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个人互道新年快乐之后，整个寒假就没有再聊过天了，一切归于平淡，时间如流沙搬在指缝悄悄滑走，假期结束了。
郅夜上飞机前李莫和蔚酥都来送他，他们承诺着等郅夜下次回来或者他们下次过去一定要约顿最贵最贵的烤肉，郅夜朝他们挥手道别，他期待那顿最贵的烤肉。
分班表已经被卢龙提前一天发了出来，郅夜刚刚保存了照片，在飞机上看着。
无疑，柯之祭在文科最好的班，实验班，也就是顶楼的第一个班，甚至是第一个班的第一名，柯之祭不负众望以698分拿下文科全年级第一，也是全省排名第九，这个成绩惊动了市教育局，校长当然是脸上发光，说要申请奖学金，还嘱咐柯之祭要保持这个节奏。
郅夜还看见，安语也在文科实验班，虽然她是艺术生，但她的文化分不低，总和下来，可以和柯之祭比肩。
而郅夜，非常光荣地进了倒数第二的班级。
不是倒数第一他已经有点出乎意料了，因为他的英语有所提高，背了3600和学习了语法，虽然涨幅不高于20分，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郅夜望窗外，望着望着就困意来袭，顶不住睡着了。
郅夜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哪怕这会已经二月初，这边还是一副冰天雪地，没有一点点春天来了的迹象，还好郅夜早有准备，他裹得厚厚的，刚刚在飞机上还挺热，现在倒是刚好。
郅夜手机突然一震，是柯之祭发来的信息。
“恭喜。”柯之祭发完这话的后面，还跟了个烟花的表情包。
郅夜不解，他还没有恭喜他考年级第一进实验班呢，他反倒来恭喜他？
吃错药了？
郅夜戴着手套打不了字，他只好把手套脱下，停下脚步：“恭喜什么？”
柯之祭那边几乎秒回：“恭喜你英语72分，有进步。”
柯之祭看他单科成绩了？
救命，他突然想起他语文31分还有数学8分。
郅夜犹犹豫豫，还是把心里在意的话打了出来：“我总分还是很差，在最烂的班，我们以后不会在同个班了。”
也不会是同桌了。
柯之祭以后会和他越走越远，其实也是，上个学期能和柯之祭混熟，主要也是因为他俩是同组，加上柯之祭经常帮他忙，所以才能有交集。
不然他一个吊车尾，怎么可能和年级第一扯上关系。
“不是最烂，是倒数第二烂。”柯之祭回他，这人是不是把重点搞错了？问题不是第一烂第二烂好不好啊？
郅夜不想再回他，拉着行李箱继续往前走，没想到手机三连震，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去看看柯之祭又给他发了什么。
“没事，不在一个班我也还喜欢你。”柯之祭说得理直气壮，跟说他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自如。
“怎么还没回来？堵车？”柯之祭问。
“回回我。”
郅夜耳根一热，他觉得很羞耻，怎么自己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被这么一高中生撩得七荤八素的？
像话吗！？
“堵飞机。”郅夜还是回了他。
“喔，坐你最喜欢的飞机回来的。”柯之祭发完这话又发了个表情包，是个卡通人物在坐飞机。
看着真傻。
郅夜莫名扯唇笑了笑，柯之祭今天莫名很粘人精。
郅夜到宿舍的时候头发都湿了，还好今晚暂停晚修，不然他肯定得迟到，柯之祭站在门口等他，他一来就帮他扯过行李。
“欢迎回来。”柯之祭望着他的眼，温柔开口。
怎么回事？过个年柯之祭气质都不一样了？！
郅夜点点头：“欢迎。”
高易和黄志清早就到了，和郅夜互祝了句新年快乐，又开始吭哧吭哧收拾东西，郅夜见状也赶紧，他要是再不铺床估计今晚没地方睡。
柯之祭早就弄好了，这会一直围着郅夜帮忙，郅夜擦床他就帮忙换水，郅夜擦桌子他就帮忙拧毛巾，全程两人间隔不超过两米，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郅夜不得不怀疑他有求于他，但又实在搞不懂他有什么能从他这得到的。
终于，在郅夜折衣服柯之祭提议他可以帮忙折内裤时，郅夜拉过他往门外走。
“你怎么了？”郅夜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前段时间是莫名其妙对他很冷淡，这会又突然对他这么好。
怎么，柯之祭是空调器，还能一会制冷一会制热的？
柯之祭伸手帮他扬了扬头发上的灰，边动手边开口：“什么意思？”
“你今晚很不对劲。”郅夜嘴皮翕动：“总是，帮我忙，还一直，贴着我。”
柯之祭终于帮他把头发清理好，他拍拍手：“我闲着没事干，别太在意。”
