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窦漪这一晕可好了,直接晕到交了粮的那一天才醒过来,床边俩只小崽子眼巴巴的盯着她瞧,这水灵灵的俩只小眼睛担忧极了,庭筠还算镇定,珍珠让人想要拍死他。
“呜呜~娘亲,我还以为你死了。”
珍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死死地抱住窦漪,抱着她的脖子不放,知道的母子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谋杀呢。
“……没没没,不会死的,娘亲还有你们这俩只小的,还有你爹那只大的,怎么会舍得死呢,松开些珍珠,你太用力了,我快被你勒死了。”窦漪的声音沙哑,后遗症还没有好,小珍珠真真是力气大的很,恨不得抱的死死地,好似一松手他娘就没了。
但他是在不松手,他娘就真的没了。
“来,庭筠也过来,吓坏了不是,娘瞅瞅,呦呵!出息了,这是都哭鼻子呢,这么怕我没了?”窦漪对俩个孩子一视同仁,招呼过来一起抱在怀里,人生有俩只小的,其实已经挺满足的呢。
“恩,自然是怕的。”裴庭筠摸了摸眼泪,哪怕这个孩子表现的在怎么成熟,也还是会害怕。
窦漪知道这是她的失职,心疼极了,但是又觉得这或许也是个好机会。
“听你们兰姨说我倒了,咱们庭筠几天吃不下饭是不是?娘亲倒了你就不爱惜自己了是不是。”窦漪听到兰姨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很过意不去,又觉得没白养这俩只,瞧着都廋了的小脸蛋,心疼极了。
这回庭筠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不语。
谁也不知道,他看见窦漪躺在一张床上,怎么样的醒不过来时的心情,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哪怕他表现的在怎么镇定,但本质上他也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这点我们庭筠没有珍珠做的好,再怎么样都不能不吃饭,娘亲不能随时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呀,所以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们爹爹又不在家,娘亲倒了你们俩个比撑起来,那咱们这个家是不是就倒了”
说完又嫌弃道:“珍珠我就不做指望了,我怕我还没醒过来,家都让他卖了。”
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无语。
珍珠被嫌弃了也不恼,奶声奶气道:“我怎么呢,还不是怪你一直不醒,你要是早点醒过来,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我们就不会害怕,看你下次还要不要睡那么长时间,再睡那么长时间我就吃饱了饭天天过来哭,直到你醒过来。”
窦漪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顶。
“傻话,你当我不想醒过来的吗,我也想早点醒过来,看着你俩,有没有给我捣乱,有没有不听话。”她的声音轻柔,属于一个母亲的轻柔。
“可是生而为人,固有一死,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也许就在一下秒,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就想你爹爹带你们去军营,哪里有好多的伯伯哥哥们上一秒还说着要去给你们买糖吃,下一秒就再也醒不过来,不是他们食言,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或许有一天娘亲也会如此,你们爹爹也会如此,但若是真的这一天到来了,我不希望你们俩个哭泣,你们的人生还很长,不要停留,要继续向前跑,带着我们的志愿去过你们自己想要的生活,知道吗?”
俩小只似懂非懂,窦漪也不指望他们全部理解,毕竟这种事情,她更喜欢他们未成年之前什么都不懂。
——
这几天楮子衍与魏政祁也没有闲着,四处张罗采购粮草,但想要几天之内收购全部的粮草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一时之间也没有这么多钱去卖粮。
窦漪原先也没有想到她这一睡直接睡到交粮的节骨眼上了,这还真是,倒霉她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同样是大堂之上,窦漪刚过来,左周将军,长陵将军,骠骑将军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当然将军夫人昏迷不醒的事情,就算是隐瞒的再好,也还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所以众人齐刷刷盯着窦漪的脖子瞧。
“夫人粮草……”左周将军这个时候问不厚道,但是,事关将士生死。
“咳咳!”窦漪的嗓子没有完全恢复,自己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润润嗓子,今天倒是没有磕cp的心思了,郑重其事道:“等,我的人最迟晚上就到了,徐阳将军已经去接了。”
虽然事到临头但她依旧不慌,还是要感谢这破古代没有电话,微信,□□,下达通知延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道对方手里,所以只能等。
一众人:“……”
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夫人每每都还是挺靠谱的,所以也就没有过多争执。
魏政祁和楮子衍倒是不觉得粮草是能等的来的,毕竟这几天这个女人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哪有时间安排人去找粮草,就是不知道她脑子里打的什么注意。
“我们这些天沿街收粮草,周边的也都在收粮草现如今已经收到手一千二百石粮草。”魏政祁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道。
“我军十万人,一天方要食二千石粮草,这如何够?一天的粮草都不够的。”这话魏政祁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长陵将军都惊了。
不光是长陵将军慌了,其他几位将军也慌了,真要是这样,他们还打个屁的仗。
但夫人没有发话,他们也不好过多争吵。
何况夫人夫人伤势未愈,与其争吵还不如马上想办法。
“夫人由我等带人去收粮草,必然能迅速屯些救急用。”长陵将军单膝跪地,请求前往购粮草。
一行人附和道,都愿意立马前往购粮,但窦漪并不着急。
“长陵将军不妨想问问魏先生现如今购粮的状况了再行定夺。”
她能猜得到现如今购粮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朝廷征收粮草已经劳民伤财,现如今那还有粮,就算是国库也未必拿的出多少粮草。
魏政祁慌神良久,也知收粮不易,老皇帝紫醉金迷根本不管百姓死活,已经收了一波粮草,怎么可能还收得出来粮草,唯一的办法便是去赤水寨夺回丢失的粮草,但看窦漪先前说的,他也不能确定粮草真的在赤水塞。
“现如今各地的粮草都已经开始疯狂涨价了,一石米竟然要十两银子,各个商户都说没有多少存粮了,我们打算再多去看几个城,总不至于一点粮草都弄不到。”
这会换窦漪震惊了了,她放下茶盏一脸不可信的看着他:“一石十两银子,抢钱呢?”
