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我来替你说怎么样”
“就凭我是个女的，对吗”
“太不公平了。我从记事起就在想为什么妈妈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呢。我以为是我不够乖，不够听话。所以我从小就学会自己喝奶，不哭不闹，乖乖吃饭。可是你的目光从来没在我身上停留过。”
“噢或许是有的，是在什么时候呢，4岁的时候，何洛刚刚出生没多久，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大娘。那天你特别高兴，给我梳了头发，买了漂亮的新衣服和一把陈皮糖。
你推我过去让我叫人，我叫了，那个人很开心，拉着我看了又看夸我长得真漂亮。你也说是，我以为妈妈终于喜欢我了。大娘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我看看你，你点了点头。我真的太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于是说好呀好呀，等我回来给妈妈也带一份”
“可偏偏不如你意。刚走出村就遇到了爸爸，爸爸认出来她是十里八村人人喊打的人贩子，报了警把她抓去。
回去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呢，让我想想，爸爸第一次打了你，骂你歹毒。你转头趁爸爸不注意，就给了我一巴掌，给了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一巴掌。你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不懂，我哭着说，妈妈，什么是死啊”
“你说，就是有一天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你跟爸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而且等何洛长大了要用钱的地方更多，你千方百计的阻拦，可爸爸还是让我读。
从那以后你对我的态度更恶劣了。也是从那天起，我模模糊糊的懂得，噢，好像妈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儿啊”
“我从未过过一天好日子。甚至在爸爸去世之后，我的地位连狗都不如，狗还有剩菜剩饭。我做好饭你就让我去砍柴，回来连剩饭剩菜都没得吃。
我饿急了，就偷偷烤土豆或者别家的爷爷奶奶看我可怜给我吃两口饭。何洛那时候四岁了，他说姐姐，你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吃饭。我说因为妈妈不喜欢我。”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后来每次他都会偷偷给我留一些吃的。我靠着吃百家饭和从狗嘴里抢来的饭活到了12岁。爸爸给我留了钱读书，可就算算上我每年都得的奖学金也只够小学毕业。”
“我开始靠着捡瓶子和给别人家做工赚点零用钱，何洛知道了也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你嫌我把何洛带坏了，竹条都打断了三根。不过那天开始我也有饭吃了”
“后来我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最好的初中。听说学费全免，每年还有一千块钱的补助金你才肯让我去读。这补助金我不敢用，更不敢交给你，我拼死的保护下来，因为我想离开那个地方。”
“初中毕业我就开始工作了，工作的钱我全都存起来给自己交学费，否则你是不会让我读书的。你无数次想从我地方套取钱所在的地方，我不说就会换来你的一顿毒打。”
“我越长越漂亮，工作的地方有个大叔看上了我，你偷偷找到他说3000就卖给你。可是不巧，又被何洛听到了，他以死相逼最后你才堪堪收手。你说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如意呢”
“高中得住宿，一个月回一次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也最忧愁的时候，这意味着，我要花更多的钱。何洛知道我的处境，偷偷的拿了一千块给我，我真的太缺钱了，所以咬咬牙还是接下了。
我把钱缝在枕头里，心里盼望着一个月慢点过去。一个月总会来的，我回到家就开始找何洛，可意料之中的毒打并没有来临。原来是何洛偷偷攒起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他什么都知道。”
“读完高三，参加毕业典礼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第一次没有带伞，也是最后一次彻底死心。幸好我遇到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阿年”
何念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她自顾自的说了很多，但是郑秀芬知道她想他了。
郑秀芬一句话也不敢说，何念的刀抵在她的喉间，割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她目光怨毒，心中的仇恨像毒蛇一般缠绕起来，她始终是不觉得自己错了的。
可她终究还是害怕，眼珠子转了转，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是啊，小江是个好孩子，妈妈也没组织你们俩在一起不是，念念啊，刀先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何念突然笑出了声“江流年家有权有势，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呢，你巴不得我立马嫁过去，那丰厚的彩礼够你滋润的生活好几年了”
何念的刀轻轻的拍了拍郑秀芬的脸，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
郑秀芬瘫软在地，祈求道“对不起念念，是妈对不起你。妈知道错了，妈真的错了。可你弟弟是无辜的啊，念念，你小时候你弟弟对你最好了。你把何洛还给我，我马上带着他消失在你眼前，永远都不出现，求你了念念……”
“别叫我念念，我觉得恶心”
“妈！姐，你干嘛呢！”何洛在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这会进来一看，姐姐拿着寒光闪闪的水果刀贴在老母亲的脸上。
“唠嗑”何念站起身，带着沉着的冷静“喏，你的好儿子，还你了”她把郑秀芬往何洛边上踢了踢。
郑秀芬回过神，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她赶忙连滚带爬的到何洛身边哭闹着“造孽啊，我怎么生了个这么个东西啊，只不过卖她个戒指，就要把亲妈杀了”
郑秀芬指着脖子上的划痕哭诉，何洛拧着眉头“姐，你过分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动刀子吧，再说妈现在也病着……”
“嗯，我的错，告诉我戒指卖到哪里了，我马上走，永远消失”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何洛烦躁的搓着头发。
“兰登祥，a市白云路143号，让她走”郑秀芬躲在何洛身后目光怨毒。
“好”何念点头道“何洛，我懂的，但母女缘分走到头了。即刻起，我和郑秀芬断绝母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我马上把户口本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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