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珠珠悠闲地躺在缸内,时不时摆动下鱼尾,两魔奴拿着小刷子动作轻柔的给她刷着鳞片,银色的鳞片被刷亮后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世界有时候真奇妙,她如今是一只入了魔的妖,比起从前修炼的日子,如今就是一只被主人富养的宠物,等着主人的投喂,根本无需多想什么。
小凤小娇一边干活一边又在碎碎念:“你知不知道,昨天有人送了魔尊一支定情簪子。”
小娇:“这事魔族有谁不知道啊,魔尊还下了命令,所有魔族之人以后都不准再戴这种相思藤做的簪子。”
两人一说起簪子,珠珠就想到昨天她送出去的那支,难道是它?这怎么就成了定情簪子?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娇:“这相思树做成的相思发簪,一直是我们魔族用来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现在成了魔尊的专属,想一想还挺浪漫的,也不知道是哪位魔女让魔尊青睐有加。”
小凤压低音量:“你说会不会是她送给魔尊的。”小凤用眼神瞥向珠珠,音量又压低了些:“你还记得上次她拔了我簪子的事么?”
小娇点头:“应该就是,没想到她喜欢魔尊。”
“魔尊长相俊逸,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吧。”
“有道理。”
两人还在那说个不停,珠珠想起他昨天说的那句话来,“你知道送我这支发簪的意思吗?”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她点了头。
她就说他当时有些奇怪来着,原来问题出在这。
真是阴差阳错让别人误会了她。唉!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他以后又会怎样看待她,一时间只觉得欲哭无泪,鬼才会喜欢他,鬼才会送定情簪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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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坐在山洞内的石桌旁,指腹轻轻摩娑着桌上的一只白色瓷杯,眼前恍惚间出现了一张笑脸,少女像平常一样给他倒了杯茶,用茶盖抹去杯内的浮沫,双手捧着茶杯对他柔柔一笑。
他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茶杯,眼前的笑脸,茶杯全都不翼而飞,他苦笑着收回手,心里轻轻一叹,一滴泪从眼中滴落下来,望着空荡荡的位置,心中的哀思更胜。
一旁的焦鹏轻叹一声:“师尊,人死不能复生,师姐要是知道师尊这样,她去的也不安心。”
杨帆苦笑:“她以后再也不会知道了。”
是他害了她,亲手害了她。
“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焦鹏下了山,杨帆一人从日升待到日落,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消失,原来一个人呆在这山上是这样冷清。
杨帆心中犹如千万斤重,又犹如翻滚的海水,在她心中,他一直是她的好师尊,不顾一切的为他找寻世间最好的灵丹妙药,可她一定想不到,他的私欲更多,他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什么天下苍生都是戒口,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在算计她,那些所有她认为的,外人认为的好,全是因为他的有所图,所以老天这是想要报复他吗?
一个人死去后,才发现被这个人占据了整颗心,如果只把她当成一个工具,把她白珠当成普通弟子,他不会疼到心都颤抖。
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喜欢上了自己的棋子,也许这就是老天给他杨帆最大的报复,他预料之外的报复!
天完全黑下来,整座山寂静无比,白雾笼罩,寒气甚浓,明日就是与魔头决斗的日子。
杨帆索性又从日落坐到了日升,像是与她最后的告别,所有的一切就让他去结束。
来到赴约地点,杨帆远远见到一位少年,少年脊背挺直,身形颀长,头戴面具,一袭黑衣迎风而立,虽看不到少年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隐隐的杀气。
杨帆此时能确定,这就是他的对手落尘。
两人还未开战,周身杀气渐浓,身形未动,剑先开鞘,仙魔妖三界都有前来观战的人,而在场之人无不感觉到了场上的压迫。
有人道:“没想到百年过去,魔头已经到了大乘期,修为涨得实在之快。”
又有人道:“这魔道往往修炼的都是邪功,走的就不是正道,别看杨宗主现在是渡劫期,但是杨宗主扎实的功底不一定打不过魔头。”
有人点头赞同道:“要是魔头今日能死在杨宗主手上,这也是为六界造福。”
这话刚落音,只见两股强大的剑气相对,一股压迫的力量使得周围人话都说不出来,所有修士全都退后诸多米,这压力才消失,有的修士甚至被震倒在地上,整个人还是懵的。
这两股强大的力量,绝不是花架子能够发挥出来的,场外的人只感受到一道又一道凛烈的剑气。
杨帆使出全力应对着,此时不管是在修为上,还是在其他地方都占下风,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又一道剑气袭来,杨帆的胸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往外淌。
杨帆没想到他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个境界,本来他今天就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想法,但对方显然也抱了这样的态度,招招都是毙命的死招。
杨帆知道今天要想活命,只能找个机会吃掉那颗不需要用到的极品灵丹,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很显然,对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又一招过来,杨帆硬生生抗住,一口血猛地吐了出来,剑尖指地,尽量稳住自己身形,眯着眼朝魔头看了过去。
而落尘的一头乌发忽然松散开来,眼睛直直看着杨帆身前不远的那支簪子。
杨帆自然也注意到了,一支再普通不过的簪子,他稍一思索,稳住气息,用剑气挑起那支簪子,往远处抛去。
果然,魔头随着那支簪子飞了过去,趁着这个空挡,他吃下了那颗可以瞬间提升修为的灵丹,打算拼死一搏。
趁着魔头分心之际,杨帆对着落尘的背后就是一剑,这一剑灵气十足。
落尘连头都没回,将地上的簪子捡起来放进了储物袋,然后才不屑地冷冷撇向杨帆,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弧度,眼里的轻蔑不言而喻,再没多的眼神,杀气直逼对方。
周围的压迫感又重了许多,不知多少个回合以后,两人满身是伤的站在那,此时双方都没有了耐心,很有默契地从对方眼中感觉到一招要决定最后的生死。
那些在场观看的人不由发出一声又一声地惊叹,随着剑鸣声,有人突然感慨道:“这魔头虽是魔修,可这剑道上面也着实不比宗门的杨宗主差上半分,只不过可惜是身在魔道,注定与正道势不两立。”
又一人叹气道:“今日无论是谁死在这都是一种遗憾呀!”
