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媚澜收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很是用力。但是嘴唇上面的痛根本敌不过她源自心里的失落,她的眼神稍微显得有些呆滞无神,心里也是空落落的。看上去无精打采,又是很委屈的模样。许当本是将头别到一边,但是看刘媚澜如此,也便不再玩闹。
他重新回转过头,很老实地蹲着。突然,刘媚澜感觉自己的指尖异常得痛,便皱了皱眉,将手上的药煲盖放到药煲上面。样子像是是烫的,但是她又一声不吭。徐当注意到了这一点,瞥了一眼刘媚澜的手,见她和刚刚一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
就没有多关心,反而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药煲的盖子上面只被刘媚澜放了一块薄薄的白布,虽然就是在外面但是摸起来还是比较烫的。徐当只是在上面放置了一会儿,又赶忙将手取下,“这么烫你直接拿手上去抓”徐当的这一身声音比较大。
刘媚澜被他吓得咯噔了一下,轻轻往后一避。“我是说你日后,再熬药的时候不要一直把布放在上面,这样容易烫。”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徐当赶忙又换了一副姿态,“可是这个是人家郎中药方上面跟我说的,说让我要在煮的时候放一个白布。”
“这是郎中跟你说的?”徐当愣住了,这的郎中给人看病给的药方里面还记这个吗?怎么他们那边就没有这个。怀疑间,刘媚澜诚实地点头,“这就是郎中给我的,走的时候还给放到药里了。他说让我铺一块白布,就不会在取药的时候,伤到手。”
徐当听见这个解释,当即嘴巴就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孩子突然就变得不聪明了,这是怎么回事被鬼上身了?他自问。刘媚澜看他一脸无语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跑去厨房,将阿福写的那个药方给他拿来,回来的时候,边跑边说。
“徐伯伯你看看,我没有骗你,这个真的是郎中给我写的,你看看是不是。”说完之后,她已经是跑到了徐当的面前,将要放递到他的面前。徐当仔仔细细的将上面的东西全部看了一遍,嗯,腿多的、长个没有脸的,还有最重要的,白布铺在上。
一时间,徐当感觉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人给在不知不觉间定上了定身穴一样。不过只是个眨眼的功夫,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怨气就直直憋在了自己的胸口处,上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就这么活生生的憋着,给他憋的是异常的难受难忍。
他想说几句,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只能将自己的嘴巴死死的抿着,抿成一条线,一条看不见嘴唇的线。“徐伯伯,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这个药方有问题,还是说我做的不对,哪里有不对的吗?”刘媚澜话音刚落,徐当深吸一口气。
他几次张嘴,但终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现在的他就是想哭,却是又哭不出来。顿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心力交瘁,恍惚间,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师父曾经跟他说的那一句话,‘若是你日后也为人师,就能明白为师的苦心了,你啊,实在管不下。’
“这莫非就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时候到了,转到我这来了。”徐当感叹一声,刘媚澜站在他的身旁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什么什么报应,什么风水轮流转,徐伯伯你在说什么?”徐当垂下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头,迎面朝着那张药方重重摇了摇头。
他摇头的动作很大,似是要把所有的烦恼全部都摇出去。“额”,刘媚澜向前挪动了半步,她的手微微向上抬起,有种想要把药方夺回去的意思。但是她又顿住,叫人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徐伯伯,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啊。”她问道徐当猛抬头。
他将手里的药方往刘媚澜的方向处递了递,刘媚澜默默将药方接过。已经做好准备听人言语的刘媚澜,在看见徐当双手揉自己脸的时候,突然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只见徐当将药方递给刘媚澜之后,就开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的呼吸一口闷气。
声音很大,刘媚澜似乎都可以听见,他的这个呼吸声。见状,刘媚澜直接压下了她即将脱出口的一句话,明白徐当这是被她气得不轻,就现在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敢再言半句。徐当将自己的双手放下,一副看淡世俗的模样,“没错,药方确实是。”
“那为什么,”你会是这个表情,刘媚澜本来想着是把后面的问出来,但是考虑到刚刚的态度还是将后面的话给憋了下去。徐当沉默一会儿,内心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两人还没有拜师,若是不注意给人气跑了就不好了,“你说这个白布,是不是。”
“啧,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用法。比如说,在熬药的时候,不盖在药煲上面,或者是重新在拿一块备用。”徐当道,刘媚澜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她直接上手,准备将药煲上面的白布给取下来,徐当看见,急忙将她作恶的手抓住。
