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了起来。
“我喜欢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寻常女子很不一样。身上没有骄纵之气，遇事沉着。聪颖慧极，总能想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点子。”
“她见闻广博，大多时候，连我都自愧弗如。明明是出身于深宅大院的高门女子，却没有那些小女儿的心思，胸有丘壑。”
“你可能想到不到，她精通兵法。论排兵布阵之能，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比不上。”
“是个让人很难移开视线的女子。”
“”
田渔歌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看中的人喜欢程云棠，而瞧不上自己，就在背后嚼舌根，说人家坏话。啥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开始诋毁，那是傻冒。
她听完。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她诶。喜欢的不得了。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哥，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是多余的。你打算咋办？公平竞争，还是当个护花的，默默守护？”
他：“继续争取。”
她：“弱弱的问一句，要是争取到最后，还是没戏呢？”
他：“出家。”
她：“”
那倒也不必！
白衣少年看了一眼田渔歌：“你呢，如果一直等不到我哥，打算怎么办？”
田渔歌：“”
你小子真会提问。
随随便便就抛出一个令人头秃的问题！
没想过
这种沉重而复杂的人生大事，不是三两下就能想清楚的。她照实说：“不知道。没想好。可能继续浪，走遍山川大河。”
盯着打斗。
许久。
田渔歌：“阿喂。你有办法分开那俩吗？”
白衣人：“无。”
田渔歌看着乌泱泱的人头发呆。她要是跳下去，在地上走着过去，根本拨不开围的水泄不通的那些人，所以没办法到那两人跟前。于是，足尖踩空，凌空飞跃。
落定。
“我诚挚的建议你俩，现在别打了。忍一忍，憋一憋，见到她本人，再开打。”
“当着她的面，尽情的，无私的展示你们的男人气概。”
“如果你俩觉得这个建议不咋地”
“我真心的建议你俩，务实一点，别整这些花哨的，比点有用的，比比谁能先娶到她。”
“”
黑衣少年是想干掉红衣男人。
但事与愿违。
他本以为不过是一招的事，哪知如此艰难！对方武功之高，实在是罕见之极！
并不想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
他想休战
抽身，飞速退出数丈远。
红衣男人见此，没追。
还剑回鞘。
红衣男人走到田渔歌跟前：“走吧。”
田渔歌：“嗷。”
他浑身汗涔涔的，找了个地方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依旧是红衣，只是变成了铁锈红。他用他的穿衣打扮，无声的诠释着，啥叫：荒诞美学！
半个时辰后。
苍山之巅。
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今天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是那位身份成谜的怀云和云水宫的怀唐约定的决战日、决战地。
怀云是新一代的江湖传奇，来历神秘、功法神秘、相貌神秘。
每次出现，都带着轻质面具。
黑衣。
云水宫是一个古老的门派。传承上千年，经久不衰。所有弟子如果想下山，必须在山上呆够十四年，才有资格参加考核。通过后，可下山。
一共有多少弟子，没人知道。
但入世的弟子极少。
一旦入世，就会得到各国疯抢。目前天仓国一个都没。
据说云水宫培养的弟子，不但武艺超绝，还精通天文、数算、兵法等
好奇此战的人太多了。
所以山脚下那家酒馆，才会挤满了人。
山崖。
最中央的位置，站着两个人。
一个黑衣。
一个白衣。
黑衣人带了面具。
白衣人没有。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田渔歌，又一阵懵。要和怀云决斗的，云水宫的怀唐，竟然是她那个有洁癖的同桌。凌乱中
算起来，她今天已经见识到太多意外了。
意外黑衣少年，一个皇子，竟然能和号令三万修罗众，高手榜排名第十的红衣疯批打个平手。
意外，同桌的白衣人，也喜欢程云棠。
意外，同桌的白衣人，出自比皇宫还神秘的云水宫。
而当那一黑一白拔剑相向的时候。
她更意外了。
这个戴着面具的，自称怀云的人，和三皇子，是同一个人！
脸可以遮住，声音可以伪装，黑衣服的样式可以不同，剑可以换，但武功暴露了他。
所以，她之前胡诌的，竟然是真的。
怀云是个假名。
怀云喜欢程云棠。
！！！
红衣男人显然也发现了。眉，微微拧起。
他瞥过田渔歌，说不上是调笑还是感慨：“你倒是挺会猜。嘴跟开了光一样。”
在山脚厮杀了那么久。他要是现在还发现不了，那根黑炭，就是这个叫怀云的，那就是真的睁眼瞎了！
田渔歌：“你猜，这位怀唐公子，为什么叫怀唐，而不是叫怀天、怀地、怀日、怀月。”
既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一次。
不如继续猜。
红衣男人闪过一抹诧色：“别告诉我。这个唐，是程云棠的棠。”
