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后头的谁喊了句:“大当家二当家回来了!”
众人朝喊声方向看去,那美貌精致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正一步步朝着桌子这边走来,身后跟着的男子眉眼深邃锋利,可不就是他们的大当家二当家么!
一群人喊着喊着变成了欢呼,一声高过一声,“大当家二当家回来喽!”
清琇周旭也被这热闹氛围感染,心情好了不少,相视一笑。
走到主位,她端起酒杯:“今年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过很多个年。”说完与大家一起一饮而尽,说了些祝词又饮了两杯后方才坐下,上官澍乖巧地为她夹菜。
用过饭,为了让他们能多些自在的谈笑畅饮,清琇跟郑敏言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上官澍离开坐席,往他院子走去。
周旭也起身,却被庞武孟俨等人拦下,“二当家,这大过年的不陪弟兄喝两杯,说不过去吧?”
“对啊,二当家,您这每天跟着大当家忙前忙后,可把我们想坏了!”
一群人起哄,周旭便也无奈坐下,他斜睨庞武孟俨一眼,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这么多年还不服输?还想把我喝趴下?”
庞武想着自家将军千杯不醉的酒量,感觉有被羞辱到,“兄弟们,都喝尽兴些!今天咱们的目标是喝倒二当家!”
“喝!”
“倒满倒满!”
……
清琇牵着上官澍,走到院前停下脚步对上官澍道:“找到你舅舅了,就在你院子里。”
上官澍还没从刚刚的热闹氛围缓过来,脱口问道:“我的舅舅?”
清琇点点头,“他一直在找你,因为身份原因不能露面,所以在院子里等你跨年。”摸了摸上官澍的头后又道:“今晚你们甥舅好好聚聚,要听话。”
没走几步,冰凉的手被暖乎乎的小手握住,是上官澍。他声音有几分不确定,“姐姐,你不要阿澍了吗?”
清琇转头便看到他紧抿着嘴,似小兽般纯澈的眼中含泪,充满着彷徨迷茫。“你舅舅就在这待一晚,明日便走,你自是还得留在我身边。”她解释道,又颇为懊恼没有顾全上官澍的情绪。
见他仍不撒手,只好随他一起进了院子。
萧逸已洗漱一番,将风霜洗去,眉眼似刀削斧凿般立体,细看下与上官澍有几分神似。他坐在院子里的桌前,双手攥成拳放在身旁,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桌子,眉头微皱,满腹心事。
听见脚步声,他寻声看去,清姑娘旁边的孩子身着虎皮袄眼睛红红,似是刚哭过,那□□分肖似父亲的面容,恍然间以为是小镇北侯正朝自己缓步走来。
不觉间,他眼前逐渐模糊,几度哽咽。似乎怕声音重了会把眼前的外甥吓跑般,轻轻喊道:“澍儿?”
……
与他们甥舅二人跨完年,上官澍才肯放清琇离开。出了院门她发现周旭等在院门口,身上散发着强烈酒气,深邃的眼眸也因喝了酒润着水光,她笑问:“喝了不少?”
“还行。”想起那被他喝趴下的一伙人,他眉眼微弯。周旭有胡人血统,此时月光照着他立体的眉眼,嫣红的嘴唇带着上翘的弧度,与他平日沉着的模样判若两人,说不出的诱惑。
清琇点了点头,“寅时你与我一起去送萧三将军,趁现在先回去休息。”
“好。”
“二当家,新年快乐。”
“大当家,新年快乐。”
周旭眉眼笑得更弯,柔情无限。
瞧着步履稳健的背影,清琇总感觉哪里说不出的怪,直到走进书房才反应过来,二当家喝多了会同手同脚?!
清琇顿觉好笑,也没耽误正事,进了积分商场查看,现在她有八百四十九的积分,想了想,她兑了精良箭弩、造船术、火炮、精良农具的图纸花了八十积分,又兑了优良稻种、麦种各十积分,只有各二十斤。
她抓紧时间,用之前上官澍用剩下的纸开始画图,将箭弩造船等刚兑出来的图纸复制一份。
萧逸一年多来悬着的心,在看着躺在身边睡得呼呼响的外甥时踏实了不少。回去后便暗中探查父亲在世时用的药和侍奉的人,再派人验证妹妹回程时魏家调派的人马。若是魏家真害他萧家至此,萧逸神色微沉,深藏暗芒…
寅时已到,周旭敲了敲书房门,里面传来清琇稍显疲惫的声音。“你先带萧三将军下山准备,我这还有一点没忙完。”门外周旭应声离去,清琇则仍在奋笔疾画。
萧逸替上官澍压了压被子,出门与周旭一道从密道下山,“阿旭,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你。你们若不是为了我父…”
周旭拍了拍萧逸的胳膊止住他的话,“萧三将军,我们的命本就是老将军救的。那日在燕鸣山被追杀,也是庞武报出老将军名号,大当家才出手相救。”
“说起来,老将军又救了我们一次。如今在清风寨当这二当家,与兄弟们一起,真挺好的。”
萧逸见之前在军中沉默寡言的周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方面是让他安心,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清姑娘这清风寨真的不错。想到他们昨日所谋,心里更有几分胜算。
二人出了密道,眼前一亮。又互相寒暄一会儿,便见清琇微喘着从密道出来,她笑道:“抱歉,久等。”
萧逸连忙摆手道没有,见清琇手中的大包袱,了然这便是昨日清姑娘说要给他的绝对保密的东西,他伸手接过后上马告辞。
