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bele此刻正端坐在木屋里。她的母亲,elenaboleyn,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活人该有的神情。她蹙着眉,正小声地询问cybele:“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外面的动静当然也传进了cybele的耳朵里。她尽可能保持镇定,但手心里被沁得濡湿。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低头看了看rheationus,然后,她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会有问题的。”她呢喃着,像是在劝elena,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elenaboleyn抬起手,试图拍拍她的肩膀。但她又僵硬地把手放下,似乎很是敬畏女儿的样子。如果uranus不是受到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与精神折磨,如果他依旧保持着身为族长的敏锐和英明,那他一定会注意到,elenaboleyn的表现显然不是一个母亲该对自己女儿应有的举动。但日复一日流连于与魂灵对话彻底掏空了他。他风风火火地推开木屋的门,跌跌撞撞地冲向cybele,重重地扣住她的手臂,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厉声诘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cybele勾了勾唇角:“什么怎么回事?”
“戒指,‘神秘人’——这一切!”
“戒指?”
cybele皱眉,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随后故意恍然大悟般长长地“哦”了一声,扬了扬左手:“复活石戒指?”
她轻松的样子让uranus火冒三丈。他恨不得掐死这恶毒的女人。他额头青筋暴起,颤巍巍地支起身体,尽可能从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俯视坐着的cybele,试图通过这种肢体语言找回一点对话的主动权。
“‘神秘人’控诉你偷了他的戒指。”他说。
cybele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然呢?你总不会以为,这是他给我的求婚戒指什么的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竟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uranus努力回忆着他们的对话,意识到cybele的确没有解释过这枚戒指的来历。他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试图从混乱的局面中理出头绪来。最终他摆了摆手,妥协似地道:“总之,先把rhea复活,然后把戒指还给他……”
“好啊。”
cybele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让uranus硬生生把后半句“马上把族长之位传给你”吞了回去。
她的爽快让uranus有些愣神。但此时,cybele已经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到rhea的躯体面前,举起左手,右手掏出魔杖,召唤出rheationus的灵魂。
“现在……”
在uranus与rheationus父女俩灼灼的目光中,她放下左手,用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魔杖的杖尖,把那根细长的木棍倒了个个儿,像是拿不定主意似的,眼神在rheationus的躯体上流连。
“快。”城堡外“神秘人”的进攻还在继续,他们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可耽搁。uranus急切地出声催促着——一直到现在,他都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再一次活过来,再一次站在他的身边。
就连rhea的灵体都有几分信了。她看着自己正在眨着眼的躯体,不由自主地把脖子微微朝前倾了倾。
听见uranus的命令,看见rhea的动作,cybele终于下定了决心。
elenaboleyn向后退了一步,小心地拉开了和rheationus躯体之间的距离。
cybele冲着rhea的灵体笑了笑,轻声说:
“抱歉。”
在在场所有人(或者说,所有东西)反应过来之前,cybele右手攥紧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她是如此用力,以至于指节都有些发白了;她转动手腕,杖尖划破空气,在虚空中留下蛇形的图腾;随后,被她的魔杖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粒一粒的火星。
火星连成一条线,随后迅速幻化为了有实体的形状。一条火焰做的蟒蛇发出轰鸣,再然后——
“不——!”
