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下意识的想要收回自己被紧握的手，可反倒被握的更紧。
“二少，您别紧张，就一个故人而已。”李默这话也不知是安抚自己，还是安抚文知礼。
文知礼只看着他，并不应答。
这么牵着实在不好转身，所以，只能等身后的人靠近。
“阿默，真的是你！”一个圆脸的女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这女子没有穿繁杂的绣裙，而是穿了一个骑马专用的长衣长裤，一双杏仁眼里写满了见到故友的兴奋。
“真巧，林小姐、许副将你们也来买东西嘛。”李默浅笑着，朝着那紧随林芷而来的高大男子点了点头。
“阿默怎么也学期那些酸儒，你从前不都喊我阿芷。”林芷微微一愣，对李默称呼有些不满。
“这……”李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和对方解释，他现下的身份与过去不同，是嫁了人，总得和林芷保持些距离。
“小姐，李公子嫁人了。”林芷身后的许副将提醒着自家的小姐，他倒没什么恶意，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是你夫君？！”林芷这才将目光移到了文知礼身上，细细打量起了文知礼。
“林小姐见谅，我与贱内还有事，就不聊了。”文知礼说完也不等对方应答，牵着李默就往前走去。
李默被扯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文知礼扶了一下。
也不知为什么，李默总觉得自己从文二少语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悦。
上了马车，李默掀开帘子，瞧着还站在原地朝着自己挥手的林芷。
“舍不得。”文二少阴恻恻地在李默耳畔说道。
“疼……，二少您不是狗。”李默捂着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这文二少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咬人。
“嗯。”
李默“……”
简直就没法交流。
被莫名其妙地咬了一口，李默也有些不悦，偏过脸决定不再搭理阴晴不定的文二少。
俩人回到太傅府之后，下人明显感觉了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晚膳的时候，文夫人眼尖地看见了李默脖子上新添的牙印，知道自己儿子是又犯了毛病。
用过晚膳，文太傅将儿子喊到了书房。
文太傅坐在书案后，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你如今已成亲，也该给文家开枝散叶了，李家送来的你不喜欢，你周姨娘和为父的提过……”
“父亲!”文知礼打断了文太傅的话：“孩儿，绝不纳妾。”
“你说什么”文太傅一瞪眼，“不纳妾，你想让文家绝种？！”
“还有大哥和小弟，再不济，您还能生。”
“你，你这个……”文太傅恼羞成怒，气红了脸，抓起桌上的砚台，直接朝着儿子砸了过去，文知礼一动不动，任凭那砚台砸到额头上，接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父亲大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小院了，默儿还等着我。”
文知礼行了礼，转身就走，半点也不在意正在流血的额头。
文太傅气的不行，怒吼道：“滚！你个不孝子！”
文二少拉开门，滚了。
等到房门关上，文太傅脸上怒气立刻散去，坐回到椅子上，骂了一声：“这混小子，也不知随了谁，都不知道躲一下。”
书房外，文二少恰好遇到了来给文太傅送宵夜的文夫人。文夫人一看被血染了半边脸的儿子，将锦帕递给了儿子面前：“又惹你父亲不高兴了。”
“纳妾。”文二少没接那锦帕，语调平淡地看着文夫人：“我拒了。”
“纳谁家的？”
“周姨娘。”
文夫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行了，这事你别管，娘给你处理。不想要就不要，谁也别想强迫我儿子。”
等文知礼转身离开，文夫人没有直接进书房，而是转身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周姨娘既然那么喜欢给人纳妾，咱们也得回回礼，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过几日默儿就要上族谱了，早点处理，省的到时候晦气。”
“是，夫人。”
随口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周家的命运，文夫人微微一笑，又是那个宽厚温和的文夫人，看起来，她还是太仁厚了。赵姨娘张扬，那是因为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周姨娘，她有什么？一个六品小官的大哥？
文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很快，就不是了。
文太傅听见敲门声，应了一声，抬起头，见是文夫人，问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给老爷送点凉汤，去去火。”文夫人扫了一眼地上的砚台，示意身边的人将炖好的汤送到了书案上。文太傅故作镇静的笑了两声，文夫人没有继续追究，“过几日默儿就要上族谱了，老爷可别忘了。”
“不会，不会。”
“更深露重，老爷还是早些歇息，妾身就不打扰了。”文夫人说完，屈身福了一福转身出了书房。
“二少爷那边，要让曲先生过去看看嘛。”嬷嬷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不用，他有分寸。”知子莫若母，儿子想干什么，文夫人可清楚的很。
文夫人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她与文太傅夫妻十余载，早就看明白了这文太傅这人。幸好，儿子不像他。
不过，不纳妾……文夫人单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垂下了眼帘。
文知礼顶着一脸血回房的时候，李默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说几句话，怎么还伤着了？”李默拿着帕子，小心的替文知礼清理着伤口。
“纳妾，没应。”文知礼圈着李默的腰。
李默手上一顿，总觉得从文二少的话里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总是要有个孩子的。”
大家族对子嗣多看重，李默是知道的。
“你生，就要。”文二少暧昧的抚摸着李默的肚子。
“别闹。”李默拍开了那作怪的手，额上的伤口并不大，“这么好看的脸，可别留了疤。”
“疼。”
“这会知道疼了，被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躲。”
文二少没说话，躲了，就不能回来抱老婆了，不过这话文二少没有说出口，怕李默不高兴。
“少爷，夫人让小的送了药过来。”门外，传来了仆役的声音。
“撒开。”
文二少不情不愿地松了手，李默开了门，接过了仆役送来的瓷瓶。
“替我谢谢夫人。”
仆役送完药，没有多耽误便离去。
李默拿着小瓷瓶回了房，给文二少上药。
夜间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李默看着文二少那双贼亮的眼睛，决定要当个鸵鸟，可文二少那双手却是一点也不老实。
“二少爷，真不行，我这身板经不住。”李默觉得这种时刻要是不示弱，他就是蠢的，“您才十八，别搞的像是个老色，鬼一样。”
“睡觉。”文二少将人圈在怀里。
李默巴眨眼看着对方，这么好说话。
“明日，进宫。”
李默这才想起来，两人还要进宫谢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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