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薄纱,惊醒了趴在桌案上睡过去的江知白。
他揉了揉眉心,神色间是难以掩饰的倦怠。
何明在门外小声提醒道:“王爷,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江知白扬声道:“知道了。”
听见声音的何明躬着身开了门,他身后的十六个侍女鱼贯而入,捧着铜盆、热水、朝服、衣带等,都低着头,柔顺的立在两侧。
江知白站起身来,兴许是昨夜睡的太晚,他眼前一黑,被眼疾手快的何明扶住才不至于失态。
何明捧着朝服,忧心忡忡地问:“王爷,要不奴婢去陛下那里告个假?”
江知白笑道:“无妨,等忙完这些,不用告假也能歇着了。”
何明跟着笑了笑,道了声是。
挽发的时候,那根上好的玉簪子忽然断了,何明连忙跪下告罪,江知白脾气很好的道:“无妨,换一根就是。”
取下一根簪子也没耽误多久时间,江知白出门的时候,天边的朝阳正要跃出,半边天都红透了,煞是好看,江知白顿了顿脚步,伸出右手,抚了抚狂跳的右眼,便上了轿子,往金銮殿行去。
大楚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年,先帝是个百姓称颂的明君,任内一扭先前颓势,四海升平,百姓安乐,可惜去的早,不到五十便驾鹤西去,新君继位时才十四岁。
野心勃勃的梁国举兵来犯,却没能讨得了好——多亏了先帝临终前封的摄政王。
说起来摄政王与新君也没差多少岁,都是先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却比新君要出挑的多。如果不是来历不明的话,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四年过去,几个月前,新君提前加冠,许多人看摄政王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这四年,朝政上一向以摄政王为尊,新君向来没什么话。加冠以后,新君的话便多了起来,在许多事上与摄政王起了冲突,有一少部分人很快就站在了新君那边,还有一些人坚决的站在摄政王这边,大多数人都是中立的态度。
何明目送着那顶软轿摇摇晃晃的往金銮殿去,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江知白这个摄政王,摸着良心说,兢兢业业,很是不错,可是帝王无情,从来君要臣死,臣哪有不死的呢?
皇宫只有一个主人,摄政王就算住在宫内,到底也不是正正经经的天下之主。
他何明只是个太监,应该向谁效忠,心里自然有数,能够隐晦的提醒江知白告假已经是极限了。
可惜了啊。
何明叹了口气。
江知白坐在轿子上也没闲着,还在继续看昨晚没看完的折子,上面说到梁国先君暴毙,江知白握着折子的手紧了紧。
恰好轿子停了,江知白便把这个折子合上了,伸出手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果不其然看见了云落那双暖黄色的衣角和绣着龙纹的厚底黑靴,抿紧的唇角才松了松,漏出点温和的笑意来。
他把折子塞到衣袖里,从轿子里出来,与云落见礼,云落扶着他,不让他把这个礼行完,笑道:“知白,一起用早膳吧?”
以往江知白也是早早到了这边与云落一起用早膳,所以他拱了拱手,随意地道:“臣遵旨。”
今天的早膳味道有点奇怪,江知白吃了第一口就察觉到中间下了毒。
他抬头望向云落,见少年讨好地对他笑了笑,便装作无知无觉,把那口糕点咽了下去。
还有闲心想:幸好云落还记得他喜欢吃甜食,这毒还不至于苦到难以入口。
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给云落,温声道:“陛下,今天天气有点热。”
云落愣了愣,接过手帕,没有动。
江知白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云落才恍然大悟,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掩饰道:“是有点热。”
江知白笑道:“陛下渐渐大了,也应该学着好好照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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