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时舒灿繁的学号就是倒数第三，而期中考试的名次刚好和学号一样，她盯着那份成绩单，转身便“数落”起了余梊。
“岳阳和榴莲我还能理解，人家平时那么努力，进前十很正常，为什么你和我一样整天睡觉整天玩还能考进前三十去？不理解不理解！不平衡不平衡！”
“没办法，你自己分析一下你的各科成绩，我们是个理科班，但我是下定决心到时候要选文科的，所以虽然我理化生和你也差不多，但文科科目我可是一直都有好好学。”
“我不知道你想选什么，但现在你偏科实在太严重了，语文英语前几，其他基本垫底，想不进倒数都难。”
面对滔滔不绝的余梊，舒灿繁眼睛都快看直了，等他讲完后立马竖起个大拇指，“牛！太谢谢你了余梊，分析得真透彻！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做人！你们一定、千万、务必要监督我！”
为了节省时间，舒灿繁中午不再回宿舍，下午也不再去食堂吃晚饭，甚至课间休息时也不像平时那么活跃。歌很少听了，也不谈明星八卦了
又是一个中午，她迷迷糊糊听见预备铃响了，但就是不想起。岳阳看着门口正在和隔壁班班主任聊天的老师，轻轻转过身敲她的桌子，“醒一醒，老师快来了。”
“嗯～”她闷着头应了一声，慢慢抬头坐直。
岳阳看着她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为自己睡着睡着又流口水了的舒灿繁瞬间清醒，一把捂住嘴。
没有感到不明液体，再看桌上，书、试卷、橡皮、三角板，也没有口水啊。
她疑惑地看着岳阳，他指了指她的右半边脸。她连忙伸手去拿柳一潾的镜子，原来是一个姿势睡太久脸上睡出了印子，脸上的肉刚好挤在三角板中间的圆孔里，横七竖八的条纹中间就这样印着一个圆。
她迅速伸手捂住那半边脸，“有什么好笑的。”
“嗯，不好笑，还挺艺术的。”
“有种毕加索的味道了”，旁边的柳一潾插道。
岳阳犹豫了一下问她：“你这么睡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这不太困了嘛。”
“你要实在不回宿舍睡就买个抱枕吧，这样对脖子和脊椎不好。”
“嗯，再看吧。”
舒灿繁看向眼前的试卷。
“这题我怎么都错了，不应该啊。”
柳一潾伸过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灿灿，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这道题，我估计没几个人做对，我当时算了好久，结果还是错的。”
“啊，我还以为这题答案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出题的老师精得很，净挖坑，就等着看你高高兴兴往里跳呢。”余梊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我很懂”的样子。
“我就不信你做出来了。”
“对啊，我知道不好做，所以我直接跳了，才不搁那浪费时间。”
岳阳转过身顺着他的话开口，“对，有些题，其实是看懂了才知道难。”
“啊！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物理就不是人学的！”
其实，他们的选择多多少少和每个人的性格有些关系，至少在之后看来，和面对喜欢的人时的态度有关。
同样是面对一个坑，舒灿繁总是往里跳，余梊会绕开，岳阳和柳一潾则会想办法填上，即使会花很多时间，即使最后的结果不一定令人满意。
舒灿繁本来是坚定决心要读理科的，但现在的课越来越难上，之前又落下了很多，所以即使她专心听课也听不进去多少，不过好歹不会打瞌睡了。
“啊，终于……下课了。”舒灿繁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口齿不清，“咦，榴莲你有看到我的红笔吗？我到处找都没找到唉。”
“会不会掉地上了？”说着两人低头找了一圈。
“呀，在你椅子下面。”
“我来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颗头同时低下。
“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后面的余梊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俩是傻的吧，捡个笔都捡不起来，搁这演喜剧呢。”
“闭嘴！”
两个声音又同时响起。
“行，我不说话。骂我倒还挺默契。”
舒灿繁再次伸手去够，头正好靠在柳一潾肩膀上，然而过了好久她也没反应。
“灿灿，怎么啦，是不是够不到？要不还是我来？”
“不用不用，我已经拿到了，我是就觉得靠着你好舒服哦，想多靠一会。”说着像个小猫似的在柳一潾肩膀上蹭了蹭。后者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呀，该睡的觉还是要睡，该吃的饭还是要吃，身体最重要。”
“可我不想拖后腿。”
“你没有拖谁的后腿，对得起自己就行，我们慢慢来，不急。”
“嗯嗯。”
“那我去接个水。”
“你坐里面不方便，我帮你吧，正好我杯子也空了。”
“还有我的也一起。”背后伺机而动的余梊发话。
“你这不还有吗？”
只见他咕嘟咕嘟一下把剩的水喝光。
“嗝~”
“现在没了，去吧去吧。”
“唉，三个和尚没水喝啊。”
舒灿繁刚起身，只见岳阳也拿着他的水瓶站了起来。
