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雾用手拖着下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而眼睛却在滴溜溜的来回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女。
云锦被他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沉寂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角落里的雪狼都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你。”
这声音，是针对厉封尘说的。
厉封尘明显一愣，然后喉咙滚动了下，似有几分紧张。
九雾徐徐说道：“你幼时其实很讨厌玄学，也无数次想要挣脱束缚，你内心是很向往自由的，我说的对吧？”
这……
算秘密吧？
“你这能算秘密么？秘密不都是不为人知的么？”云锦有些无语。
九雾摊摊手，“那你知道他其实不愿意做什么城主的吗？”
云锦扭头看向一旁的厉封尘，只见厉封尘缓慢的，僵硬的靠近了那个木桶。
从里面认命的随便的拿出了一个瓷瓶。
他麻木着面孔，一副准备迎接死亡的表情，扒开了塞子。
于是，一仰头，赴死般的喝了下去。
厉封尘：“……”
九雾也盯着他看，“什么味道什么味道？”
云锦也好奇。
可厉封尘的脸色却缓和了不少，“甜的。”
像是糖水一样。
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九雾切了声，“真好运。”
“下一个到你了。”他看向了厉封尘。
厉封尘则盯着云锦的脸看。
说实话，他不通过玄学掐算的话，是不可能知道云锦的过往的。
他低了低头，轻轻的按了按嘴唇。
片刻后，再次抬眸依旧盯着云锦看，他嗓音有些哑——
“你在你夫君之前，还有……男……”
男男男了半天，厉封尘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云锦好心的接话：“啊，那叫男友。”
可厉封尘却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觉得那个男子的面容，有点他当年见过的那个中原男人的影子？
两个人好像阿。
是的，他能看见。
他的天眼，比云锦的还要更厉害，只是代价也不小。
从幼时用过一次，他这些年从没用过，这是第一次。
云锦弯下腰，也随意的挑了一个瓷瓶。
九雾嘿嘿嘿的贼笑，“你们两个小心点，这里头可能有毒药的，不过没有能毒死人的，是带时效的，过一段时间就能自行恢复。”
毒药……
云锦仰起头，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面前的两个男人紧盯着她看。
然而这会儿还面色如常的云锦，在下一刻，突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那副痛苦的样子……
厉封尘吓到了，一下子站了起来，“阿锦，你没事吧？”
九雾笑看着如此紧张的厉封尘，却没说什么。
“好苦……”
云锦都要吐了，她抓着桌角，死死的忍耐着嘴巴里那股子苦到让人恶心的味道。
“阿。”
九雾宛如知道了什么，“应该是蛇胆化成水了吧。”
听见这句话，云锦几乎是快疯了，捂着胸口拼命的干呕。
“呕——”
“哈哈哈——”
九雾幸灾乐祸的大笑，“不至于不至于！这可是好东西！”
呕了一阵子，云锦脸都白了，她抹了把嘴巴，怒气冲冲的盯着九雾，“该我了吧？”
死老头！
九雾忍着笑，“嗯嗯，到你了！”
云锦盯着九雾的脸看，天眼的加持还是有用的。
她很快就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眼前，那应该是年轻时候的九雾，依旧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正在街道上仓皇逃命，身后的官兵追个不停。
画面一转……
云锦阴森森的笑了，“老头子，你年轻的时候居然偷女子的肚兜？”
九雾：“……”
“你怎么知道的？！”他大惊失色，老脸爆红。
“要你管！喝！”云锦解气的把木桶往前一拉，让他挑选一个。
九雾咧着嘴，自己好像都有点害怕这个木桶。
可是愿赌服输。
“你不许看！”云锦瞪眼。
九雾不服气，“凭什么？你们都能看。”
“这些是你的东西，你很可能记得有些东西是什么，但我们不知道，你不能作弊。”
一旁的厉封尘赞同的点头，“言之有理。”
说着，他起了身，竟手动蒙住了九雾的眼睛。
九雾：“……孽徒！孽徒！”
可任由他怎么抗议，厉封尘就是不松开手。
九雾只能认命的摸黑挑选一个，然后自己拔掉塞子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厉封尘才松开手，坐回了原位。
两人都紧盯着九雾的反应。
可惜，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难道他喝的东西也是像厉封尘那样，无害的？
九雾张狂的大笑，“看吧，老头子我的运气就是如此之……啊……”
那声音……
忽然之间就变了。
九雾一下子捏住自己的嗓子，惊恐的瞪眼。
眼看着九雾拼命的张嘴想要说话，可就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云锦：“……”
厉封尘：“……”
挣扎了片刻，九雾好像认命了，他拿过一旁的水杯，手指在里面沾了沾，然后在桌面上写字。
——哑药，两个时辰会好，徒儿们莫要担心。
云锦忍着笑，“我一点都不担心。”
厉封尘同样点头，：“挺好的。”
真安静啊。
“咣咣咣——”
九雾只能用敲桌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惜，面前的两位孽徒，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态度。
然后双双起身往回走，不管他了！
孽徒！
孽徒！！
九雾气的头发好像都要开花了。
没了九雾聒噪的声音，云锦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厉封尘也很疲倦，人长时间在阴暗的地方待着，会觉得困倦。
两人分别躺在各自的石床上睡了过去。
九雾气的直跺脚。
期盼着徒弟能给自己养老，那简直是不可能了！
……
云锦睡的正舒坦，可忽然感觉有人正在拍自己的手臂。
她警惕性高，倏地睁开眼睛。
可下一刻，险些被头发凌乱的九雾吓得晕过去。
“你干嘛？”
九雾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他饿了。
不能说话的滋味太难受了。
云锦叹口气，心脏还因为刚才的惊吓而剧烈跳动着，“等一会儿再做，亲爱的师父，你能不能收拾收拾你的头发，冷不防一看像鬼一样。”
九雾：“……”
孽徒，你才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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