两人手握剑使出最后的一击,众人只觉得耳鸣发胀,眼前一片混沌,一股庞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众人只听见山轰轰倒塌的声音。
杨帆使出最后一招已经用去了他全部的力量,他躺在那,眯着眼朝对方看去。
而这时候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山上所有的树木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枯萎,杨帆的精元也不受控制的从身体内流失。
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这些精元全都往落尘身上聚集,杨帆看到他的皮肤变得异常的白,肌肤上的墨紫色血管异常显眼,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种从内心涌上来的恐惧驱使他离开这里,仿佛这里的下一秒就要成为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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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和杨帆去决战的那一刻起,珠珠的心就没有放下来过,一直到他带着一身伤回来,她的心更是提了起来。
只见他坐在床上,褪去了上衣,整个上半身见不到一寸好的地方。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激烈,是怎样一番生死交战。
落尘面无表情由着紫枫替他清理伤口,由于两人修为高,伤的也就重。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却看到她一脸凝重,忽然后悔不应该在她面前把这些伤露出来。
她从缸里走了出来,走到他面前,才发现有的伤可见骨,他都伤成了这样,那师尊会怎样?会不会已经死了?想到这,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想起从前和师尊的点点滴滴,泪更加不受拘束。
是她害了师尊,她愧对师尊的教养,泪一滴又一滴砸下,一颗一颗的珠子掉落在地面。
这些珠子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每一下的份量都那么重,从未想过有人会因为他受了伤而难过成这样。
落尘:“别哭,伤不重。”
她看着他背部那道最深的伤口吸了吸鼻子,他自然也看到她目光所落之处,用外衣挡住了伤口,道:“本来这伤不会有,当时簪子掉落,去捡才挨了这一剑。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就是了。”
一听这话,吸吸鼻子的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一把从他头上拔下那只可恶的簪子就要折断了它。
落尘将簪子的另一头握住,嘴角微微翘起:“你这已经送出去的东西,那它就是我的,你没有权利再处置它。”
从她手中夺过簪子,又道:“我知道你因我受了伤而心里难受,但你别怪到它头上。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他。”
听到这话的珠珠止住了眼泪,他的意思是说,师尊没有死,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可他凭什么认为她是为了他担心,为了他难过?她无语的揉了揉鼻子,只要师尊没死就行,懒得跟他计较,但她决定最近都不要搭理这个杀人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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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过去了三日,这三日她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就当他是空气了。
这一日,她见他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过来,见自己不搭理他。他先是站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点心入口即化,冰凉解渴,是用孤岛山的积雪制作而成,你要不要尝尝看。”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并未理会,想拿几块糕点来买通她,做梦,师尊还不知为了她去过多少高山雪地。
落尘把糕点放下,又道:“今日有空,要不我们写字?”
珠珠把头扭向了一边,就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他,也省得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以为她对他有什么想法。
落尘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手掰过她脑袋,语气柔软的跟三月的春风一样划过耳畔:“你要怎样才不生气?”
他的手指滚灼的,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息绕在她鼻尖,她微微怔愣在那,从来没有人与她离得这样近,这样捧着她的脸,好像,好像他们很亲近似的。
“以后轻易不交战,你觉得行吗?”落尘说完看她反应。
而她想要后退,不想和一个人离得这样近,可他的力气很大,她没有别的办法躲开。
而听到他的话,心中细细思索,要是以后他不和人决战,那会少很多人冤死,那倒也是积了福。
珠珠用眼神询问他,你确定你能做到?
落尘会意地点点头,她勉强的笑了笑,然后伸出了小拇指。
他和她勾了勾手指,又刮了刮她鼻子,宠溺道:“放心,说话算数。”
停顿片刻后又道:“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担心我的安危。”
她只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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