她看了一会，“你困了吗？”
“困了的话，我可以先司机送你回家睡觉。”
啊这……这就是让人提前下班的老板吗？
湛南烟心中对沈牧的好感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弹幕：【笑死了，沈牧对湛南烟好像没有任何期望。】
【沈总有钱，请了个花瓶来活跃气氛。】
【湛姐这气氛组当得确实很够格。】
屏幕上，少女露出惊喜的表情。
没有任何推脱，她起身跟着沈牧走到门口，又由沈牧开车到了花园外的铁门。
司机接替过沈牧的位置。
沈牧本想让湛南烟注意安全，到家后给自己发信息，
又想起湛南烟之前在墓地单挑踢飞一米八壮汉的样子。
他沉默了。
“我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牧的语气低沉，胸膛里跳动的那一颗心脏也变得柔软起来。
“不管之后还能不能见到我……晚安，湛小姐。”
就在他开口的前一刻，湛南烟关上车窗，让司机开车。
黑色的汽车尾气喷在了沈牧含情脉脉的脸上。
“……”
他挥手的动作顿在原地，身后卷起几片落叶。
“沈总刚才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啊？”司机问。
“没有啊。”湛南烟安慰他，“那肯定是你听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抒情克星。】
【这剧情好反套路啊哈哈哈哈哈哈！】
车开到一半，湛南烟发现自己的包忘了拿了，于是又让司机往回开。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越靠近沈家老宅，温度就越低。
“湛、湛湛小姐，你觉得冷吗？我、我明明把空调都关了，怎么还是冷……”
司机结结巴巴，握紧方向盘的双手打颤。
“有吗？”湛南烟不信，“我觉得还好，是不是你身体比较虚啊？……鬼？怎么可能？你少看点恐怖电影，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咚咚咚”
驶进老宅花园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一道黑影倒映在疾驰的车门上。
……
……
“咚咚咚。”
客厅的大门被人轻轻扣响。
“湛小姐回来拿东西吧。”沈牧提起沙发上的手袋，向门口走去。
手指刚触碰到门把时，那股冰冷的感觉像针扎进了手心一般，让沈牧整个人颤抖了下。
同时，他身后爆发了一声高亢的喝声。
“别动！”
“那不是人！”
秃头和尚在墙上贴的符自行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跳跃，诡异苍白。
寒意涌上心头。
沈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时间，迅速反应过来。
12点整。
体温在逐渐流逝，沈牧的手还放在门把上。
不是他不想。
他的心底有两股强烈的感情正在挣扎，恐惧，和一种十分想亲近“它”的倾慕……
同时，他还有一种预感，如果直接离开激怒了“它”，会导致十分可怕的后果。
“砰砰砰！”
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一只手，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手在门外怕打着，带着愤怒和不满的情绪。
他们隔着一道木质的大门望向厅内。他们聚集在黑暗之中，拖着长长的影子漂浮在空中，冷漠的俯视，安静的等候着。
像是恶狼匍匐在羊羔的门口，耐心的潜伏着。
沈牧身后。
秃头和尚念起了驱鬼的咒，宇文大师在袖子里翻找符纸。
尼姑狂奔过来，想要抓住沈牧。
有谁？都有谁？
是紫风真人吗？
还是说……是他父母？
沈牧心底动了动，像是被蛊惑般，着魔一般的睁大双眼，忽然生出一股念头。
打开门看一下好不好？
就看一下……
沈牧的指骨发力，正要把门把往下按，尼姑奋力往前一跃，牢牢抓住了沈牧的……裤腰带。
她往后一拽，成功让沈牧和门把脱离。
“刺啦”一声。
清脆的布料撕扯声响起，西装裤掉落在地上。
心中那股强烈的、犹如海浪般的情绪散去，沈牧瞬间恢复理智。
他往后踉跄几步，站稳后，面无表情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海绵宝宝四角内裤。
海绵宝宝。
内裤。
“……”
宇文大师默默的捂住了尼姑的眼睛。
“看来这事确实牵扯到了邪祟，我们讨论的方向没错。”
秃头和尚出来主持局面，“阴间的生物也得遵守规则！只要没获得允许，再强的鬼也只能待在门外。我已经和我师兄发了信息，我们暂且在这等一会。”
“我师兄号称邪祟克星，一定能有解决办法。”
沈牧木着张脸穿起裤子。
“大师的师兄是从哪赶过来？”
“h国。”
空气寂静了几分钟。
在剧烈的敲门声中，沈牧怔愣的问，“他……明天过来给我们收尸吗？”
“没事的，没事的。”
秃头和尚转动着佛珠，闭上眼睛安详的说，“反正邪祟们进不来，等到了白天就没事了。”
沈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深呼吸了好几次。
最终，他忍无可取的按着秃头和尚给师兄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花这么多钱雇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这看着的！”
“你们必须给我想出个办法来！”
视频被接通。
屏幕上是一个正在奔跑着的年轻女生，长发被染成了金色，划着一个闪亮、很亚逼的妆。
哪怕摄像头从下往上的贴在脸上，镜头畸变，也看得出她五官精致。
长得很像女爱豆，醒目且漂亮。
“你师兄？？？”沈牧怀疑这人在糊弄自己。
秃头和尚：“昂？”
“我师兄喜欢女装，不行啊？”
沈牧看了眼她……或者是他？顶多二十岁的面庞。
再看了一眼和尚发白的胡子。
秃头和尚：“别看他长得年轻，实际上比你爷爷年纪还大了。”
“我师兄紧跟时尚，永远是时尚弄潮儿……你们这些人不懂的。”
“有什么事吗？小德？”
电那头是一个温柔又有些低沉的的声音，略微中性，不仔细听分辨不清男女。
秃头和尚立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然可以啊。”
师兄说话时并没有看屏幕，高速穿行在各种大道和小巷之间，身后不断闪过印着h国文字的招牌。
沈牧送了一口气。
因为这人外表不靠谱，从而升起的怀疑和紧张感消散。
“不过，你们要等我一下。我现在正好在国外处理一个xie教的大单……等等，西八！”
对面似乎是发生了争抢和打斗，画面不断旋转，伴随着一些奇怪的惨叫声。
一阵高频率的“西八”混杂着h国话传了过来。
过来一会儿，那一道有些阴柔的男声再度响起。
“不好意思啊，刚处理点事。你们遭遇的邪崇很强大，也很危险，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可以视频给你们……老子真是草了，还敢偷袭……￥”
屏幕上一阵天旋地转。
下一秒，随着手机一黑。
视频中断。
沈牧颤抖：“这是……？”
秃头认真的解释，“打架把手机摔怀了。当年我师兄就是性子比较冲，才被送进我们师门修炼心境的。”
“你当我是瞎子？”
他们又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通。
沈牧的内心是崩溃的。
就在他们打了一通电话的功夫，门外的叩门声骤然间如潮水般褪去。
空气中只剩下四个活人的呼吸声。
安静得甚至让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恐惧如影随形。他们瞪大双眼望向门外。
黑暗之中，什么东西走上台阶的声音响起，闷重，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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