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归得意。
泷川悠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明明帮波本维持了人设,波本却要恩将仇报地把他摁在椅子上逼他吃蔬菜。
恩将仇报也就算了,波本笑起来的时候背后还隐隐冒着黑气。
像太宰。
像太宰……吗?
泷川悠一疑惑,觉得可能还是波本更可怕点。
毕竟波本不是他的部下,怎么也不可能听他的话。
不过他为什么会想到太宰啊。
想到这里的泷川悠一低头,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明明自从异能进化后,那样的疼痛就解除了。
按理说,他的脑中应该不会总是出现太
宰治了才对。
想到这里,本路过太宰治宿舍的泷川悠一又折了回来。
他犹豫着抬手敲了两下门,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太宰出门做任务了。
推开门的瞬间,望着里面过于整洁的摆设,泷川悠一得出这样的结论。
和之前在集装箱时见到的不一样。
本来染着血污的地板被擦得锃亮,连带着书架旁的桌子也一尘不染。
【“我很高兴。”】
泷川悠一一愣,忽然记起自己将这个礼物送到太宰治手中时对方垂眼微笑的样子。
真是复杂。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他都弄不懂太宰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泷川悠一回过头的时候,领口还溅着干涸的血迹的太宰治愣了下。
但这样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瞬。
“诶,找我……”吗。
太宰治料事如神。
可唯一令他没想到的是……
太宰治的睫毛颤了颤,鸢色的眼瞳垂下,静静地看着拽住自己领带的青年。
啊,被亲了。
悠一原来是会主动亲他的吗。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发皱的领带被无情地松开,泷川悠一皱眉,因为没得到答案而自顾自地生了气。
他抬起眼,虹膜在灯光下显得亮亮的。
“喂,太宰。”
太宰治听见他这么问自己。
“为什么我总是会想到你?”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真是奇怪。
太宰治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存在。
为什么呢?
包括今天做任务的时候,看着那死去的一条条生命,太宰治想着的却是悠一去了哪里。
想要听他说话,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好,只要是注视着他就行。
于是太宰治讽刺地笑了声。
少年冰凉的指尖还残留着硝烟淡淡的气息,太宰治用这只手穿过对方的发间,心脏迸发出一股无法描述的满足感。
“不知道。”半晌,太宰治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回答,他的声音轻轻的,气息落在青年被银发掩住的耳垂,“虽然我也很想告诉你。”
“但很遗憾,在悠一之前,我也并没有别的喜欢的存在。”
人也好,动物也好。太宰治不懂什么是爱。
他自然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要花费心思,去教会另一个人怎么爱人。
牙齿在耳垂柔软的皮肤上碾了碾,从脸颊到嘴唇,泷川悠一一顿,觉得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
懂了,太宰肯定是打算和他分出个高下。
泷川悠一“哈”地发出声气音,唇瓣擦过少年凸起的喉结。
太宰治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僵住了。
他的神色复杂,背光的眼瞳中浮动的情绪晦暗不明,就这么盯着青年看了一会。
“本来没有做到最后的打算的。”穿梭在发丝中的手指微微收紧,太宰治叹了口气,扯下胸前的领带。
他记得,之前在俱乐部昏暗的光线下,悠一也是这样扯松他的领结。
“都是悠一的错。”太宰治说。
真是太糟糕了。
在用领带在对方的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时,太宰治遗憾地想道。
泷川悠一疑惑地晃了晃手:“你知道这样是绑不住我的吧?”
太宰治:“嗯。”
泷川悠一:“那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太宰治满不在乎地回答,“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他说完,将对方抱去床上时又补充了一句:“会痛的哦,悠一。”
“哦。”泷川悠一应了声,应完才发现不对劲,“不过你想做什么?”
青年的银发在洁白的床单上散开,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太宰治面不改色地解释:“大概就是藤井君最近在教悠一的那些东西吧。”
泷川悠一若有所思。
似乎懂了一点——但又好像没懂。
纠结之下,他淡漠地吐出一句:“随便你。”
这下伤脑筋的反而变成了太宰治。
他的指腹滚烫,擦了擦青年的脸颊。
“中也说的没错。”太宰治开口,语调轻又缓,“有的时候太过纵容我可不是件好事。”
“不过。”他说,“我会等到悠一准备好了再进去的。”
……
结果准没准备好根本没什么区别。
悠一哭得真可怜,简直比那天在寿司店里被他抱住的时候还可怜。
揪着床单想要逃跑,结果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回来。
“……我要宰了你。”
“随便啦。”太宰治弯着唇角,手指磨蹭着对方发红的眼角,敷衍地应道。
泷川悠一咬牙:“放开我,我可以自己去洗澡。”
太宰治十分无辜地拨开他脖颈一侧湿漉漉的银发:“可那样会出来。”
“……谁管你啊!”
首领大人气愤地开口,他的嗓音沙哑,末尾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完全没有能威胁到人。
虽说如此,但因为是命令,太宰治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他看着对方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末了又站在原地。
又生气了。
太宰治得出结论。
悠一侧过脸来的时候,脸红得像只炸了毛的猫。
“走不动。”
太宰治好笑地听他这么说道。
“抱我。”
-
泷川悠一很茫然。
他一方面不明白为什么难受的只有自己,一方面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为什么体力那么好。
明明基安蒂说1才是主动的那方。
他主动了。
……但好像下场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难道基安蒂也在骗他?
