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玛尔的表情凝固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瞬间被恐惧所支配。
此时的她本该逃走。
然而,她受到的这番刺激,远远超出他心理承受能力。
她脑内的一切思维,连同人最本能的尖叫冲动,都在这一瞬间丧失了。
就这样,埃玛尔完整地看到了那个骑士做了什么。
对方将那两人的血液在几秒内瞬间放干,然后在将剑抽出的过程顺手甩掉了干瘪的尸体。
骑士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她的方向,她因此看见了那些人的脸庞。
仿佛曾经被刀划伤,被泥潭的污泥玷污,被火焰烧灼过……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都用一块脏污的布,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埃玛尔小腿一阵发抖,差点当场哭了出来。
她转过身想要逃跑,但自己的本能连同她那脆弱的神经一齐崩溃了。
她迈开腿,却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动自己的脚,无力得像才开始学习走路的幼儿一样,可怜无助。
走了几步,她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马上就要被杀了,她的精神也从恍惚中开始回归。
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克制的慌乱,埃玛尔开始奔跑,竭力逃离这里。
没跑几步,她便感到背后有阴风袭来。
那名骑士毫不留情地追了上来。
,埃玛尔能感受到那把剑所散发的寒意正在攀爬着她的脊梁。
埃玛尔闭上眼,那把剑马上就要贯穿进她的身体了。
接着,埃玛尔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推搡了一下,接着她摔到了走廊的墙角。
她没有感到疼痛,甚至以为这是因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国。
但死肯定不是这么痛快的事情,她扶着自己还在发抖的腰部,睁开眼睛。
那是阿芙拉,虽然埃玛尔现在还不知道她是谁,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埃玛尔只看见阿芙拉身旁飘散着的一片片黑色的乌鸦羽毛。
阿芙拉一把拽开了埃玛尔,用埃玛尔无法想象的力气把她扔得老远。
虽然这下让埃玛尔摔的不轻,但却让她从十三爵的剑刃下侥幸捡回一条命。
那名骑士没有因为阿芙拉的出现而产生一丝犹疑。
他翻转手中的剑,然后朝着阿芙拉砍去,速度快得正常人根本无法躲避。
阿芙拉后退了一步,躲过了那次攻击。
接着她做了一个埃玛尔没有明白的动作——将手伸进衣服的口袋,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反冲向那名骑士。
她想要反攻,埃玛尔第一时间意识到。
但那也是不明智的行为,那名骑士一改没有间歇的挥剑方式,而是延迟了一下,等待阿芙拉上前来的一刹那,瞬间又转手挥砍了一剑。
这一剑凌厉迅猛的攻击在旁人的眼里,仅仅是寒光一闪,接着那名骑士周身的所有东西都被齐齐切开。
除了阿芙拉。
她像是没有受到攻击。
但埃玛尔依稀看到了骑士挥剑的那一刹那,阿芙拉被砍中的部位隐隐有之前那些黑色的羽毛飘过。
阿芙拉毫发无损,更没有停下动作,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木柄手榴弹,然后拉掉了引信,径直扑向那名骑士。
那名骑士在下次劈砍前,突然回手收剑,趁着阿芙拉拔掉引信的瞬间改变手腕的动作,转用直刺,并附加了神渊力。
这记突刺直接贯穿了阿芙拉,将她凌空挑起。
贯穿阿芙拉的剑上并没有半点血迹,接着阿芙拉向下一垂,她的身体竟然直接穿过了剑身。
埃玛尔亲眼看到那把锋利的焰形剑刃径直穿过了阿芙拉的头颅,但阿芙拉并无半点受伤的迹象。
接着阿芙拉转身离开剑刃的范围,扑向那名骑士的怀里。
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整个车厢紧跟着猛烈晃荡起来,到处飞溅着木头和玻璃的碎片。
埃玛尔虽然因为没有站起来而没有被那些迸射的碎片所伤,但是仅仅是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就让她原地翻滚了数米。
爆炸几乎炸毁了半截车厢的所有区域,呼啸的风声不断从车厢炸开的缺口灌进来,掀起无数的残渣和灰尘。
那名骑士被炸倒在地,身体也破碎不堪,但手中仍旧仅仅握着那把长剑。
他半晌未动,爆炸炸开了他的盔甲,那只木柄手榴弹中的铁质弹体将那名骑士贯穿得如同蜂窝一般,连他那翻在体外的焦黑肋骨都几近粉碎。
“那个女人,就这样死了。”
那种自杀式的攻击几乎震惊了埃玛尔,加之爆炸的巨大声响让她短暂失聪,让她久久地无法回过神来。
“为什么还不站起来?”一只手伸向了埃玛尔。
“什么?!”