uranus凄厉地惨叫一声,奔向rheationus的躯体,却又被热浪逼得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他抽出魔杖,高声喊着“清水如泉!清水如泉!”,但火蛇碰到水柱却像是遇上了一顿饱餐,惬意地伸长了脖子,把水柱悉数吞进了自己身体里,猛地胀大了一圈。
即便是意识不清醒、即便是在危急关头,他也还是能看出来,这绝不是什么复活的魔法,cybele也并没有把rhea的灵魂放回她的躯体之中。那条火蛇熊熊燃烧着,张开血红色的嘴,将rheationus的躯壳吞进自己的腹中。
rhea的灵体发出惨叫,但随着躯体的消弭,灵魂的惨叫也像是被人施了低声咒,逐渐没了声音。火蛇来势汹汹,两个眨眼的功夫就把rhea的□□吞噬殆尽。那副被uranus视若珍宝、痛下决心之后才挖出来的尸骨,如今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就连rheationus的灵体也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粉末,如来时一样,被吸收进了复活石戒指之中。
火蛇吸收了rhea的能量,体型变得更大。它烧着了棺椁,紧接着又朝着停灵区的帷幔发起进攻,并在游走中变成了一只锈斑豹猫。锈斑猫舔舐着uranus的袍子下摆,点燃了那一块布料,眼看着立时要像吞噬rhea一样,吞噬她的父亲。
“万咒皆终。”
cybele并不打算让uranus死去。她懒洋洋地挥了挥魔杖,把火焰锈斑猫连同周边的火焰一起收回了自己的魔杖里,满意地欣赏着uranus的神情,心里畅快极了。
亲生女儿的□□与灵魂同时消失在眼前,uranus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cybele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短短的数十秒之内,这位行将就木的族长大人的头发又白了一些。他颓唐地跪在地上,抠挖着地上火蛇肆虐之后留下的焦黑痕迹,眼睛瞪得大大的,木然地问:“那是什么?”
“厉火。”cybele简短地回答。
厉火。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洋溢着一股邪恶的气息。这种吞噬一切的火焰,与外头护城河上的如出一辙,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名字也不能提的魔头”能够那么快破除护城河的魔法。如今,cybele也熟练地掌握了这项黑魔法。uranus点点头:“他很慷慨。”
“不然你以为,我们每天在一起做什么?”cybele俏皮地歪了歪头。
表面上风平浪静又稀松平常的对话,却让elenaboleyn不寒而栗。uranus大约是突然的变故打击到彻底失去了神志,又或者是潜意识里不想接受彻底失去rhea这回事,并没有大喊大叫或是崩溃痛哭。他抬起头,目眦欲裂。
“为什么你的母亲可以?”
他指着elenaboleyn问。
cybele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走到木屋的门边,打开大门,充满爱怜地给自己的澳洲蛋白眼一个飞吻,对火龙使了个眼色。随后,她倚在门边,背对着门外,冲着elenaboleyn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elenaboleyn接收到她的信号,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向了她。
她一边走一边长高。她的长发迅速缩回了头皮里,越缩越短,直到变成一种中间秃顶、两侧稀疏的滑稽发型才停止。她的脸上长出皱纹,手脚上露出的皮肤也飞速地衰老,长出了汗毛——半分钟后,elenaboleyn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男人。
“辛苦你了,库克教授。”cybele笑笑。
库克教授穿着中年妇女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掏出魔杖,在肩上和腿上各敲了敲,给自己换上了得体的装扮。
“复方汤剂。”uranus哑着嗓子说。
他停止了抠挖地面的动作,从地上踉跄着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cybele,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他骤然明白了这一切:cybele利用他想要复活rhea的心理,拿复活石引诱他,为的就是把复活石留在他身边,好给“神秘人”留下一个名正言顺攻打tionus家族的把柄。他原以为这是他们为了族长之位想出来的等价交换,却没料到,从一开始cybele想要的就不是交换。
她从来没有想过复活rhea,也从来不是真心帮助他。
“对,复方汤剂。”cybele语气轻快,带着大功告成的喜悦。
“我没想到,你连你母亲的尸骨都能利用。”
随着rheationus的消亡,uranus终于找回了一部分属于族长该有的冷静与睿智。利用复方汤剂变身,势必要使用被变身人身上的一部分物件——头发,指甲,或者是骨骼。库克教授之所以能变成elenaboleyn,有且只有这一种解释。
这一点也得到了cybele的亲口承认。她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没错,我挖出了我母亲的尸骨,然后熬了足够四个月用量的复方汤剂,借着为母亲养护身体的旗号,每天让库克教授服下,就是为了让他一直跟在我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cybele讽刺地重复了一遍,“因为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的变形术太差了。”
uranus露出迷茫的神情。
“老实说,父亲,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死而复生这回事——就算是有复活石也不行。但我为了让你相信,故意把库克教授变成了我母亲的样子。然后,你果然听话地挖出了rheationus的尸骨——啧啧啧,可怜的rhea小姐,活着的时候需要背负父亲不切实际的希望,就连死了也得不到安宁。”
“这几个月,都是由库克教授给那具尸体施变形咒,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主人做好一切部署,再通过魂器的感应、找到这里来。”
魂器?魂器不是被销毁了吗?
