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他们的方向。
陆成凐拿着两罐果汁，看着河边两人的背影轻笑了一下，转身欲走时正好撞上不远处柳一潾的眼神，略显窘迫的他于是干脆走上前去。
柳一潾豪不客气地接过递过来饮料大口喝着，随后冷冷开口。“你也喜欢她？”
陆成凐差点被一口呛到。
“你平时说话……没那么直接吧？”
“看情况吧，”或许因为果汁是冰镇的，陆成凐觉得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些，“但她不喜欢喝芒果汁。”
“咚。”
铝罐就这样被柳一潾捏扁，以一个极低的抛物线准确地进了垃圾桶，转身。
“走吧，她不需要我们。”
他的视线从垃圾桶收回，噘了噘嘴慢摇摇地跟上。
他想不通。
虽然自己对舒灿繁确实有好感，但柳一潾这眼睛也太毒了吧，他们也没那么熟啊。
而且，他怎么觉得在她语气里感受到了一阵杀气……
回程的车上一片喧闹，累了半天的人一个个似乎比出发时还要激动。树一棵棵经过，夕阳一点点暗下去，泥沼地越来越小，路上越来越堵。
一片荷花掠过，原本昏昏欲睡的舒灿繁一个挺身，把头靠在窗玻璃上向外张望。
【岳阳，你看过荷花吗？很近地亲眼看到那种。】
【我刚在路上瞟到了一大片，以后有时间一起去看吧。】
【话说你们已经到学校了吗】
【还在路上】
【好，有时间就去】
【刚眯了一会儿】
【我也是，说不定我们会一起到】
【对了，殷琳的脚好点了吗】
【可能吧】
【听说还有点肿，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
【哦哦哦那就好】
他还是这样，一个一个消息地慢慢回，不管是刚刚发过去的，还是很久才看到的。可能之前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她才会想多的吧。
下车时10班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她陪柳一潾去买饮料，不料又撞见了陆成凐。
“最近有些人桃花可真多。”
“乱说什么呢。”舒灿繁佯装生气，抬起胳膊撞了一下旁边的人，“你不觉得他很，怎么说呢，很有大哥的感觉吗？”
“懂了，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什么跟什么，单纯夸一夸别人不行吗，再说了，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有安全感唉。”
当时心情不好，现在缓过来的舒灿繁这才发现其实陆成凐挺帅的，而自己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有注意过10班有这么个人，还就坐柳一潾身后。。
两人打打闹闹出了门。
货架后，岳阳正对着一排果汁失神。
安全感……吗？
他想起她不止一次说自己太瘦了，还劝他要多锻炼多吃饭来着。
舒灿繁又开始每□□楼上跑了。不过，这次是因为殷琳。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每次上来她会先望向教室里殷琳坐的方向，话没有平时多了，笑得也不如平时那样，待不了多久就下去了。
这天她来得很早，多数人都还在食堂没回来，殷琳说陪她去外面吹风。
“其实你不用每天都上来的，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你现在这样还不是我害的，我当然得确保你早日康复啦。”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最近一直受大家照顾，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现在都能正常走路了。”
她笑着，眼睛看着前方，还没等舒灿繁说话便又开口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
“嗯？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你还记得你第一天问我需不需要帮我带饭时我说已经有人先说了吗？”
“嗯。”她愣愣地点头。
除了道歉，“该做的事”自然也有帮行动不便的殷琳解决吃饭问题，但殷琳却说班里已经有人帮忙了，不用她楼上楼下天天跑几趟。
“其实是岳阳他们。”
她以为是那天那些朋友来着。
岳阳他们，“他们”，不用解释她也知道是谁，但没想到还能听到陆成凐的名字。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人家是一个班的，万一关系好呢。
“我很羡慕你这样的性格，敢说敢做，大方开朗，甚至可以不计较后果。你在班里的人缘真的很好，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人又幽默，见谁都是笑眯眯的。”
“虽然刚开始那段时间成绩可能不是很好，但老师们还是喜欢你，就算有时候会接老师话、会带着周围的人起哄弄得全班都跟着笑，老师们也不会真生气。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分班后的那节物理课上，老师讲课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他说，一个班里不能全部都是成绩好又遵守纪律的乖学生，只要多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带动一个班的上课氛围、甚至建立整个班集体意识的，往往是那些所谓的调皮的不认真听课的学生。你其实一直在做我不敢做的事，上课睡觉、考试前熬夜、和老师反着来、和异性走很近、上舞台去表演、偶尔还会说些脏话。”
