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曾经追过程宗遖很久,他们因为一场赛车比赛结识,在赛车圈里估计没人没听过ian g这个名字。
当初f1赛车队的一个教练看中了他的能力,向他抛出橄榄枝,邀请他成为职业f1赛车手,参加职业比赛。程宗遖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回答是随便开着玩玩而已,对方却屡屡不放弃,还派出团队中的一个华裔来打感情牌劝说。
当时程宗遖刚开了一圈回来,那个人穿得周吴郑王的,缠着程宗遖一个劲儿地念叨成为职业赛车手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和荣誉,成为f1赛车手是多少人做梦都实现不了的事。
明明都是中国人他偏要拽洋文,字里行间满是优越感,趾高气昂,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似乎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玩地下赛车的人,因为在他们眼里,玩地下赛车的人都是一群为了钱拼命的穷鬼。
那人傲,程宗遖比他更傲,浑身的反骨与逆鳞。
程宗遖年轻那会儿脾气本就不好,耐心更是被磨得一分不剩,他直接摸出卡在后腰的一把手枪,动作麻利地上膛,黑洞洞的枪口不由分说抵上对方的脑门,他唇上叼着烟,表情淡淡,居高临下的姿态:“中国人,说中文。”
那人也没料到程宗遖会突然掏枪,狐假虎威的德行立马暴露,吓得脸都白了。
“再说一遍,老子没时间跟你们耗。”枪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人的额头,“信不信我在这儿崩了你,你主子屁都不敢放一个?”
程宗遖家境优渥,家底雄厚。别人都是玩赛车搞钱,他是花钱玩命,只为消遣。
优秀出众的人往往遭人嫉妒,有一次有人故意在比赛时使阴招,程宗遖却直接将对方的手给废了,一辈子都没法再开赛车。
这件事之后他的名声更噪。
tina就是在那时遇见了程宗遖,人都有慕强心理,她对他一见钟情,从而展开热烈追求,起初他都不拿正眼瞧她。他对赛车的兴趣过去了又突发奇想去搞乐队,tina便紧紧跟随他的步伐,穷追不舍与他一起去玩了乐队。
他太难追,太难接近,然而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那天程宗遖去见了他的父亲,回来之后就情绪不佳,看见她就突然说了那句————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不完美也不善良,可能也给不了你平等的感情,你也能接受?
tina想也没想就点头。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如他所说,他能给的感情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他比他所说的还要寡情,可不知情的人却又总认为tina在程宗遖那儿,是与众不同的一个,能在他身边呆上那么久。
也只有tina知道,连接着他们的从来不是儿女情长,是名叫“znt”的乐队。
其实她的原名并不叫tina,而是在程宗遖为乐队起名后,她的私心作祟,特意为自己改了“t”字开头的名字,要说她有多痴迷,活在自欺欺人里维持这段感情。
有时候tina在想,或许程宗遖对她是有真心的吧,只是没那么多。
他为了她宁愿和家里决裂也不分手,在最穷的时候也没有亏待过她。
直到今天见识到了他对虞粒的态度,她才明白,当初不分手是因为程宗遖天生桀骜,不甘被家里束缚摆布。即便再穷也把卖唱挣的钱给她花是因为责任心,在钱这方面,他向来大方。
她曾经在他身边时的小心翼翼,对比虞粒的骄纵任性,有些讽刺。
她承认,羡慕,并且嫉妒虞粒的与众不同,也承认,想要程宗遖在这上面狠狠摔摔一次,也尝尝爱情的痛苦和心酸,可更承认,她希望程宗遖能真正懂得如何爱一个人,真心希望他能幸福。
“你不知道是好事。”
面对虞粒茫然的追问,tina没有直说。
希望这个女孩儿没有知晓程宗遖不愿意结婚的那一天吧,或许她真的能走到最后呢。
虞粒不明白tina到底想表达什么,绕了一圈又不明说?
“我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沉默几秒后,虞粒问道。
tina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可以。”
“你还喜欢他吧?”虞粒开门见山。
tina似乎没料到虞粒如此直白,她倒也没隐瞒,坦诚道:“g的确是个让人很难忘的人。”
果然。
《hello》都唱了,那可不就是忘不了吗?
虞粒心底涌上来一股浓烈的醋意和不悦,她昂起下巴,两手叉腰,霸道地宣示主权:“可他现在是我的!”
话音还未落,明亮的洗手间忽然陷入黑暗。
虞粒条件反射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时,洗手间门口传来程宗遖的声音:“虞粒。”
虞粒扬声应道:“我在。”
“停电了。”程宗遖的嗓音低沉,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别怕,我就在门口。”
同时,昏暗的洗手间门口亮起了一道光亮,他打开了手机电筒。试图给她安全感。
虞粒心里暖洋洋的。
刚才她来上厕所,是拉着程宗遖一起来的,让他在门口等她,自从上次遭遇抢劫后她就变得更加胆小敏感,在陌生的地方就会很忐忑,尤其是这餐厅里这么多外国人,实在不敢一个人走动。
虞粒立马跑了出去,程宗遖就站在洗手间门口,倚着对面的墙壁,光打在地面上,面容有些朦胧感,那双黑眸越发幽深。
见到虞粒出来,他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怎么这么久?”