就这一下,他甚至连诶的词都没有。“你拿这块布干什么,去再拿一块备用就好了。这药先不要熬了,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到屋里再熬。”说着便站起身,刘媚澜乖乖向后倒退了一步,徐当看着这个比较喜欢的徒弟,虽然知道以后可能不太好过但。
但就是对这个徒弟没有多少讨厌的意思,“你记着多拿一点,不要拿少了。”刘媚澜愣愣点头,转过身准备去拿徐当所说的东西。徐当将药煲下面的火灭干净,在刘媚澜将白布拿来之后,徐当干脆利落地将白布放在药煲的上面,端起来走向厨房。
刘媚澜拿着剩余的白布,跟在他的身后。徐当刚走到门口,便与即将出门的苏宁撞在一起。见她要往出走,徐当想也没有想,便往后身后看一眼,准备趁没人的时候给苏宁让位置。好巧不巧,刘媚澜刚好跟着走到了门口,徐当的头向旁边别了别。
只是一个眼神,刘媚澜立即心领神会。她快速地往旁边挪动了一步,给徐刘留下退让的位子。徐当突然便松下了一口气,直感觉刘媚澜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愣,由此负担也算是减轻了那么一点点。徐当从门口出走出,再往屋里看去,苏宁仍旧在。
只是和刚刚的位子变得不一样了,她也是往后倒退了些。看来是想着给自己留位子来着,徐当想着。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是退出去了,还能再进去不成?徐当默不作声地瞧了瞧这简陋的房子,灶台的位置和墙看着也不过就一个大缸和一只脚的距离。
如果自己再进去了,那岂不是不方便了。挨那么近,总感觉好像是有些奇怪。“刘娘子,我在门口,你只管出来便好了。”苏宁也没多说什么,急忙从屋里走出来。“刘娘子好”,徐当问话完之后,便进了厨房内,苏宁将刘媚澜拉到一边,强问她。
“徐郎君手里拿着的是谁家的药煲,”刘媚澜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突然就把自己拽过来,原来是这个。“是咱家的药煲,不过娘放心,徐伯伯是来给咱家帮忙的。娘你也知道,我不会熬药,只能请教于人了。”刘媚澜将苏的胳膊挽住“徐伯伯人好。”
苏宁听她这么说,也便就放心下了几分。她转过身,将刘媚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两个手掌心里“澜儿,那你多看着点,娘那边的活还没弄完。”她嘱咐道,刘媚澜点了点头,苏宁见她答应了,也就没有再多管什么,自顾自走进屋内绣起了布料子。
等刘媚澜再次进入到厨房的时候,徐当已经将火给弄好了。刘媚澜走到药煲前面,向下看了眼,不得不说,徐当现在弄出来的火苗,和自己刚刚弄出来的比起来大多了。“徐伯伯,莫非这个烧火也是有法子的?”她问,徐当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先去把门给关上,关上之后,我再跟你说别的。”徐当嘱咐一句,刘媚澜听了他的话,走到门口处,将门给关上。徐当放置柴火的手突然就顿住了,没过一会,又继续添加起柴火的来,“烧火没有法子,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屋里风小好烧。”
“为何风小好烧,多加点柴不是好了”,刘媚澜不解,反驳的话也是直直的就说出来了,丝毫没有经过思考。只因她经常就是如此,虽然说在外面不好烧吧,但是她的做法一般都是多加点柴,多加点柴火,火自然就大了。徐当闻言抬目,“别瞎说。”
“这是谁告诉你的,三冬时可以在院子里面烧火,火小了多加点柴。”徐当问,刘媚澜突然间愣住,是啊,这个是谁教我的。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回答道,“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三冬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烧火,还说火不大了,就多加点柴。”
刘媚澜说着,只不过是越说越小声。徐当大概明白,他也是叹息,刘媚澜这样的人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爹。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跟刘媚澜解释,“三冬的时候,外面的风大。你不要在外面烧火,废柴。我好像记得,你家的柴火都是你上山弄。”
“知道了”,刘媚澜嘟囔,一幅犯错误承认的模样让徐当再说不出任何狠话。他解释,“你看这个药,虽然每个人都会熬,但是火候也是关键熬药多久非常考验人,有时不能太长有时候也不能太短,因药材而定,把握好火候就能把药效发挥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是熟能生巧吗?”刘媚澜问道,徐当晃了晃头,“不是,他们那些我不清楚,总之我家都是看法子。”他话音一落,刘媚澜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挂不住了,刚刚是谁跟她说烧火没有法子来着,现在又是谁开口,说烧火是有法子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说错话了的徐当,假意咳嗽两声,“有法子才好熬药,熟能生巧那是郎中才干的活。”他有些心虚,并且还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紧张到心脏都有些收紧,就连呼吸都稍稍有了一点点阻碍,“这个药马上就要好了,一会儿盛出来。”
马上就好了,刘媚澜好奇地盯着药煲看。果然就同徐当说得一样,没过多久,他就将盖子给打开来。刚开的时候,先是一股气猛地向上喷出,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药气,让刘媚澜忍不住向后退开一点点。徐当瞧着她的反应,只是轻笑一声,没多言。
“药好了,你准备一个碗拿过来,我倒出来之后,你把药端过去给你娘喝。”他吩咐,刘媚澜走到灶台处,从上面随手拿了一个净碗走到徐当的面前,将碗递给他。徐当接过,他将碗放在地上,用白布铺护着将药煲拿起,将药小心翼翼倒进碗里。
因为里面有很多的药材,所以,只能慢慢来,不能太快,太快容易把药材倒进碗里。刘媚澜蹲下身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从药材里面流出的药。虽然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光看徐当没有一丝停顿动作,就感觉特别厉害,“师傅,这个熟能生巧?”
