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昏暗,令人生怖,裴恒倒是无所谓,这种地方他习以为常,将人弄死后他面无表情的掏出手帕,仔细将手上的鲜血一一擦拭干净,恍亮的火把接连换了俩三把,他来这里好几个时辰了,眼底的冷意不减,只恨这人死的太快了,死的太过容易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他。
面前的尸体看不出人样,但他仍觉得不解气,只恨没能在这人活着的时候将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身后的动静他一早便有察觉,但无瑕顾忌。
明暗的灯光打在他坚硬的面容上,本就严肃威严的面上更显冷寒,手中的帕子被重重的扔进血水里,溅起层层水花,溅起的血水有些许好巧不巧洒在了他的鞋面上。
裴恒:“……”
他皱了皱眉,一脸嫌弃,这下好了回去之前还要先去洗个鞋,他千万小心,还是让血溅到了身上。
他脸色漆黑,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恨不能将已死之人拖起来修理一顿。
身后的披风随着主人的动作呼呼作响,威风凛凛。
裴恒面无表情的转身,大牢里没有旁人,也没人敢阻止他,衙役不敢上前,只能在外候着。
裴恒出来就和褚子衍打了个照面,俩人四目相对,眼神里都带着杀意。
这两个人长相性格都是另一个极端,褚子衍面上俊秀,宛如谪仙;裴恒冷峻刚硬,犹如煞神在世,按照现在的套路这俩个人一看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假如褚子衍是仙,那裴恒必是魔,谁也不容谁的存在。
但偏偏褚子衍也不是个好人,俩个人同样都不是好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谁也不服谁,褚子衍没有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他机关算尽残忍嗜杀,裴恒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邪魔,他也有一颗爱人之心。
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外面的天色已然快要暗沉下来了,裴恒能感受到褚子衍的不善,但他又要事在身双手抱拳对着俩人拱了拱手眼神中带着感激,但他只字未言,转身大步向前,朝着门外奔去,留俩人眼神复杂的站在原地。
褚子衍眯了眯眼,低声道:“走,跟上去。”
等他们赶出来,就见,裴恒已经翻身上马,高大的身形稳稳地落坐跨骑在马上,身后的披风刷的向后一甩,威风凛凛,气势高昂,赫然是这汴州城的守护神,他的高大身影渐行渐远,片刻便已经消失在了这昏暗的长街,如同征战沙场,奔赴属于他的一方天地。
褚子衍没给魏政祁调侃的机会,率先抢过衙役手中的马,紧跟其上,消失在长街。
魏政祁:“……”
□□的马跑的飞快,却怎么也赶不上裴恒的战马,手中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马身上,促使它全力以赴,而前面的那人不曾鞭策身下的骏马,便赢在了起跑线上,是他无论如何都跟不上的。
长袖被呼呼作响的风吹得鼓鼓的,长发披在脑后风中凌乱,魏政祁打马上前跟上他的身侧,褚子衍无暇顾及他,却只想追上前面的马。
……
窦漪在家中逗弄孩子,俩个小不点,个子窜的飞快,上个月才做的衣裳,再看便觉得小了些,跟窜天猴似的,窦漪无奈的拿着手中的量尺,盯着俩个小不点。
真是败给他们了。
虽然麻烦但又不能说叫他们别长了。
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他们量尺寸做新衣。
脑子里的新衣的样式都想了好几种了,只等她画出来找人做就好了,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却占据了她好多的时间。
也会觉得烦闷,但是终究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她本人脾气算不上好,若是从前有人跟她说有一天她会在家相夫教子,做个伺候崽子的老妈子,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她太了解自己了,她打心底里不愿意为了除了自己以为的人付出,一秉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态度,她只想照顾好自己,让自己每一天都活在理想中的,活在幸福里,那就足够了。
那个时候她想就算是结婚生子,像她这样的人最多的是将孩子丢在家里花钱请几个保姆给自己带孩子这才像话,她从来不是那种会妥协的人,生活就是能过过不能过就滚,她不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另愿错过也不要将就,她这样的人,手里永远有给自己留退路和底牌,她有工作,有事业,有能力,前路坎坷,但总有法子度过,她从来不吝啬花费时间去充实自己完善自己,强大自己。
所以她可以不花旁人一分钱,也能得到城堡和象牙塔。
这个世界上依附别人永远靠不住,只有拽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靠自己双手为自己打下来的底牌让她无惧,她可以安于享乐,自私自利,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委屈自己,她爱惜她自己,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生而为人,首先便是要学会爱惜自己。
但是现在——
窦漪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竟然会容忍这俩只崽,还心甘情愿为他们忙前忙后,瞻前顾后,血脉相连吗?
或许有吧!
