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沉默了很久，露台上只有风声和虫鸣。cybele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然后voldemort适时乘胜追击。
“我说过，不妨事。”他宽宏大量地说，“法案不算什么，莱斯特兰奇也不算什么。一个智慧、冷酷的头脑，把这些东西玩弄于股掌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只是你在我身边能把玩的特权中的、很少的一部分。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本质上是一种人。”
他步步紧逼，意有所指。cybele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她拢了拢头发，把红茶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不安地变换了坐姿。
“把你的野心，你的抱负都移到我这里来。你不是非要与我为敌才能达到目的。我们联手，能拥有得更多。”voldemort笃定地说。他不像是在提议，而更像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十二年前，她踮起了脚尖，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伸手想要够到天上的星星，可是却连跪在星星脚下膜拜的资格都被剥夺。时移世易，一切来得那样轻而易举。在他们的第二次会面之中，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实打实地发出了邀请：他想要她在身边。
“您知道我的目的吗？”cybele第一次给出不算回应的回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您以为我想要的是魔法世界的统治权，我要至高无上的地位，我要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席位，或者和您一样，我想要改写世界的格局，让巫师统治整个地球——但就像您说的，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这些还不够吗？”voldemort为她的贪心感到惊讶。对他而言，永生与至高无上的统治权，是他毕生的追求。现在，前者已经达到了，而后者他将会用很长的时间去完成。他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志向能比这两个更伟大。
“有些东西是通过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欧洲的黑魔法，地中海国家的神秘法典，亚洲的灵异草药和巫术。只要活得够久拥有得足够多，总能达成目的。可是有些东西，是无论怎么努力怎么找补，都弥补不了的。”
“比如？”
“比如？哈。”cybele笑出了声，“黑魔王先生，您拥有了这么多，可是有什么东西能改写您母亲的悲惨命运吗？”
voldemort迅速站了起来。他没有用魔杖，而是徒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脖子纤细精巧，像一件精致的易碎品，仿佛他稍稍用力就能折断那般脆弱。他沉下声音，神情和语气都有些凶悍。
“不要太过火，小姑娘。你应当很清楚——”
是啊，她怎么会不清楚呢？在多年前的除夕夜里，他当着她的面处死了波妮塔，他的一个美艳的情妇，只因为她在谈话间无意冒犯了梅洛普·冈特。但cybele凛然无惧，她甚至仰起了头，仰望着lordvoldemort。
“您不能。您可以穿梭时间回到过去，您可以给她变出御寒的衣物、果腹的食物，您甚至可以把她解救出那个对她非打即骂的家。您可以杀死她爱上的麻瓜，把她一生的悲剧终止在那里，可您做不到，因为这样会改写一切历史。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再不可能拥有。”
“闭嘴。”他恶狠狠地收紧了手指。
“您看，您在另一个和您母亲一样悲惨的女孩身上寻求寄托，可是到了最后，她的下场却比您的母亲还要凄凉。这就是您不管拥有多少、不管怎么找补，也弥补不了的东西。”
“我也一样。我也有不管您许诺我多少权柄荣耀，也找不回来、弥补不了的东西。”
cybele微微一笑，眼角应声落出一颗晶莹的泪滴。
她生得美，眼角挂着泪的样子就更是一种破碎的美感。voldemort下意识地松了松掐住她脖子的手指，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cybeletionus，luciovasanguis的未婚妻，tionus家族的小女儿。”cybele依旧坚持着她的说法。
lucio，对了，lucio
那个暑假，lucio和catboleyn是见过面的。catboleyn和oceaniavasanguis本就关系亲密，几方之间把线索串联在一起，拼凑出似是而非的真相是很容易的。这些涉及到梅洛普·冈特的私密事，其实有心的人要调查走访，总能查得到；据说，阿不思·邓布利多生前还掌握了不少关于冈特一家和老汤姆·里德尔往事的记忆残片。
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是个女巫。不管她和catboleyn有多少共通之处、有多少莫名其妙的关联，但——她是个女巫。
他垂下眼眸，再一次审慎地看了看她的手臂。她的手臂光洁白皙，连汗毛都没有。
“原形立现。”voldemort腾出一只手，用魔杖指向她的手臂，施放了一个显形咒。
手臂上依旧什么都没有。
随后他又试了好几个咒语，但手臂却只是手臂，依旧什么都没有。
catboleyn的手臂内侧，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用匕首刻下的“叛徒”二字。那是特制的匕首，淬了毒咒，伤口永远不可能愈合，连他都拿这样的伤口没办法。
不管catboleyn变成什么样子，也没有任何方法除去那条伤口——除非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是catboleyn
cybele坐着没有动。她把魔杖牢牢地握在手掌心里，神情没变，微微笑着看着voldemort的动作，依旧坦然又温和。
男人最终松开了手掌。
细长的脖子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红印。cybele揉了揉脖子，没有再多说话，只轻柔地微笑道：“谢谢您。”
她不因他刚才的暴行而恐惧，也不因他的无礼而愤怒。她很快收敛了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依旧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历史悠久的神像。月光下寂静无声，只有露台外栽种的柏树摇曳，鸣蝉发出聒噪的声响。
“我不相信你。”voldemort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是我所想的那个人。因为如果你不是，我会把你的脊椎骨一截一截掰碎。”
“我说过了，有些东西是您无论怎么找补，也无法再拥有的。”
“我不相信这些鬼话。”男人依旧傲慢地宣称，“我想要拥有的东西，没有人能夺走。”