uranus不明所以。
cybele适时地挥了挥手,展示了一番手上的戒指,明晃晃地告诉自己对面的族长先生,voldemort不止一个魂器。
uranus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他的失态让cybele很满意。她双臂交叉在胸前,鄙夷地摇了摇头,又换上一副油滑的腔调,接着说:“所——以——呀——厉火把rhea小姐的尸骨全都烧了个干净。如今,她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而这一切,都是你导致的。”
“你杀了自己的女儿一次,如今又杀了她第二次。”
“什么样的父亲会做这样的事?”
cybele一步一步逼近uranus,语气也逐渐变得凄厉,就好像是站在rhea的立场上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那么你呢?你的母亲的尸骨……”
“我的母亲如果知道我们利用她的残骸为她报仇,应该会很欣慰吧。”
她轻描淡写地挥了挥魔杖,把地上那一点厉火留下的焦黑痕迹也清理了干净。最终,rheationus曾经存在过世界上的最后一丁点儿痕迹也被消磨殆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记得tionus家族曾经有一个哑炮少女,她背负着父亲的期望,短暂地在世间存活了十四年,最后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西西弗斯说,一个没有被埋葬的人是没有资格待在冥府的。”cybele轻笑出声,转身抬手,让水晶灯的光线穿透复活石戒指,仔细欣赏着那上面的纹章。随后,她狡黠地冲uranus眨了眨眼,恶毒地问:“你说,哈迪斯和珀耳塞福涅还会不会收下可怜的rhea的灵魂?”
cybele换上一副撒娇的小女孩的、甜甜的语气。uranus太熟悉她这种语气了:对莎乐美,对贝拉特里克斯,她总是在折磨她们、目睹她们死亡过程的时候,用这种温柔甜美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绘声绘色地描述她们接下来的命运。
哈迪斯与珀耳塞福涅,古希腊的冥神。一想到rhea最终的下场,竟然沦落成飘渺无依的孤魂野鬼,uranus握紧了拳头,指甲掐得掌心鲜血淋漓。
cybele歇斯底里地大笑着朝外走去,一边把那枚复活石戒指摘下来,像马戏团的杂耍一样把它抛向天空又接住。这个动作并不优雅,但cybele却玩得很开心,带着心想事成的喜悦。
“既然美和芳菲都已把你抛弃,眼看着别人生长自己却枯萎——”
她高声吟诵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而这成为了压死uranus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虚弱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能量,陡然之间站直了身体,高举起魔杖,冲着cybele远去的背影高呼:“阿瓦达索命——”
cybele灵巧地往左腾挪了一步,闪开了那条碧绿色的光线。但很快,uranus又再次朝前一刺,杖尖射出另一条黄色的光束,依旧被cybele闪开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魔杖举到自己身前试图反击,但暴怒之下的uranus一心只想置她于死地。cybele甚至来不及说句什么,uranus又已经使出了第三条咒语。
“oθuμtouδη”
他用希腊语厉声念出一条cybele所不知道的咒语。他是如此地愤怒,以至于念咒声都成为一种惊天动地的嘶吼,连外头的巨人发出的响动也相形见绌。
门外的长老也听见了这条咒语。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慌张张地从刚刚被cybele打开的木屋大门里挤进来,正看见一把巨大的镰刀从uranus的杖尖射出,阴森森地向cybele的头颅砍去。那把镰刀足足有三米高,在本就不算宽敞的小木屋里显得顶天立地;镰刀的质感像极了守护神,同样是一种半透明的、银白色的幽灵状,但却冒着不祥的黑烟。uranus狞笑着,操控那把镰刀逐步逼近cybele。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镰刀离cybele太近了。她闭上眼,耳边传来长老惊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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