这个价格不怪窦漪惊掉下巴,正常情况下物价在一石也就五两银子,这是翻了一赔。
魏政祁:“现在的问题是既买不到粮,也没这么多银子买粮,而且价格还在上涨。”
“嗯哼!”窦漪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不是没有粮草,主要看你怎么谈价格,给不给的了他们满意的价格。”
窦漪心中已经有数,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离谱。
“那粮草怎么办。”左周将军眉头紧锁:“我们是打仗,派人去与粮商沟通让他们低价卖我们,将士们拿生命保家卫国,这些人不至于这点良心没有。”
“我跟你们打个赌可好。”窦漪哑着嗓音道。
“就赌你们绝对收不到粮草。”
窦漪的眼底有光,狡诈的像是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一众人:“……”
微风轻轻撩起楮子衍两鬓的青丝,他独自靠在大堂的柱子上随性洒脱,身形雅俗,长眉遮住了他深邃的眼底黯然,无奈。
他倒是不觉得她会输。
长陵将军上前一步,铠甲咯咯作响,清脆爽耳,单膝跪地双手郑重地抱拳倒是很想应下这个赌约。
“不赌。”
但是左周将军先他一步,一口回绝了,做人信条其中之一永远不要和将军夫人打赌,虽然她行军也就这几年,但也算是见多识广,虽然长陵这个粗人糙汉缺脑子,但欺负老实人就是将军夫人的不是了。
将军身边的俗人那个不知将军夫人十赌十胜,短短几许在他的印象中,他们这位夫人可从来就没有输过。
左周将军的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淡然,眼神却极为复杂,如果这位将军夫人是个男人,他绝对要揍她一顿的。
有事没事跟人打赌也就算了,说话还只说一半,留下悬念叫你自己去猜,这种感觉总是叫人抓耳挠腮,既想知道缘由,偏偏有人又嘴严实的很,猜不中就只能干等着她解开答案。
“……”窦漪收了眼底的精光,撇了撇嘴。
“真的不赌?对自己要有点信心。”这会儿干等着也是等着,粮草再快也飞不过来,窦漪心情极为放松,忍不住又去诱导。
……
日暮时分,几位将军还是不放心,所以得知窦漪这边的结果是让他们等,心里边如坐针毡,到底闲不住,四处买粮去了。
这边楮子衍与魏政祁刚接到消息,俩个人火速赶到大牢,但还是晚了一步。
暗沉又昏暗的大牢里,一人身披铠甲,身长八尺有余,腰佩长剑,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之下显得邪魅,手中还拿着作案的工具,原本在大牢中等待择日问斩的二号人格袁球依旧没了声息。
下手的男子是个狠人,将人折磨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将近一手掌长的铁钉子,这玩意儿又粗又长,绝非常人所承受的起的,普通人怕是一枚都要抗不过去,这个人却生生给人钉了二十来枚,将近三十枚。
他的脸上有刀伤,看样子是旧伤,着实骇人,但算不上丑陋,刚硬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俊朗中带着煞气,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却也有这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带着阴郁,仅一眼便叫人脚底生寒,不敢肖想。
楮子衍怎么也没有想到见到这个人会是在这种场合,与他相比较看起来毫不逊色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裴恒。
原想着还要些时日才能见到正主,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楮子衍双手负立,盯着人的背影,眼神犀利,窦漪之所以怀着他的孩子还能轻而易举从他眼皮子地下跑了,归根到底,还得感谢这人,若是没有这人从中阻扰横插一脚,一个女人他如何需要大费周章,损人误事,造成今天的局面。
这个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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