埃玛尔一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女人将手伸向自己,埃玛尔这次看清了阿芙拉的面貌。
连同她的身旁都飘散着黑色的羽毛。
“你是怎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当是魔术好了。”
阿芙拉将埃玛尔从地上扶起来,接着在原地自言自语到:
“北方生产的武器还是好啊,不知道比从前那种装油的手榴弹好到那里去,这样的武器为什么不多一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埃玛尔回过神来,急忙冲着阿芙拉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不过比起讨论这个问题,你还是赶快逃跑比较好,车上的贵族几乎全被杀光,要是剩下的也死了,我们就更不好交代了。如果你执意要留在这里的话,我的好心就要被糟蹋喽。”
阿芙拉皮笑肉不笑地接上一句。
“搞不好你会死的!”
埃玛尔自然知道,但接着她从视角的余光看到了她一直忽视的东西。
另一个敌人——那个发着低沉呻吟声音的骑士。
此时的他正站在被炸倒骑士的旁边,看着同伴的尸体,发着痛苦而低沉的呻吟。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吟着。
接着他抬起了头,将脸扭向他们。
骑士,开始发出,野兽般的吼声。
埃玛尔忽然听见一声撕裂耳膜的悲鸣,那名骑士就瞬间出现她的面前。
阿芙拉闪身化为一团黑色羽毛,躲过了攻击。她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来不及顾及埃玛尔了。
就在埃玛尔要被撕成碎片的那一刻。她的身后一道银光闪过,奥斯蒙一拳打在了那名发疯骑士的脸上,让他退后了两步。
埃玛尔识相的立即躲开,并且头也不回地开始逃离这里。
奥斯蒙这一记攻击顺带震碎了整面走廊的铁质墙壁。
但那名骑士似乎毫发无损,他只是重新站直了身子,然后将目光注视着奥斯蒙用来击中自己的东西。
那只用银白色厚重钢羽覆盖的手臂。
骑士继续发出瘆人的哭笑,他尖叫一声,又冲向了奥斯蒙。
尖锐沙哑的吼声如同一道利剑撕开空气。埃玛尔当场被震慑得停下脚步,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左右摇晃着,差点瘫软在原地。
直到阿芙拉过来摇晃了她两下,将埃玛尔捂住双耳的手强行掰开。
埃玛尔才勉强回过身来,她从脸上移开双手时,感到手边变得湿润起来,她不知为何,被这阵骇人的尖叫吓得流出了眼泪。
这时候她只能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痛苦,如同待宰羔羊流下的眼泪一般绝望。
“奥斯蒙。”
阿芙拉的脸上早就没了笑容,她一改自若的神情,但还是稍微保持着镇静。
她对奥斯蒙说道,提醒他面前敌人的强大以及面前的危机:
“他太异常了。”
“我知道,不过……”
奥斯蒙撕下了自己衣服的袖子,露出了健硕的手臂,他攥紧拳头,一片片宽大厚重的钢制羽毛如同螺纹状地凭空出现,将他另一只手臂也牢牢覆盖起来。
“看来我必须在这里杀了他。”
奥斯蒙没有主动出击,他弓起身子,左手下垂微屈,左手收回、架拳。使用半防御半进攻的架势。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骑士有什么怪异的能力,他唯一知道的,也只有这只怪物野兽般的力量罢了。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名看起来如同野兽般只会嘶吼的骑士现在却只是站在原地,并且出人意料地开了口:
“茵罗斯的走狗么?那股子狗腿的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十分不稳定的声调,但奥斯蒙能听出来其中几近溢出的敌意。
他没有做任何回答。
一方面这并不是奥斯蒙的风格,另一方面,和一个要杀光所有人的怪物说话,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不错……不错……”
骑士低吟着,接着的话渐渐令人难以琢磨,他似乎在丧失着自己的语言能力,连半句让人辨认的语句都拼接不出来。
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起来还是像在自言自语,但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直到,那些语言又再一次变成一段段骇人的悲鸣与怒吼。
一声撕碎人耳的尖啸再度传来。
只见那名骑士长袍一扬,转眼间就飞奔至奥斯蒙的眼前。
奥斯蒙左手一拳打在骑士的下颚上,一阵碎裂的摩擦声赫然响起,疯子骑士登时头向后仰了半截。
奥斯蒙趁着这个机会将右手蓄满了力,一击迅猛的直拳轰在了那名骑士的胸膛之上。
这一拳直接崩解了骑士前冲的姿势,将那名骑士打翻在地。
激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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