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光中死去,不知何去何从。
“哟,骆江,干嘛去?”
骆江背上包,压低了帽子,低声道:“参加葬礼。”“就你自己啊。”“嗯。”抓起手机,挥了挥手:“走了。”
“哎,去参加谁的葬礼啊?”
骆江没理会,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一位……故人。
讲真,靳凉都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要不是看在面前自己的灵位和悲痛欲绝的父母亲人……不过,她是真不记得她是怎样死的了。
靳凉坐下来,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淅淅沥动的小雨,还有门前那棵刚有点发芽的桃树,不免有些惆怅,爸妈有靳晴和靳妄照顾,不必担心。自己的好友也有对象帮衬。
也没什么舍不下的,更没什么遗憾。
如果非要说有……
那部动漫她还没追完!啊!还有那张320元的烤肉券……面前出现一双鞋,踏上台阶后把伞收起,靳凉还在为自己未完成的心愿捶胸顿足的时候顺口嘀咕了一句:“进门左转第三个口,进去就能看见灵棚记得出示健康码谢谢。”
嗯?这人怎么不动?
靳凉扬起脸,定睛看向面前的人,有些恍惚。
骆江?他来干嘛?他不是最不待见她了吗?等等!不是来看她热闹的吧?靳凉忙起来,跟着骆江进去。
哎哎哎?人家都在一楼平地上,他怎么上楼去她房间了?不会是去偷东西的吧?骆江推开门,给靳凉上了柱香,然后坐下来,点了支烟,看着靳凉的遗像,相片中的人儿,笑意嫣然。
“靳凉……”骆江嘴里喃喃着,向后仰了仰头,让眼泪倒灌回去。
靳凉站在他身后心底有些发酸,却不知这酸楚从何而来,明明她已经死了,不知疼痛才对,更何况……那是骆江。
“阿姨,我来守夜吧,毕竟最后一晚了,您回去休息一会儿。”“骆江啊,你刚下火车就来了,就先去小凉屋里休息会儿吧,不行阿姨再叫你。”靳母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遗像:“我自己和小凉坐会儿。”“好。”
土楼的构造很像围城,圈圈环绕,走很久也出不去,可是只要掌握其中妙处,怎么走都是通的。
靳凉是这样想的,实质……因人而异罢了。
骆江上了楼,径直去了靳凉的房间。
嘶——他到底想干嘛,怎么总去自己房间呢?靳凉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无聊地想着:
说好的死后必将长眠呢?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困,还不如趁在世的时候多睡会儿……
骆江……靳凉闭了闭眼,自己在生前对骆江可以说是抱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点喜欢,有点讨厌,还有些害怕。唔,日记还在书架上呢。
等等!日记!
刚冲到房门前,就看到骆江怀里抱着她的衣服,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把脸埋进去,弯着腰,声音哽噎,大颗大颗的泪珠浸湿了衣服。
“靳凉……靳凉……”
骆江,你为什么要哭?靳凉咬着嘴唇,轻轻走过去,抬手,拥抱他。
“骆汇,你不是最讨厌我了吗?”
“你,你别哭啊,我不就是死了嘛,以后没人扰你了,也没人碍你眼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靳凉,你为什么不肯等我?你就连一天也不肯吗?!”骆江全身颤抖,腿上发软跪在地上,哭声一刻未停:“你就不能再等我驻边结束回来娶你吗?”
“靳凉,我等你十六年了,就等这几天回来娶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十六年?娶她?
靳凉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意会不过来。
怎么可能?自己的记忆不会有差错,可是……
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如此撕心裂肺?
春雷乍起。
雨水、雷声、泥路、车灯、鸣笛。
这是什么?陌生的,熟悉的。
雨急急地打下来,摔到地面上变成几瓣,又溅起几点泥水。他依旧如常边和骆江打电话边开车回家。
也不怪她非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每周也就这么一会儿,他的时间是属于她的。
前方那个弯路,她拐了不下百次。
可偏就是那样一个弯,她第一次有了失误。
连人带车滚下山谷。
火焰连一切都舔食干净。
好像,是这样的。
靳凉回过神来,看到骆江倒在地板上睡去,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真是。
骆江,真是好久不见了,可惜我要离你而去了。
“我怎么忘了你那么爱我呢?”靳凉望向窗外,云销雨霁。
过了今晚,我就再见不到你了。
自此阴阳两隔。
靳凉也躺下来,在他的臂弯里,扯住他的衣服。
她的脚底几近透明。
“对不起呀骆江,让你等了这么多年,我来世再补偿给你好不好?”
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要亮了。
骆江睁开眼,看到面前流着眼泪的,身体消散的靳凉。
“靳凉!”伸手想抱住她,可她却像是一片雾气,指尖轻易穿过。“骆江,对不起啊。”靳凉努力地扬起嘴角对他笑:“如果有下辈子,我会先找到你,然后纠缠你,爱上你,我不会让你等我,让我来等你,好不好?我们说好了哦。”
“靳凉!”
“骆江。”靳凉哽咽着,光在天边闪现,太阳要升起来了。
“骆江,忘了我吧。”
骆江扑上去,想要挽留她一丝魂魄,却是什么也没抓到。天已大亮,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门前那棵桃树,吐露了粉色的花苞。
刚才一幕犹如梦境一般。
可不论是梦还是什么。
“靳凉,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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