舒灿繁被这一连串夸赞，暂且称作夸赞吧，搞得有点懵。虽然她平时差不多是这么个样子，但经人这么一说总觉得在鞭尸一般。
而且，她和异性走得很近吗？余梊首先肯定不能算异性，除此之外也就岳阳了吧……
“我真的很羡慕你，尤其是你们的友谊，每次看着你们一起做题一起打打闹闹，我就会觉得，这才是高中生该有的样子。”
“哪有什么该有的样子啊，我才羡慕你好吧，成绩那么好，又善良又温柔漂亮，看着跟只乖小猫似的，我是个女生我都想狠狠保护你。”
殷琳被她说得脸红起来，使劲拉着她的手让她别说了。
“再说了，可能人家就是想照顾你又不好意思才故意打着帮我忙的名义呢。”
其实舒灿繁只是开个玩笑，但殷琳却一副生怕她误会的样子。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岳阳不喜欢我，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不喜欢。喜欢的人。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确实有喜欢的人。但岳阳的话，她不确定。
虽然有时候确实感觉他和舒灿繁关系很好，但分不清是哪种好。
她尴尬地说了声谢谢，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反正就是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岳阳呗，偏偏有些人自己还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装得下去。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谁呀？”舒灿繁一脸阴笑着朝她凑过去。
殷琳则是通红着个脸往教室跑。“我不告诉你。”
“唉我不问就是了，你倒是慢点啊等下脚又崴了。”
对方像是没听到一样窜进了教室，舒灿繁则留在原地笑个不停，心想逗这个妹妹真好玩。
是的，她在心里已经把殷琳当成一个可爱妹妹了
【我前几天梦到你被狗咬得了狂犬病。】
【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梦和现实是反的。】
【你的意思是，狗咬了我得了狂人病？】
【你一天不搞笑不自在是吧。】
【不过说真的，死的那个是狗】
【？狗：我谢谢你】
中考结束不久，舒灿繁初中时候的一位老师这次要来市里参与阅卷，于是让一中的和市里其他几所学校为数不多的几人一起来吃个饭。老师吃完饭聊了会天就走了，剩下的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于是干脆重新找了个地方唱歌玩游戏。
【岳阳，我喜欢你。】
【？？你又去哪混去了？喝多了？】
【未成年，咱不喝酒。】
【信你个鬼。】
【你别打岔，听我说正事。】
【不管是元旦、春节，还是你的生日，我都没有在零点给你发祝福，我不想让自己难过，虽然已经收获了许多难过。我怕很多人都给你发了，我怕我就算是第一个发的，也不会是你第一个回复的，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吗？同一个时间，同一种祝福，对别人可能聊得火热，对自己可能明早说不好意思昨晚睡了。】
【所以我会选择在特别的时间发，睡觉前，起床前，吃饭前，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尴尬的对话，我可以给自己一个借口，同时也给你一个借口。】
【可是我不喜欢你呀。】最后还配上两个捂脸的表情。
【生气了？】
发过去之后的舒灿繁一直不敢看手机。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在和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呢。给消息列表上最后一个人表白，一定要让对方当真，我也没办法。】
【怎么样，我是不是装得很像哈哈，我简直就是游戏王。】
【游戏王的话就不会输了。】
【不过，怎么这么巧就是我，我们这几天都没联系好吧。】
她愣了一下，他则继续说，【你能不能装得像点。】
舒灿繁很久才回复。
【你还知道我们很久没聊天了啊。】
她想转移话题来着。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只是给不起。】
【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们其实只是关系比较好，而我可能在某些方面让你觉得我很好，但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人，你会发现你对我这根本算不上喜欢。】
喧闹的人群里，舒灿繁截了图，删除了聊天记录。
截图是为了记住，删除是为了心里好受。
而且，下一次找他的时候看不见，看不见就可以当作没发生。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
她发现自己在他眼里其实就跟个孩子似的。
【只要你愿意是，那就一直都是。】
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不要再让我选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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