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澍几人下山时便绕了远路,以防被人发现他们下山,趁混乱间,几人悄悄爬下树沿原路返回。
“此事休要叫人知道,特别是我姐姐。”上官澍边走边道。
几个小豆丁出了口恶气,应下后高高兴兴地回寨,路上还给自己封了个清风寨五侠客的称号。
意气风发的走到上山寨门口,皆是一顿,只见清琇皮笑肉不笑,温和道:“回来啦?”和清琇一起等着他们的,还有五条长板凳。
清风寨五侠客的笑容僵在脸上,在清风寨主冰冷地吐出二十藤条四个字后屁股一紧,平时与五侠客关系颇好的二当家无情地将他们一一放上板凳…
见几人颇为硬气,愣是一声不吭,最小的周牧星疼得眼泪鼻涕自己流了一脸也不出声,清琇心下不忍,“用过午饭去县里道歉,无论如何,孟先生等人都是我请来教导你们的先生,这顿藤条是告诉你们要尊师重道。”说罢便回了书房。
……
清琇敲了敲房门,里面没动静,便道了声:“是我。”午时花婶找了过来,说上官澍将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理,不上药也不吃饭。
房里传来脚步声,开了门后上官澍又趴回床上,把头闷在了被子里,清琇一边给上官澍上药一边道:“阿澍,谢谢你们为姐姐和寨里的女孩出气。”
“当时那孟轩指着我时,我想直接把他手砍了,只是如此做了,别人会如何看待咱们清风寨?又有哪个先生还敢来咱们寨里教书?”
上官澍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那我们就不学了!我和沐辰他们好好练武,照样能保护寨子!”
“让你们学习是为了让你们知理,能明辨是非,这世间很大,不止这一间清风寨。知识是很宝贵的,再怎么说,那孟轩是来教你们学识的,我虽不喜他,却也要做到尊重。”
“今日这事是你们做的不对,别以为不吃午饭就不用去道歉了,赶紧起来。”
上官澍不情不愿的起来,清琇刮了刮他的鼻子,“还有,与单山他们埋伏得漏洞百出,人孟俨一眼就看出来了,往后多和你周叔他们学学。”
“我们本就是去吓吓他,哪知道他自己绊了石头摔坑里去了。”他一手撑床一手摸了摸鼻子。
“我挖的那个坑?”上官澍点点头,清琇回忆了下,“我记得那坑还挺深的,孟先生该是摔得不轻。走,吃饭去。”
用过饭后,清风寨五侠客迈着怪异的步伐一瘸一拐地下了山。
孟俨将下山的一群人安置在了清风客栈,孟轩也被固定上了夹板,现下也已在房内休息。清琇进了门,对孟轩致歉:“先生,家弟顽劣,万望谅解,此番一应医药食宿都由我清风寨出。”见孟轩不说话只看着窗沿处,又掏出一个钱袋放在孟母手中,“夫人,这是十两银,买些东西给先生补补。”
说罢便退出房间,示意上官澍等人进去后便在客栈堂前等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小豆丁也出来了,“如何?”清琇朝上官澍问道。
“孟先生说不与我们计较,已经谅解我等。”
“嗯。”孟轩虽古板执拗,却也有些肚量。对孟俨吩咐将其余两人送回封州后,带着几人回寨。
到了寨里,清琇叫住了上官澍,给了他五个着人在县里买的弹弓,比他们用树杈做的精巧许多。上官澍疼得龇牙咧嘴的小脸瞬间恢复了精神,一把抱住清琇,“姐姐真好!”