“你说什么?”徐当问,感觉到倒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将药煲放下。“我是说这个是熟能生巧吗?就是这个倒的。”刘媚澜解释,听到这话,徐当本还有些困惑,瞬间全都烟消云散,“这个算是吧,你先去把药端给你娘,之后,再过来商量商量。”
“商量商量?”刘媚澜问,徐当没出言多解释,“嗯,商量商量。快去吧,我在这等你。”说完,徐当将一块感觉比较干净的布子递给刘媚澜,“碗会有些烫,你把这个拿着就不会烫了。要记得,这个是先放在手上,拿这个布去端,不要空着手去。”
刘媚澜将毛巾接过,将药碗端起来,打开门走进屋内。苏宁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又开始忙碌着手里的活。刘媚澜将药放在桌面上,走到苏宁面前,蹲下,“娘,药弄好了,就是有些烫。我给你放在桌上了,一会若是好了,你就把药先喝了。”
“好,我知道了。”苏宁将最后一下绣完,将东西放到一边,“澜儿,你日后若是有什么心事,一定要记得跟娘说,你爹这几日都不在家,咱娘俩也能说说心里话。”说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到刘媚澜的手背上,刘媚澜虽心中有疑,但还是点头默认。
她只当是苏宁又一次分辨不出,但她不知道的是,苏宁是在为她而感觉到忧心。只见苏宁深吸口气,抬手摸了摸刘媚澜的脑袋,“好了,娘这还要忙,你自己出去玩会吧。”苏宁将自己的绣品重新拿出来,刘媚澜将绣品拿过,“娘不是只绣一次。”
“是只绣一次,怎么了。”苏宁伸手将绣品从刘媚澜的手里面抽出,刘媚澜也不敢再去抢,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苏宁究竟是有多宝贵。“可是你已经绣完一个了”,刘媚澜将目标转到桌子上放着的,苏宁一直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绣好放桌子上面。
等到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将绣品取走。因为她是一天一次,做完之后又及时取走,加上家里没有人用这个桌子,所以这个地方一直都是空着的,因此这个地方一旦有绣品出现,那就是苏宁已经都做完了,刘媚澜不明白苏宁为什么从一次改为两次。
明明可以很轻松的,却给自己找来了活干。苏宁不想将原因就这么说出来,“突然就想多绣点,别管我了,出去玩吧。”苏宁不管她,接着绣起。刘媚澜想阻止,但是又怕伤到苏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转身走人,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苏宁。
吱呀一声的关门声之后,苏宁抬起头,望着紧闭着的房门,她的胸口处一阵阵发闷,不觉间还带着点刺痛在里面。自打从医馆里面走出,何郎中的话就一直在她的脑海当中回荡。她还要感谢这次幸好是跟着刘媚澜去了医馆,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呢。
就说刘媚澜怎么年纪轻轻就看着和老人一样,原来是没人和她玩。今天去了街上才知道,这帮人一个一个见了她都是避开的,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就这,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回想自己小时候,玩闹那是从来都没有少过,虽然女兄早早过世去。
但是还有宅里的人陪她一起玩闹,即使现在生活过得不如意,也好歹有个好的念想。而刘媚澜她应该怎么办呢,全怪她这些年只顾着自己了。想着想着,眼泪便从眼眶当中流出。她抬袖子擦了擦,只是越擦眼泪就越多,还有一滴落在了绣品上面。
苏宁赶忙将绣品移到一边,吸了吸鼻子,昏暗的烛光下,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那一滴眼泪深深扎根在绣品上,形成了一小团颜色深重的‘污渍’。她习惯性地往家里摆放观音的位置处看去,想不出自己要干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盯着,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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