这世界上还存在可以相信的人吗。
泷川悠一咬牙切齿,身下传来的微妙痛感使得他甚至在处理文件时都无法集中精神。
“我本来还想今天出外勤的。”
他瞪着远处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太宰治说道。
太宰治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盯着对方脖颈上的红色的淤痕,很快做出了让步。
“要是悠一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抱着你出外勤。”
泷川悠一沉默:“……那我是什么?花瓶吗?”
太宰治想了想:“虽然我不是那么想的啦——不过按悠一的思路想下去,那样似乎会更方便点。”
泷川悠一:“?”
“毕竟我从很早之前就喜欢悠一了嘛。”太宰治懒洋洋地说道,“是花瓶那种没有攻击性的东西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藏起来了。”
他会为它涂上他的颜色,让它永远永远地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不过悠一是悠一。
太宰治对于花瓶没什么执念。
“……变态。”泷川悠一观察了会太宰治的表情,半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他竟然输给太宰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泷川悠一气得差点掰断了笔,满脑子萦绕的都是这句话。
“我会和你再比一次的。”他眯起眼睛,把手边巡逻的文件叠成一架纸飞机,朝着太宰的脸就扔了过去。
太宰治偏头躲过,抬手接住时折成两折,动作自然地塞进口袋。
“我觉得那并不是个好主意。”他说,“那样明天入江君见到会更讨厌我的。”
泷川悠一又叠了第二架:“关正一什么事?”
“因为入江君对于悠一来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吧。”太宰治敷衍地开口道,“我也不是很能理解啦,但红叶姐说最好还是让入江君不要太讨厌我才行。”
听到尾崎红叶的名字,泷川悠一成功地停住了这报复性的行为:“红叶姐什么时候旅游回来来着?”
自从五天前那场战斗结束后,尾崎红叶就出去旅游了。
她看上去对于谁当首领并不是很在意,在他和森鸥外分出胜负后,就自动与太宰停住了手。
【“本来以为应该担心的是悠一你。”】
女人浅笑着,一如刚带着他进港口黑手党时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想到应该担心的是欧外大人啊。”】
她说着,瞥了一眼泷川悠一身后不远处负伤的森鸥外。
森鸥外摊了摊手,笑得优雅。
【“哦呀,这可真是令我伤心了。”】
“下午。”太宰治说道,瞄了眼自己忽然陷入沉默的首领,“所以我才说要给悠一你涂药的嘛。”
泷川悠一气急败坏:“结果现在还变成我的错了吗!”
到底是谁等他醒来都没退出来的啊!
“呵。”泷川悠一冷笑,在这方面充满了胜负欲,“等我学成归来……”
“不行哦。”太宰治打断他的话,“这种事情,悠一要是去找别人学习,我会忍不住动手的。”
泷川悠一不解:“不就是普通的色/诱?”
话说回来,波本还真辛苦。
情报组的人原来都这么累的吗?为什么他每次出完任务回来都能好好地站着?
懂了,下次让波本教他。
然后他就能打赢太宰了。
哈,泷川悠一托着下巴,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开心。
他好像一开始把齐平君抓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想看到太宰哭的样子。
虽说因为有[人间失格]的存在,齐平君的异能并不起作用。
“喂,太宰。”青年紧抿的唇瓣松开,他向后看了看,侧眸看向身边的少年,“你哭过吗?”
太宰治抬眼,他的指尖还绕着对方的头发,没想到悠一会突然说这个。
“……大概吧。”太宰治自己也不太确定地说,“我忘了那个时候有没有哭了。”
一枪。
两枪。
事实上在对着心爱之人开出第三枪时,太宰治的手就已经要颤抖地握不住枪。
可对方倒在地上,温和地朝他说了声“继续”。
太宰治那时候就想,要是他也能分担一点悠一的痛苦就好了。
远山的背后,太阳升了起来。
它照耀着,照耀着,最后将青年的那头银发也染上了充满朝气的橙红。
“悠一。”
“……干嘛?”
“没什么。”太宰治收回视线,语气甜腻得像是得到心爱糖果的孩童,“好像比刚才更喜欢了你点。”
泷川悠一沉默,视线落在揽在自己腰的那只手上。
“说话的时候不要乱动。”他无情地掰开对方的手,“而且,我不太能明白喜欢和喜欢之间的差别。”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所以,我会学的。”泷川悠一淡淡地说。
太宰治微怔,看着对方就这么抬眼,认认真真地与自己对视。
青年的侧脸被跳跃的阳光勾勒,连带着清冷的眉眼也难得地多了温度。
“你是我重要的部下,如果那对你很重要,我会学的。”
不管用哪种手段。
泷川悠一收回视线,说完又冷漠地补充一句:
“——不过你最好不要对我太有期待就是了。”
太宰治垂眸凝视着他,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现在去亲悠一的话,悠一肯定会生气。
但悠一没有力气,站起来也只能扑进他的怀里。
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太宰治就觉得有趣。
啊。
他果然,最喜欢悠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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