“不是，你闲着没事干就去学习啊，虽然是你年级第一但是也要维持的吧，总绕着我转干什么，我一个人也可以搞定的。”郅夜一股脑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没想到柯之祭看起来一脸委屈。
“你嫌我烦了？”
郅夜在心里抓耳挠腮，这家伙真的很会曲解人意！
柯之祭在心里得意，看吧，他一定是在意他，不然怎么这么关心他的学习？
“我不是那个意思。”郅夜不知道如何和他说下去，他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干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帮我……折内裤。”
他说完就要往屋里走，没想到被柯之祭拉住手腕：“你当真看不出来？”
郅夜回过头，轻轻皱了皱眉。
“我在追你啊。”柯之祭说完朝他露出个笑，这笑很欠揍，因为里面藏着势在必得。
郅夜听完这话脸要红得更猴屁股一样，他甩开他的手：“随便你……反正我不可能同意。”
柯之祭点点头：“好哦。”
神经病！郅夜在心里骂他。
“你们好，接下来这个学期，我将会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凌，名燕崎，你们平时可以叫我凌老师，但是不可以给我取外号。”凌燕崎说完，班里人都哈哈大笑。
凌燕崎和卢龙的性格截然不同，如果说卢龙属于比较好相处的类型，那么凌燕崎就是属于不好相处的那一类，看着40出头，一张脸冷冰冰的，一节课下来没有笑过一次。
“凌老师，我们取外号的话会怎么样？”有个不怕死的男生举着手问，他和原来班里的老师都相处得很好，到可以和老师称兄道弟的地步。
凌燕崎瞥了他一眼：“我希望，我的发言还没结束之前，不要有人插话。”
那男生赶紧低下头闭嘴，凌燕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接着拍了拍讲台：“接下来就是班干部，我希望我们在五分钟内解决这件事。”
郅夜好奇地抬头，五分钟？
没想到这老师还真是佛系，随便在点名本一扫，就把班干部给定了，她定班干部不看成绩，毕竟这个班也没有成绩，就是随缘。
她接着开始念，虽然她最后补上一句有没有人不同意，但很显然，没有人敢举手反驳。
被念到的人都站了起来，被要求自我介绍，郅夜咬咬牙，在最后关头举起了手。
他这样的，怎么当体育课代表？跟大家表演一下如何跑跳远跳一米五吗？
凌燕崎点点头：“讲。”
“老师，我当不了体育课代表。”郅夜顿了顿：“我运动不行。”
“有人告诉你体育课代表一定得运动行了？是谁说的？”凌燕崎手撑在讲台上：“找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我不敢和陌生人交流。”郅夜咬咬牙开口道，他之前在实验班的时候，都是别人和他主动讲话，他这个人比较怂，很怕说错话得罪人，更怕被别人发现他不是人。
“哈哈，在校园里，没有人是陌生人，都是同学老师，或者是朋友。”凌燕崎突然笑了：“你说你不敢，我分明看到了你敢，你敢站起来说你不想当，这不就是敢吗？”
郅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这应该是个段位很高的老师，郅夜点点头，看来这个体委他是非当不可。
“你们听见了吗，如果想要拒绝，就必须给出合适的理由，在学校是这样，出了社会也是这样。”凌燕崎双手往胸前一扣：“好了，接下来班干部自我介绍。”
郅夜的自我介绍和之前一模一样，他还没有想出新的版本，依然是爱坐飞机。
依然换得人们的哄堂大笑，包括郅夜的同桌。
他的同桌是个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虽然没有化妆，但是从她白里透红的皮肤和葡萄一般大的眼睛可以看出，这是个漂亮的女生。
她头上还打了个粉红色蝴蝶结，一动就会轻轻飘，她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没有裁剪也没有塞进裤子里看着很整洁，应该是一个很乖巧很爱干净的学生。
她主动和郅夜打招呼：“你好，我叫魏雨情。”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放大，眉毛也会微微上台，卧蚕也会和她一起载歌载舞。
郅夜注意到了她的金丝边眼镜，和柯之祭戴的那个是那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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