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完她的陈述,带土的语气仿佛冻结一般,冰冷的目光倏地向她瞥去。
面具之下,他的声音有些发嗡,不像在与她解释,反倒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如果打个形象一点的比喻……
大约就是,喝得烂醉痛哭流涕“男人都是狗”的傻女人吧。
——拆穿他也太残忍了。
佐佐美欲言又止。
一时间无人做声,唯有头顶的白炽灯还清醒着,惨白的光线分外无情,在地面落下一片斑驳的黑影。
灯光掠过他宽阔的后背,漆黑的影子将她整个笼罩起来。
“无论是卡卡西,亦或是别的什么人,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不同。”
稍显刻意的声音里,他无意识地抓住了衣袖。
略微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在我所创造的新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舍弃过去的自己这件事,我绝不会后悔。”
不知是出于斑的交代,还是他自作主张,带土似乎迷上了“宇智波斑”的角色扮演游戏,连嗓音都学得惟妙惟俏,宛如宇智波斑本尊一般。
几乎像是在提醒她,宇智波斑迟早会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似的。
“小桃……”她神色淡漠,脸上的神色喜怒不定,“你一直这样说话,会让我忍不住发脾气的。”
“……”他低垂下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你看,这个动作就更像了。”她冷笑着勾了勾唇,双臂交叠,似笑非笑地道:“没继承到斑的优点,坏毛病倒学了一堆。像你这样的小鬼,以后是会变成……”
“……会变成大腹便便的地中海社畜哦。”
带土:……
带土选择闭嘴。
你到底对秃顶社畜究竟是有怎样的恶意啊!
宇智波带土还很年轻,显然并无秃顶这样的烦恼。
毕竟,在他成为中年男人并且开始秃顶之前,一切不美丽的烦恼都会在美丽新世界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上次交给你的事,现在进展如何了?”他问道。
“啊,这个嘛……”
当前进度:你的前队友旗木卡卡西(1/1)。
她绞紧衣袖,不动声色地想。
事实上,她不仅没有干活,还公费吃喝酒后乱○了。这样的事一旦被带土知道,也许会不可爱地板起脸数落她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她立即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
“……出了一点小意外。”她扶住额角,头疼地说。
“什么意外?还是说,你根本一无所获?”他又问。
“也并不是这样。”回想起两个需要格外注意的名字,她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见过鼬和止水了。要说什么异常之处……似乎也没有。只是,他们二人似乎都怀着很重的心事。”
带土垂下眼帘,兀自思索起来。
木叶与宇智波之间的矛盾,经过几代人的累积,已经抵达爆发的临界点。宇智波一族内部的意见已经大致统一,即是——
掀起政变,夺回昔日的荣光与尊严。
鼬和止水是真正继承了先代“火之意志”的族人,为避免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二人在村子与族人间斡旋,企图维持摇摇欲坠的和平。
可惜的是,这样的努力似乎收效甚微。
在历史的洪流中,任何个体的挣扎都是螳臂当车之举。
随着矛盾加剧,双方的鹰派势力愈发崛起,族人的不满越积越多。作出抉择的时刻,似乎就快来临了。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计划的下一步是——
宽大的衣袖下,带土的手握作拳状。
……他不会后悔。
宇智波一族的事,如今也与他无关了。
按照他的计划,他所要做的工作,即是走向这堆干燥的木柴,引燃一束细微的火苗。
这束火焰,最终会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唰——”
他正想得出神,耳边却骤然传来一阵锐器破空之声。
“……?”
一只苦无劈空而过,向他的胸口处袭来。他没有躲闪,眉宇间有一分了然于胸的自信。这样的自信并不是愚蠢的自大,对于拥有神威的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碰不到他的身体。
苦无穿过他的胸口,连带着她的手也没入他的体内,像是穿过一片轻云,没能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口。
他面色不善,冷冽地扫过一眼:“原以为只是我的错觉,现在想来果真如此。你明明是斑的女人,为什么会对我抱有如此之深的敌意?”
“你误会了,小桃。”冰冷的扫视下,她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收起手中的苦无,“既然你是斑的继承人,连带我对他的不满,自然也要一并继承下来。”
这样说着,她好奇地伸出手,向他虚化的胸口探去。
“……你的胸口还真是空无一物啊。”
她转动眼珠,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他是只能虚化身体的一部分,还是全身都能够虚化呢?