“一起去吧，我怕你一个人拿不回来。”
“也行，谢谢你。”她说完还转身假装很凶地数落余梊“看到没，多跟人家学学。”
“略~”余梊做了个鬼脸。
说真的，在幼稚和不顾形象这一点上，余梊和舒灿繁还是有得一拼的。
饮水机放在教室最前面的角落里，周围人声嘈杂，两人就安安静静地站着，岳阳弯腰接水，舒灿繁就在一旁站着给他递水杯。气氛略显尴尬，舒灿繁四处张望，看窗外一动不动的云，看黑板上一层叠一层的粉笔痕迹和一节课下来槽里堆起的厚灰，看水流在杯子里翻腾出气泡，最后看到他隐在镜框下的长睫毛。
为什么他拥有所有我羡慕的东西，但就是不爱笑呢。
正当她走神时，岳阳突然开口。
“最近看你好像经常做英语。”
“啊？对。”
“想通过提高英语来提升总成绩？”
“也不完全是，因为我个人比较喜欢英语，然后因为比较擅长，所以想着提分会简单一点。”
“你觉得最多能提升多少？十分？二十分？”
“嗯？”舒灿繁不是很懂他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擅长的科目提分确实容易，但作用不大。比如你英语这次一百三，那你最多也只能提二十分，但如果你物理这次四十，那完全还有很大提升空间，所以想迅速提分不能只抓擅长的科目，短板才是潜力板。”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
“但是我就是不会啊，我现在随便做个物理化学题都能做到崩溃，与其一整天都没个好心情还不如做点自己喜欢的，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做些吃力还不讨好的事。”
“没那么难的，不要太急功近利，慢慢来总会好的。”
舒灿繁噘了噘嘴不知该说什么，果然学霸的世界她还是适应不了。
“对了岳阳”，她突然灵光一现，“问你个问题哈，你说你明明长那么好看，成绩又好，脾气也不差，但平时怎么总板着个脸呢，比榴莲还要冷冰冰的，你就应该多笑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我都要羡慕死你的小虎牙了，要是我也有我一定时时刻刻笑，脸笑抽筋我也笑。”
舒灿繁自顾自兴奋地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身旁那个人不自在的表情。
“谢……谢谢。”岳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进来的余梊打断。
“你还笑得不多啊，我看你一天恨不得笑二十五小时呢，脸上皱纹都多了。”
舒灿繁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头时岳阳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舒灿繁发现岳阳的耳根居然透着点血红。
“啊！”
舒灿繁突然叫出声。
一滴红色液体滴在了她的虎口上。
“啊我靠余梊你碰我干嘛，墨水都滴我手上啦！”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想问你点事来着。你这又是什么？”
他说着连忙递过去几张抽纸。
“这是印章。这不试卷太多了吗，我懒得写名字，反正那些试卷也不用交，我就在网上订了个这东西，方便点，省时间。”
“上课不好好上，整天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说着把印章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灿’，你怎么不用‘繁’呢，考验一下店家的技术。”
“糊成一团怎么办，你是傻还是蠢。”
“他不傻也不蠢，就是考完试飘了没事做，想找点乐子。”
“还是榴莲懂我。”
“嗯？榴莲是你叫的吗，只有我能叫好吧。”
“你管我，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余梊一拍脑门，“对了，我要问你什么来着，都怪你们，我又给忘了。”
舒灿繁蠢蠢欲动的白眼被班长的声音打断。
“大家安静下”，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讲台上，“学校通知今晚自习课改为看电影。”
他话还没说完班里已经闹成一片。
“因为这次刚考完试，所以让我们放松一下，机会难得，大家好好珍惜。”
“哇，看电影唉，我们要不要买点零食来烘托一下气氛。我先来，我买薯片。”
“我瓜子。”
“那我买可乐。”
“岳阳，你一起吗？”
还没等岳阳回答，班长又扯开嗓子，“学校强调看电影期间一样遵守课堂纪律，不允许吃东西，不能乱跑动，不能大声喧哗。”
“害，没意思。”舒灿繁小声嘀咕，“说放松还那么多条条框框。”
“是放松，不是放肆”岳阳随口回了句。
“喂，你是站哪边的呀，我们要团结，团结懂吗？”
岳阳笑了笑准备转回去，舒灿繁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居然有点……硌手。
岳阳视线从她愣愣的脸上移到手上，“嗯？”
“岳阳，魏然今晚怎么还没来？”
说着下巴朝他旁边空着的座位抬了抬。
“他家离得近，好像因为知道今晚看电影他就请假回去了。”
“哦哦哦，这样啊，那我跟你商量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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