但又不全是。
她想一定有她漏掉的东西,是她忽略了,毕竟当初她还迁怒过大崽崽小庭筠,可见她并不是个好母亲,性格偏激我行我素,自大狂妄。
——门外马蹄声愈发清晰,长风一声嘶吼,响彻将军府,熟悉的声音,她想也没想,放下手中的量尺,提着裙摆,像花仙子一样飞奔了出去,这样的场景经历了无数次,但每次她都会第一个跑去。
直到将自己整个人都塞进那人的胸膛,她才方有了一种心放进肚子里的感觉。
裴恒拉住缰绳,他的战马长风立马刹车,前蹄竖起,一声长啸,这样的场面有力量极了,不等长风站定,裴恒已经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一把将迎面张开双手要抱抱的女人弯腰抱进怀里,娇小的身影他一只手就能将她举起来。
但他举止看似狂野,被抱的人却感觉不好丝毫力量,野性十足的举止却做出轻柔的动作好像一团棉花将她涌入怀中,将她抱的稳稳当当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难受,肌肉健硕的双臂然后收紧力道,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也融化在他的柔情里。
褚子衍只觉得这一幕异常的扎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欢天喜地的扑进别人怀里,是个男人就上前干了。
魏政祁想也没想伸手拦了下来:“人家合法夫妻,咱们现在在别人的底盘上,裴恒这个人依我看不简单,是个狠人,忍住兄弟,女人嘛,不打紧。”
“爹爹!”
“爹爹!”
还不等他们继续分析利弊,俩只小的紧随其后,也跟着跑了出来,大的跑在最前面,小的奋力跟着赶,生怕跑迟了,他爹没多余的手抱他。
庭筠和珍珠扒着裴恒的大腿,仰头伸手要抱抱。
窦漪双手紧紧的圈住裴恒的脖子,一颗小脑袋枕在他的颈窝,十分惬意,对于地下的叫嚣她选择耳不听心不烦。
就说她当初为什么要生这俩只,要她伺候就算了还要跟她争宠抢爱。
她整个人双脚离地,被裴恒稳稳当当抱在话里,听着地下俩个小的哀怨期盼的样子,她也哀怨的撑起脑袋盯着裴恒瞧,一副不的情愿他抱俩个小的模样。
小珍珠的力气打,一个劲的去拉她玄空的脚,想要将人拉出来,一脸不高兴道:“娘亲你都抱这么久了,该我了,该我了,爹地,抱我抱我。”
裴恒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刚硬中带着温和,就连脸上的疤都好看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叫裴恒的少年,他有娘子,有孩子,他是一个温和的少年公子他爱笑,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裴公子。
看着怀里的人没有什么比她更让他欢喜的,没有什么比脚边俩只更让他幸福的,有她们在他才不是什么劳资的征战沙场的裴将军,他是夫,他是父。
久经沙场的将军,皮肤黄的有光泽,与他夫人这白白嫩嫩的雪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也就二十好几,但他更像是久经风霜,有沧桑,有延凉,更多的是旺盛的朝气和希望。
面对自家夫人委委屈屈的小表情,裴恒相视一笑,轻轻的在自家夫人白嫩嫩的脸颊落下一吻,一只手稳当当的抱住她,腾出另一只手一把将俩个小的抱起,全部收入自己怀里,随后又一一落下一吻,亲了亲小崽崽们的额头,表达他一视同仁的喜爱。
瞧见裴恒吻窦漪已经够叫人恼火的想杀人了,但瞧见他慈爱的一吻落在小庭筠的额头,褚子衍大有一种吃了屎一样的难受,嘴角控制不住的直抽抽,恨不得当场将人千刀万剐。
“靠,这臂力属猩猩的吧。”魏政祁一脸不平的为好友发声:“咦~这老兄绝对是个狠人,这都下的去嘴。。”
孩子脸长得不说跟自己情敌一样,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吗,这都下得去嘴,没捂死孩子倒是他慈悲心肠。
虽然这么想,但能让丞相大人褚子衍都破防的男人,这个裴恒绝对算是第一人,还让褚子衍的儿子心甘情愿称他当老子,也是个狠人,能忍不说,还不费吹灰之力把孩子亲爹气得不清,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就说褚子衍何时破放过,从来都是他让别人破防,能让他恨之入骨,不计后果的绝对当属裴恒是也。
在一家四口抱住一团,冒泡泡的时候,看不见的地方魏政祁双手双脚并用,险些拉不住接近抓狂的人。
“子衍冷静冷静,想想你夫人。”
褚子衍气急:“……”想个屁,都特么跟人跑了。
“别冲动,别冲动,想想你孩子。”
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他苦心孤诣教导,他儿子对他也没这般亲密无间,一板一眼的乖巧模样换个对象是裴恒就,求抱抱做小孩子模样,父慈子孝?
特么的孩子也要跟人跑了!
魏政祁眼看人要拉不住了,脚都能在地上擦出火来了,但还是企图将人劝阻,这事儿……这也不怪他,换个人都一样,这要是换了他,转头他绝壁要带边关五十万将士移平这个破地儿,有些事情能忍,有些事情,确实忍不了。
魏政祁艰难的抱着褚子衍,心里边问候了一遍窦漪,他这个嫂夫人但凡是生活过的憋屈点,惨点,单单是看在她给褚子衍生了个儿子的份,她绝对能转头就稳坐丞相夫人的宝座,偏偏她过的太顺心如意了,他这个单身狗都酸的牙疼了。
褚子衍就不用说了,已经气的要杀人了,他敢打包票,要是没有他拉着拽着,褚子衍和裴恒早就该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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