田渔歌：“嘻。有可能哦。”
红衣男人：“你总这么异想天开吗”
田渔歌：“啥异想天开。说谁呢。你自己看中的女人有多讨人喜欢，你心里没点数吗？”
红衣男人：“”
好像
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田渔歌指了指白衣人。
“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他喜欢程云棠。这消息我当然没办法保真。毕竟男人嘴上的喜欢和心里的喜欢，可能隔着千山万水。”
说完。
她安静了好一会。
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她喜欢黑衣少年，黑衣少年喜欢程云棠。
她被红衣疯批绑，红衣疯批喜欢程云棠。
好不容易，遇到个不高冷，也不疯的，斯文有礼、温文尔雅，依旧喜欢程云棠。
或许是
越优质，越喜欢程云棠
她抬眸，看了一眼黑衣少年。
心依旧滚烫热烈。
可，不该是这样！
起初对他知道的不多，抱有很多期待，管不住自己的心，还情有可原。
可现在她知道了
他也是怀云。
圈养爪牙，搅乱江湖，恃强凌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她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
怎么能！
这场打斗，持续了很久。
僵持不下。
最终平手。
黑衣少年早没了踪迹。
白衣人被围的很紧。周围挤满了想要邀他一叙的。像这种香饽饽，谁不想结交。光是说上几句话，都够吹嘘好一阵的。要是能相处一段时间，定然获益匪浅。
红衣男人：“在想什么？”
田渔歌：“云水宫的弟子，实在太抢手了。想封个啥侯，当个啥相，简直易如反掌。我要是现在巴结巴结他。以后应该能捞不少好处。”
红衣男人：“又想抱大腿？”
田渔歌：“嗯。”
红衣男人：“你是不是活腻了，想去阎罗殿报道！”
田渔歌：“”
咋又暴走！
疯子！
过了好几天。
当大家在讨论怀云和怀唐，于苍山之巅的惊天一战时；当大家在猜测怀云究竟是何方神圣，打哪来的；当大家争前恐后、前仆后继的结交怀唐时。
江湖再一次沸腾了。
新出了美人榜。
以前只有高手榜和兵器榜。一个按照武力值排名，一个按照武器的杀伤性排名，这咋突然多个美人榜？就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第一名是程云棠。
这谁？
不知道程云棠，没见过程云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掀起了一股新的浪潮：以见程云棠一面为荣，以没见过程云棠为耻！
顺带着，产生了一个奇奇怪怪的鄙视链。
和程云棠说过话的，鄙视搭不上话的。见过程云棠好几次的，鄙视只见过一面的。见过程云棠的，鄙视只听过她的。听过她的，鄙视压根不知道程云棠是谁的。
京城，更热闹了
美人榜诞生的时候，红衣男人见第一名是心心念念的程云棠，顿时觉得，这个排名客观公正，实事求是。可当他看到第二名，差点惊掉下巴。
第二名，竟然，是田渔歌。
为什么？
为什么丑成这样，还能成为江湖第二美人？
他十分怀疑：“排榜的人，是不是只瞎猪？又瞎又没脑子。”
田渔歌：“”
有没有可能，你才是瞎猪。
第一第二什么的，她倒不在乎，反正就是个乐子。但眼前这个疯批，真的是极度招人烦。
为了让田渔歌意识到，她到底有多丑。美人榜的评选到底有多不靠谱。红衣男人特意带她去人多的地方，还装作不小心，喊出她的名字。
然后，坐等看笑话。
想象中是这样的。
她被一群人围住。
“你就是田渔歌？原来长这么丑。真让人恶心，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说的是。丑的没谁了。”
“不行了。再看一眼，我就得气昏过去。”
“你倒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当上江湖第二美人的，家里有钱？贿赂了评审那帮人？”
“”
实际是这样的。
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漆黑的瞳仁里写满了喜欢。看着田渔歌，声音又奶又甜：“姐姐真好看。”
站着小姑娘旁边的，是一个星眉剑目的男人：“好久不见。”
田渔歌笑了笑：“好久不见。”
是旧识。
男人是个铸剑师。叫刘思郁。没什么门派。比较内敛，话不多。他们认识很久了。谢小红手中那把妖月剑就是她从他手里讨来的。
丧妻多年。
小姑娘是他闺女。
田渔歌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最近有没有乖乖读书？”
小姑娘：“没。”
田渔歌：“为啥？”
小姑娘天真烂漫的声音响起：“每天都在想姐姐你。想你什么时候给我当娘。”
红衣男人：“”
不得了。
小小年纪，就学会痴心妄想！
田渔歌：“呦，现在骗人越来越利索了。”
小姑娘：“才没。”
刘思郁拉了拉小女孩：“不许胡言。”
小女孩跺了跺脚：“你自己是个呆子，讨不着老婆，还不许我给自己找娘了。”
田渔歌：“”
这个鬼精灵。
啥都敢说。
刘思郁看向田渔歌：“我们先走了。往后有空，可以去家里做客。无论何时何地都欢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就好。”
田渔歌：“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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