自从他们再次相遇以来，voldemort就始终不遗余力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占有欲。这种目空一切又势在必得的压迫让她茫然无措。她看着黑魔王声色俱厉的模样，察觉到心跳好像乱了章法。
“如果我是呢？”
过了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极轻极缓地开口。
她坐直了身体，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冲voldemort眨了眨眼。
她不害怕。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
黑魔王大人面对她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拿她没办法的感觉涌上心头，而他居然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接触过很多人，听了很多人说的不同的话。但那些人和那些语句，都好像只是掠过他的眼前，或者在他的耳朵边上拂了一下，不能给他造成任何深刻印象。但这一天，在面对这个陌生女人时，voldemort大人重温了那种久违的感觉——心尖上像是被什么小动物，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他深深地看着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没有告诉她自己究竟打算怎么办。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让夏虫的和鸣成为唯一的背景音。他们久久地对视，一直到露台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门发出的声响与脚步声终于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黑魔王大人，感谢你今晚对rhea的陪伴和照顾。不过，和别人的未婚妻独处，恐怕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
看清来人是谁的一瞬间，voldemort迅速做出反应，抽出了魔杖。lucio也如法炮制，同样举起了魔杖。但voldemort远比他快得多。他的魔杖尖在空中以一个诡异的姿态扭了一个弧度，随后向luciovasanguis施放了一条恶咒。
那是一条让人身体所有水分汽化的诅咒。人体60都是水，水无处不在——不止是血液，更是皮肤与器官内脏的重要组成部分。lucio僵了一下，瞪着自己的皮肤上冒出细小的水蒸气，一脸不可思议。
“你太过莽撞了，小luc”voldemort弹了弹手指，狞笑着说，“你不该想当然地以为，这里是慈善晚宴，是公众场合，我为了维护形象就不会对你动手。”
汽化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lucio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掐着自己的喉管——汽化最先从肺部开始。
voldemort后退一步，双臂抱在胸前，自豪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让他感到玩味的是，那个被称作rhea的漂亮女人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受苦的lucio，似乎是在欣赏这种法术所带来的效果。
他们是同一种人。
voldemort内心更加确信了。
很快，rhea把那一缕不慎流露的欣赏转变为了“应该”对未婚夫产生的关心与担忧。她带着稍显夸张的担忧神色，掏出魔杖，在lucio的肩部和腰际各敲了四下。随后她不情不愿地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空着的左手伸向夜空。一秒钟之内，她的手掌心里出现了一瓶voldemort从来没见过的药剂。她弯下腰，把那瓶魔药给lucio灌了进去。
汽化的症状很快停止。从lucio中咒到rhea治愈他，整个过程至多只花了十五秒，其中还包含了rhea那定睛欣赏的两三秒。就是这两三秒的时间差，让voldemort捕捉到了一些信号。
这女人并不如她所表现的那样忠于luciovasanguis
“不错的治疗术。”他赞赏道。
“只是因为您手下留情而已。”rhea客气地说。
全身汽化，这并不是一个新型的恶咒。霍格沃茨七年级的课程里，课外补充阅读就能学到。它的反咒在众多恶咒解除术里，也算不上复杂。难得的是，这条咒语是voldemort在阿尔巴尼亚流浪时自己发明出来的，也因此获得了大肆鼓吹，认为这条咒语“性价比奇高，是恶咒入门必备”。
用这种学生水平的恶咒来对付lucio，除了碍于公共场合不好光明正大杀人以外，大约黑魔王先生还存了几分探究的意思，想要摸清楚rheationus的魔力究竟在怎样的水准。
现在他确定了：这是个还不赖的女巫。
voldemort收起了魔杖，嫌恶地看了地上仍在恢复中的lucio随后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说：“我不会收回我的邀请，rheationus小姐。”
漂亮女人有些懊恼：“我不喜欢rhea这个名字——叫我cybele”
很好，又是一个共通之处。他们都有一个被强行赐予无法拒绝的、讨人厌的名字。
“好。cybele”
他很快改了称呼。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毒蛇，也不像一个灵魂残破、恶贯满盈的黑巫师。他呼唤她名字的时候那么轻柔，几乎带着点郑重的小心。cybele一瞬间产生了轻微的动摇，她心底里的渴望几乎快要脱口而出。
再用那副声音叫一次我真正的名字吧，就像从前那样——catcat
我的cat
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对lucio用汽化咒。如果她是个蹩脚的巫师，那么lucio的下场只有一种，即立刻死在他们面前。可是他面对自己的时候，在她冒犯了他之后，只有脖子上浅淡的红痕印证着他是多么生气。
他只是为了他那可耻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cybele硬下心肠对自己说。
从前他是为了cat的血脉，为了青春汤药。此刻，他是为了你背后藏着的秘密。他是个恶魔，是条毒蛇。
“我想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能互称教名的地步，黑魔王阁下。”
她有些疲惫地收起笑容，像是终于结束了表演、卸下妆容的演员，朝着voldemort冷淡地颔首致意。随后她用魔杖指着lucio的身体，拖着他穿过露台的大门，准备回到晚宴上的贵宾休息室里，等待lucio体力恢复到可以幻影移形之后再离开。
黑魔王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微笑，看着他们这一对璧人转身离去。
cybele松开手掌，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深浅浅的血痕。
她披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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