虞粒捏了捏他的手指,随后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故意找茬儿般反问了句:“等这么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程宗遖笑了,很无辜:“天地良心,我是担心你。”
虞粒傲慢地哼了声,脸上却是笑着的。
她没有说在洗手间遇到tina的事,也没有向程宗遖询问tina那一句“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不要问。
好奇心会害死猫。
其实虞粒并不想显得小人之心,可是tina说了一大堆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后,转头又欲盖弥彰,这怎么可能不让虞粒怀疑tina或许是在挑拨离间?故意在她面前秀曾经与程宗遖相恋的优越感吗?
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真的不想从程宗遖嘴里听到任何有关于他和tina的事,不想程宗遖再去回忆之前那段感情。程宗遖以前是什么样儿的,她不管,只要现在他在她身边,这就够了。
虞粒能察觉到,她对程宗遖的占有欲,已经到了几近偏执病态的地步,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程宗遖的手机电筒光在虞粒跑出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洗手间里再一次陷入无边黑暗。
tina摸着黑走出来,她看见他们手牵着手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勾起一丝苦笑,似乎在回应虞粒刚才的那句话,喃喃道:
“你放心,他从来都不是我的。”
春节一结束,也就意味着虞粒的假期也结束了。
虽然这一趟洛杉矶之行,她全程都宅在家里度过,并没有按照计划那样去和程宗遖体验现实版《速度与激情》的刺激,也没有去他那个豪华的私人游艇让电影明星陪她吃饭,但能和程宗遖待在一起,她每一天都很快乐。
当然,到了分别时,不舍和难过也是双倍的。
虞粒安慰自己,快了,一切都快了,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等高考一结束,她就能来洛杉矶,天天和程宗遖在一起了。
同时,高考迫在眉睫,任务越来越繁重。回到京市后,虞粒每天除了忙学习还是忙学习,连想程宗遖的次数都少了。
而程宗遖也很忙,世界各地的出差。彼此都忙得不可开交,还隔着时差,有时候甚至几天才会联系一次。
不过顾虑到虞粒现在处于关键阶段,他又没时间辅导,所以他给虞粒找了个家教,虞粒这一次听从了他的安排。
洛杉矶一别之后,快要两个月了,这期间他们就只见过一次,还是情人节那天,程宗遖特地抽空飞了回来,他回到公寓时已经有些晚了,给她带了一束红玫瑰和一对钻石耳钉,钻石是在南非出差时买的,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适合虞粒,买下后定制成了耳钉。
虞粒很喜欢,只可惜她并没有耳洞。
她倒是能狠得下心,直接拿起耳钉扎穿了自己的耳垂,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在程宗遖面前习惯性流露出楚楚可怜的一面,红着眼向他撒娇说:“疼死了。”
紧接着,又突发奇想般冒出来一句,“直接做成钻石戒指不就好了,就不用受罪了。”
程宗遖的指腹摩挲她的脸颊,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舌尖舔舐拭去耳垂上的血珠,吻从耳垂蔓延至嘴唇,压低嗓音时显得格外温柔缱绻,“耳钉戴上很好看。”
她只扎了一边,但忽然想起来程宗遖有耳洞,于是将另一枚耳钉戴上程宗遖的耳洞,她拿起小镜子欣赏两人耳朵上的耳钉,钻石璀璨,晶莹剔透。
“你不准摘下来!”她兴高采烈地勾住他的脖子,命令道。
“好。”程宗遖低头去吻她。
那时候的虞粒,被爱情滋养灌溉,被恋人万般宠爱,幸福得快要昏了头。哪里想得到,她曾无意提起戒指,他答非所问的态度,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情人节那晚,还是像之前那次一样,程宗遖在虞粒睡着后就又匆匆赶回了洛杉矶。
但在五月份时。
奶奶打来电话说程茂鸿的病情恶化,器官衰竭,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人快不行了。让程宗遖赶紧回京市,陪程茂鸿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程宗遖到医院时,程茂鸿还是在重症监护室。几个月不见,程茂鸿已经完全没了一点人样儿,让人触目惊心。
上次见他至少还能清晰说话,这一次连说话都困难,但在看见程宗遖的那一刻,他嘴里只模糊的重复一句,“结婚……你…我要看到你结婚……”
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执念当中,这或许就是他坚持弥留至今的根本原因。
程宗遖已经连轴转忙了几个月,在飞机上也没休息。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到病房,被这压抑的气氛笼罩,再次听到“结婚”两个字,某根神经越绷越紧。
程茂鸿快死了,他作为儿子,这个时候不论是虚情假意还是天经地义,他都应该表现出最基本的伤感,可程茂鸿到死都还是试图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怎么也无法共情,眼底只有冷漠:“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闻言,程茂鸿的呼吸开始急促,他狰狞地瞪大眼睛,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
奶奶老泪纵横,她抓住程宗遖的手,“宗遖,你就答应你爸吧。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
她说着就颤颤巍巍地跪下去,“算奶奶求你,宗遖啊,你别让你爸带着遗憾走啊…”
程宗遖一把将奶奶拉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向来淡漠的面孔终于有了情绪起伏,说话时唇角搐动,“我为什么抗拒婚姻?因为我见识够了他们夫妻的婚姻有多虚伪扭曲,我只是他们为了完成任务生下来的工具,把我扔到美国不闻不问,您知不知道最开始那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眸光凌厉冰冷,一字一顿:“造成今天这种的局面的人,从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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