清琇看着皮猴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当心屁股上的伤。”
……
坤宁宫内。
皇子府伺候上官决的福安正跪着禀报:“今日寅时二皇子喝完药,便去了上书房,辰初时用了一碗冰糖燕窝粥,一碟枣泥糕。午正时二皇子食欲不佳,只用了半碗八宝膏蛑饭,下学后喝了药便待在书房温习功课。”
卧榻上的女人动了动,云珠立马上前扶起,刚午憩完,魏亦媗眼中还带着未消散的困意。繁复的珠钗都被取下只余一只明凤簪,消散了些身处高位的威严,她凤眼微垂,视线覆在低头跪着的福安身上,福安顿感如芒在背。
“决儿脾胃虚弱,还给他用八宝膏蛑饭?今日负责我儿膳食之人杖毙。”魏亦媗饱满的嘴唇上下翕动,“你未能及时察觉,杖二十。”
福安暗中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二十,又颤抖着道:“谢皇后娘娘开恩,还有一事,皇后娘娘送去皇子府的鸟许是受不得寒,没熬过去…”
“再送去一只。”
“喏。”福安跪趴着退下。
……
上官决盯着画中的红点颏,翅膀无力地趴着,因挣扎挣落的羽毛散落在它四周,它的脖子怪异地扭曲,鸟喙处晕着殷红,眼睛圆睁透露着绝望,他为它添了几笔,眼泪落在它的羽毛上,又增了几分凄美之感。
这是他昨天亲手掐死的那只鸟,寅时他起时已被收走。细长如白玉的手将画卷起放入卷缸,卷缸内已有十二卷画,都是每只鸟最绝望最凄美的定格,至少上官决这么觉得。
他自幼体弱不能受风,母后看顾得紧,但凡有谁有一丁点对他不利,宫女太监则是杖毙,妃子皇子公主则是罚跪抄书。到后来,皇弟皇妹们对他敬而远之,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
可他身体不争气,时常生病。每次生病,身边侍奉的太监便会换了一个面孔。去年年初,他在母后的坤宁宫看见被养在笼子里的鸟。笼中鸟,与他何其相似。
母后以为他喜欢,便送来他殿里,鸟鸣叫几日后便有些恹恹的,它应该是想出去的,于是他打开了笼子。
翌日,另一只鸟被关进了笼子。
如此几番后,上官决爱上了在鸟恹恹时结束它们的生命。看着它们挣扎,他在心里道:认命吧。
茶有些凉了,他唤道:“宝安,换杯茶。”
福安一瘸一拐地进来,将新的鸟笼和鸣叫的鸟放下后行礼道:“殿下,奴才是福安。”
福安…哦宝安前天因悄悄带他去玩雪被杖毙了,上官决看着跪着的福安,精致如玉雕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魏家人都生得一副好皮相。
“以后你就叫宝安吧,告诉母后,我喜欢宝安这个名字。”
“喏。”
……
凉州军营。
魏亦明收到魏俊的巴蜀来信:巴蜀地势易守难攻,匪寇对山中地形熟悉,极难对付,现只剩二百多人。并且匪寇的嘴都很严,抓到的几个问起周旭都说不认识,不在他们寨,如何严刑拷打都是如此。
“这才多久,五百精兵就去了大半,这群废物!”魏亦明将缣帛砸入火盆,瞬间便燃起一股焦味,他压着怒气唤来亲兵,“你再带二百兵前去,这次,我希望能收到好消息。”
“是!”亲兵领命告退。
另一头的萧家军营帐。
萧鸣练完兵后,沉默地坐在帐里。亲兵担忧问道:“将军可是在担心萧三将军?”
“嗯。”萧鸣沉沉应道。
自他母亲在妹妹七岁时逝世后,父亲便将妹妹带到了军营。家里没有主母操持他们的婚事,父亲也一心在养兵练兵上,他们三兄弟便都单着,也觉得单着没什么不好。
这两年萧家大事不断,父亲病重逝世,妹妹也遇刺身亡,外甥流落在外不知所踪。如今老三前段时间又来信说家中有急事速回,难道真要逼他萧家至此,若是老三也出事,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大哥!”萧衍风尘仆仆地迈入营帐,萧鸣眼神微亮,不等他开口,萧衍对亲兵道:“去外面五丈处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亲兵退出帐外,放下营帐。
“老二,老三出了何事?”见萧衍如此,萧鸣心中忐忑不定。
“大哥,且听我细说…”此时没有外人,萧衍忍不住面露喜色,将回萧府的事一一道出。
话说萧逸悄然回到商队后,在马车里打开了清琇给的包袱,越看越震惊,特别是那箭弩与火炮的图纸,对于他们征战沙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逆天利器。
那稻种清姑娘叮嘱过小心培育,只此一袋,还有那防御建筑那造船那精良农具的图纸,要做的事太多了。本想先去寻大哥二哥,现在怕是只能去信一封,当务之急,先把府内的内应找出来…
“好!好!好!那清姑娘真乃奇女子!澍儿在她那我也放心了。萧家得此大恩,必不能相负!”听完萧衍叙述,萧鸣心里舒爽了些,只是想到皇帝和魏家,又沉沉道:“那皇帝辱我萧家,那魏家害我父我妹,如今虽内应已除,咱们府内还是不可松懈。”
萧衍回道,“大哥放心,老三现在把萧府整得跟铜墙铁壁没区别。且他想学着清风寨那样在五指峰附近秘密屯兵…”
兄弟二人一直聊到深夜,萧鸣感叹:“天不绝我萧家啊!”
萧衍白他一眼,“大哥,我咋觉得是清姑娘不绝我萧家。”
“哈哈哈!是是是,大哥说错了,是清姑娘不绝我萧家!”萧鸣这两年来头一次笑得畅快,又对萧衍道:“老二,赶紧梳洗去,一头脸的灰,凑我跟前我都得打喷嚏。”
见大哥难得畅快,他也不顶他,点头便回自己营帐,只听老大声音又响起,“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跟我去练兵,别想偷懒!”
萧衍:“……”
他看了眼微亮的天色,觉得自己像生产队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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