——现在想来,洞穴之中的那场爆炸,他便是如此躲过的吧。
温热的触感靠近她的身体,还未等她反应,带土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做这种无聊事。”他语气不耐地说,“我对你和斑的故事并无兴趣,虽然他是说过将你托付给我,但我的忍耐也很有限,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见她愣愣地看着他,他收紧了手,语气冷硬下来:“知道了吗?……梨瑠。”
身处洞穴之中时,他曾听过斑这样呼唤她,便也如法炮制地学了去,选择了与他相同的叫法。
只是这样一来,他倒更像两人中年纪较长的那个了。
“知道了。”她回过神来,轻飘飘地挣了挣手腕,“……小桃,疼。”
许久没有听人叫过“梨瑠”这个名字,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感受到从手腕处攀缘而至的钝痛,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向下看去。
顺着她的视线,似曾相识的青紫色痕迹落入带土眼里。
“……”
他忙不迭松开手,眼神瞥向一边,一言不发地伫立着。
“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小桃。”她失笑道。
“明明已经后悔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看我。”她指向他的胸口,食指抵在胸膛之上,这次没有再穿透过去。
也许是受了刚才的经验教训,他没再捉住她的手腕,而是任由她在胸口戳来戳去。
“明明这里空空荡荡,现在却又摆出一副无异于常人的模样。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
她撇了撇嘴,恍然大悟道,“……就像是,得不到就说自己不想要的小孩子嘛。”
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被戳中了心事,微凉的指尖下,带土的身体陡然一僵。
“只要实现无限月读的世界,我内心的空洞就会被逐渐抚平了!”
面具的遮盖下,他唯一的写轮眼愈发鲜红起来。被莫名的情绪所驱使,他愈发走近她,将她逼得后退一步,仰倒在化妆间的座椅上。
“你是不会理解我的。不理解也没有关系,我已经不在意这种事了——”
说着,他的声音骤然停顿下来。
倒在座椅上的女人抬起头,带着微末的笑意,直直看向他的眼睛。
“你错了,小桃。”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里的空洞,当然需要用爱意来填补。”
鬼使神差地,带土又回想起她与斑共死时,好似得偿所愿般的甜笑。那笑意有如一道微光,在爆炸卷起的尘灰间翩然而逝了。
直至今日,那笑容仍旧平息了他内心的波动,使他的理智逐渐回笼。
“……就像你与斑那样吗?”
迟疑良久后,带土问。
“不是哦。”她戳了戳他的腰,用手撑住脑袋,歪着头回望向他,“唔,他可不是那样的男人。说过不会等我,就真的没有顾虑我,临死前偏要做出一副不舍的模样,骗走我的感情,实在是惺惺作态。”
她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嘲讽之色,几乎像是转瞬的幻觉。
“既然已经死了,就给我在轮回的尽头好好忏悔吧。”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骨节小巧的手撑着脸,那缝隙像是被晕开的红墨,二者相接的边缘处最深,缓缓扩散到周围,连另半张脸都被洇上嫣红的色泽。
他的身形映入她眼里,那双眼有如幻觉中的明镜,竟惶惶显现出他的真容。
——不对,不是幻觉。
他后知后觉地想。
是她摘下了他的面具。
“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在说,‘谁来把这空洞填上吧’——”随手将面具扔在梳妆台上,她笑眯眯地道,“虽然对正值中二期的年轻人不感兴趣,但你要是叫我一声‘姐姐大人’,我立刻就答应你喔。”
——虽然真实年龄已经是老婆婆了,但这小子要是胆敢叫出什么奇怪的称谓,那还是让他去死好了。
她压下心间的冷意,保持着面具般的营业笑容。
“……你是一定做不到的。”
沉默半晌后,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却又心口不一地靠了过来。
“那就试试看吧。”她轻声说。
匀称的身体离开座椅,骨肉均亭地展现在他眼前。她将手臂环绕在他的颈间,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带土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生疏地环住她的腰肢,为她提供一个支点后,配合地接受了她的亲吻。
——这孩子就是口嫌体正直嘛。
她松了口气,像折断的花枝般倒进他怀里,身体扭出一道脆弱而美丽的弧线。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接吻,带土没有闭眼,而是定定地注视着她弯曲的后背。这副脆弱的美感映入他眼里,直觉却提醒着他,这女人远不像软弱的外表那样无力。
“你不专心哦,小桃。”
她心不在焉地咬了咬他的唇。
有如母亲般的怜惜、姐妹般的爱护、情人般的絮语,他的无措令她回忆起久远少年时代,在那时,他只是个虚弱无力的男孩,躺在床上有如洋娃娃般任她施为。
在她看来,他至死都是少年。
她半阖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带土是个聪明孩子,经过斑的一番调♂教,他迅速学会了举一反三。
她尝试着舔了舔他的唇,他便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头,强硬地塞入她的口中,有学有样地撬开了她的齿缝。
全无章法地瞎吻一通后,没过多久,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你真的是第一次吗。”面露诡异之色,她抬手搭上对方的手背。
尽管各方面来看都相当青涩,带土的手却十分自觉,在亲吻的间隙往下滑去,停留在了她的……嗯,臀部之上。
佐佐美:……
年轻人,快把你的男性本能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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