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整个潇湘阁都被文人墨客和官差衙役霸占以后,潇湘阁中的妓子便全都去了别的楼里。
若湘自然也乐得清闲,她现在连每个月的定额都不需上缴了,不是她不愿意缴,而是整个礼部实在没有一个官员敢收。
林渊曾经提过两次要为她赎身,但都被其拒绝了,现在想想她也确实没有赎身,可林渊硬生生的给整个潇湘阁赎了身,这上哪说理去。
若湘每到无所事事时,总会偷偷溜到缀锦阁与怜霜作伴,可对方并不是像她一样悠闲,每当怜霜忙碌时,她便躲在屋子里誊抄林渊写给她的情诗。
刚刚才誊抄完一次,她正将纸张举在半空中,一边检查有没有错漏,一边等着墨干,却突然看见一道流光闪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不等她定睛细看,就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我,但是千万千万别碰我!”
“林郎!”
若湘顿时喜上眉梢,站起身就要扑向林渊,本来对方说归朝前要一直在她这里的,结果这些天却音讯全无,直到白天看到了林渊御马踏街,她这才放下心来,此刻思念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扑到林渊怀中,哪里仔细听对方再说什么。
林渊看她来势汹汹,连忙躲远,急道:“湘儿,别动!”
闻言,若湘矗立在原地,她这才惊奇的发现,她的林郎竟浑身都在发光,不止裸露在外的手脸,就连衣服都隐隐透着白光。
她何时见过如此情形,怔怔道:“林郎这是......”
林渊长叹一声,独自坐在桌边喝茶,并与她讲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然而若湘听完却柔柔一笑,道:“妾身并未做什么亏心的事情,不怕与林郎触碰。”
说着竟走向林渊,顺势便要坐在他的腿上。
林渊看她这么自信,也不好再说什么,谁知若湘只是刚刚坐下,便抽泣了起来,见此,他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若湘一边抽泣,一边难堪道:“妾身是个寡廉简耻的女子,平日夜里想念林郎时,竟不知羞耻地自.淫,对着林郎送给妾身的......”
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林渊却是已经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竟一时忘了阻止。
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直视你了啊,湘儿!林渊欲哭无泪,看若湘还在说,他才后知后觉的伸手阻止。
即便如此,若湘在嘴被他捂住之后,依然含糊不清的说了许久。
林渊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可怜若湘,还是应该可怜自己,他麻木的坐在原地,生无可恋。
缀锦阁,吕慕安今日终于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怜霜,她仍在翩翩起舞,仍是初见时那最美的模样。
他见怜霜跳到一半时,开始对着自己频频献笑,当下急忙坐直了身子,儒雅的对着怜霜点头示意。
一舞跳罢,怜霜下台就要往楼上走,她刚才跳舞时看到陈灵玉来了,并且在台下看了自己好久,直到快要跳完时对方才悄悄上了楼。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连道士也被姑奶奶迷住了!怜霜心里美滋滋的上楼,却被吕慕安拦下。
怜霜秀眉微蹙,这个人她有印象,虽不记得名字了,但她记得上次见过,而且刚才自己跳舞时,此人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摇头晃脑,好不礼貌,
吕慕安对着怜霜作揖,微笑道:“小生见过怜霜姑娘,前几日姑娘一直身体不适,如今小生见......”
“咳咳...”怜霜满脸的痛苦与憔悴,柔弱道:
“多谢公子关心,这病一直都不见好转,公子切莫离的太近,若是将病传给公子,那妾身怕是会自责一生,失陪了。”
说完便飞快跑上了楼,吕慕安痴痴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怜霜显出一种美妙又幸福的笑容。
怜霜姑娘竟如此担心我,下次来若她的病还未见好转,便把她接回府中医治吧。
至于怜霜本人,自然不知道吕慕安正在脑补着什么大戏,她小跑着到了门口,拿捏起姿态,接着轻轻推开了门,那道士果然已经在此等候了。
“陈道长许久没来了。”怜霜边说边回身关上门。
陈灵玉道:“他最近有些......不方便。”
她不关心林渊为何不方便,看着陈灵玉还穿着自己送给他的衣服,她心头有些欢喜。
默默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到对方没有向往常一样打坐,怜霜疑惑道:“陈道长还有事要说?”
陈灵玉点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桌上,他没注意到怜霜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差,自顾自的说道:
“怜霜姑娘所赠之物太过贵重,贫道也不知这些银票够不够,但还请怜霜姑娘收起来,毕竟你还未赎身,而且......”
怜霜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眶红红的盯着他,问道:“陈道长可是嫌妓子的银子脏?”
“啊?”陈灵玉愣了,心说我何时这么说过了?
“不不不,怜霜姑娘......”
陈灵玉想要解释,却听怜霜打断道:
“你哪里来的银子?”
“贫道问林公子借......”
“所以你宁愿欠他也不愿欠我?”怜霜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
她平时连自己的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这是她第一次送人如此贵重的东西,对方却哪怕借钱也要还给她。
陈灵玉看着怜霜泫然欲泣的样子,头一次心慌了,他想解释,可却发现无从开口,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自己不想欠她。
怜霜看他不言不语,似是默认了,当即惨然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说道:
“知道了,银子放下吧,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缀锦阁了。”
“既然你不愿欠我,又何必再来找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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