“将军一路保重。只待时机,守望相助。”清琇与他道别。
萧逸颔首,目光略过周旭,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随即策马远去。
过完年,寨里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封州的客栈已经定下,清琇又派了两个人跟着吴掌柜。客栈的收入暂时不用往寨里送,等封州的客栈稳定下来再去别的地方物色地段,于是吴鹏又开始了风餐露宿的一年。寨里马上开学堂,他将单山单林拜托给了花婶。
郑敏言与之前临水县的马市老板关系不错,便被派去与老板接洽,一起寻些好马,为寨里将来做打算。
春季的小麦已经种下,她从商城兑的那二十斤优质麦种种了一亩地,命人着重看管。
从封州购置的桑树皮现在已经在新建的造纸坊,各处果树桑树也都种好,趁开春,清琇又吩咐下去种了梨树桃树。工坊蚕室也正在筹备,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清琇在书房计划着下一步如何吞并其余山头山寨扩大势力,上官澍练完功与清风一起进来,清琇现在看这小豆丁有种金光闪闪之感。
这还得从大年初一上官澍醒来发现自己枕头下有两个红封说起,他兴冲冲地带着两红封来寻她,当着她的面拆开他三舅的红封,嚯!五千两银票。
又拆开她的,十文钱。两人都沉默了,清琇颇有些尴尬,还是强行解释寨里的孩子都是十文钱。孩子身上太多钱不好,容易乱花,再说等他大了这清风寨还不都是他的。
实际上,两次攻寨得的银钱她都没有私用过,还贴了几次卖野味的钱。上次给几个先生雇马车掏空了她的家底。别看她表面风光,实则兜比脸干净。
上官澍表示理解,只留下她给的十文,将他舅和之后收到寨里的众多红封一并交给她,说是长大后一并给他,十分贴心。
可是贴心的皮夹克小脸皱着,似乎不愉。清琇放下手中事询问道:“怎么了?今日学堂开课,为何不去上课?”
她与沈钧流等商量过,先教些基础的,待萧逸把书籍运过来再为先生们建个书堂,今日便是学堂开学第一天。燕鸣寨的孩子也可以来学,就住在清风寨学生宿舍。
上官澍愤愤道:“先生说不教女学生,现在荀一她们和燕鸣寨的都在学堂外哭。”
清琇听完沉下脸,“哪个先生?”
“是孟…”上官澍还未答完,那孟轩被拦在书房外,嚷着要见清琇。
“让他进。”外面的人听到吩咐便放了他进来。
孟轩进来就是一通骂,“好你个清风寨寨主,说着有教无类将我等骗入这寨里,现下又让我们教些无知女童。难道你不知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我孟子明虽出身寒门,却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中了秀才。而你这小小女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你!你!”
他气得满脸通红,几个先生见出事寻来,看着这幅桌前的女郎面色冷沉,孟轩指着痛骂的场景头痛不已,沈钧流敏锐地感受到了女郎旁边小公子的杀气。
“阿澍,你先出去。”清琇淡声道。
上官澍冷冷地看了孟轩一眼,才离开书房。
“读了这么久的圣贤书却是眼明心盲,清某觉得先生配不上子明二字。”
“令慈在封州城替人缝补浆洗,令正在寨中亦是寻了绣房活计,都是为了供你读这圣贤书。不知当着她们的面,先生还能不能不亏心地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清风寨男女平等,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先生执意,我这就派人送您下山。”清琇眼神又扫向沈钧流等人,“诸位先生也是,若无法接受,亦可一同下山。”
最后除了沈钧流孟亭彦二人,三人都选择离开。清琇也不挽留,她起身吩咐送人下山,让孟俨送回封州。
……
清风寨山脚,上官澍带着周牧辰周牧星、单山单林埋伏两边的树上。
几人手上都拿着弹弓,上官澍冷声吩咐:“都有点准头。”
他旁边树上的周牧辰道:“澍哥放心,瞄头打还要点准头,只打身上那闭眼都能打上。”
对面单林道:“就是!这群坏东西,把荀一姐姐都气哭了,看我不打的他们满地找牙。”想起玩伴们在学堂门口被气哭的样子,几个小豆丁狠狠地握紧手中弹弓。
上官澍脸色沉沉不再说话,清风此时飞来落在他的肩上,他示意噤声,几人都隐到树后。
孟俨带着孟轩几人行至山脚处,上官澍微眯着眼,拿着弹弓对准了孟轩的头,静默几秒才往下几寸。
孟轩背着包袱依然有些不忿,看着走在身旁的老母和妻子忽的眼神顿住,母亲的背何时变得如此佝偻?妻子的鬓边何时已有白发?
想起书房里清琇的话,他深思不语。
“嗖——”的一声,一颗石头射向孟轩,这颗石头像是战争开始的讯号,一连几颗石头一齐射向了他。
孟轩身上几处霎时生疼不已,“谁——!”他怒道,正想回身时脚不慎绊到石头,摔进了清琇曾在山脚挖的坑里。
孟俨好笑地看了看两边的树,招来个人耳语几句,便作担忧状道:“哎哟,孟先生,这是怎的了?快!快来个人帮忙将先生抬到马车上,咱们先去县里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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