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宁话音刚落,周围弟子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看,苏莹师姐真的好善良。”
“当然,否则师姐当年又怎么会为了救了我们这一群新弟子牺牲自己呢?”
“就是就是,苏莹师姐就是这样,凡事都想着师弟师妹。”
苏莹脸色微白,隐藏在袖中的指甲掐进了肉中。
别再说了,行么?
她哪里是为了救这一群蠢货,不过是因为提前知道了剧情,假装失踪去救剧情里的关键人物罢了。
她回过神来,镇定地道:“姝宁师妹,我想你是误会了,其实我………”
正在此时,一声清咳响起,只见一位仙风道骨、须发齐白的道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清华宗的上闲真人,一进来见一群弟子拥挤一堂,不由眉头微皱。
“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苏莹的话只好卡在喉咙里,随着众弟子行礼:“上闲真人。”
谢姝宁向上闲真人行了礼,迎着他不悦的目光道:“真人有所不知,我师姐正说要把她住的院子还给我。”
苏莹:“……”
她根本就没说好吗?这个谢姝宁是怎么回事,是蠢到一定地步听不懂人话了吗?
上闲对此等小事漠不关心,闻言随意看了苏莹一眼,不悦道:“要还什么东西课业结束后再还。”
此话一出,苏莹还能说什么?
她只好暗自咬牙,道:“是。”
这番,当真是不还也得还了。
她看着谢姝宁盈盈一笑,朝自己一礼,叫了声多谢师姐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没关系。
苏莹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今日上闲要提的问题她都提前知道了,肯定能把方才在谢姝宁面前受的气还回去。
她平复心情,恢复了笑脸,任由几位师兄将自己接去了前排。
众人一入座,上闲真人便将佛尘一扬,在上首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谢姝宁回到座位坐下,发现百里伽正看着自己。
她想了想,问:“昨日元尧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百里伽顿了顿,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
谢姝宁放心了许多,一边铺开笔墨,一边对他道:“如若他再找你,记得给我说。”
“若是来不及,可别像昨日似的傻傻等着,逃跑不丢人,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想了想,似乎觉得还是不放心,谢姝宁从袖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百里伽。
少年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张黄色符纸,不由微愣。
谢姝宁压低声音,道:“我想了想还是不成,你还没有归山令罢?我这里有一张传信符你且收着,若是元尧再来找你,你可记得将它烧掉,如此我便能及时知晓。”
百里伽接过符咒看了一眼,指尖摸索着上面的朱砂,一双黑瞳微闪。
他问:“为何对我这么好?”
谢姝宁摆摆手,道:“你是我小师弟嘛,再说我早就看元尧那人不顺眼了。”
况且昨日若不是受她所托,百里伽也不至于带病还在往外跑,还平白受了元尧一场欺辱。
她谢姝宁还不至于这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说完后,谢姝宁便没有再说话,转头规规矩矩听起了课。
少年指尖翻转着符纸,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将符纸收入了袖中。
“道是万物之始,也即万物之终,我们修道之人所修的道,便是追求参透万物之奥妙,以达到大无知的境界。”
上闲真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拿着一本心法书,娓娓道来。
谢姝宁昨夜几乎未睡,此刻听着上闲真人拉长得尾音,眼皮子止不住上下打架。
她撑起精神,见身旁百里伽坐姿端正,正认认真真往札记上记着着东西。
从谢姝宁这一侧看,完全看不出少年脸上的红斑,他一侧的眉眼低垂,长睫垂落,在眼下投出一小块阴影。
看起来乖极了。
她不由低声问:“你听得懂么?”
百里伽一顿,侧过头看她,摇头道:“不懂。”
谢姝宁不由乍舌:“那你还记得那么认真?”
百里伽:“便是因为听不懂才需要记下,否则便更不懂了。”
谢姝宁顿时肃然起敬。
连公认的废物小师弟都有如此一颗好学之心,她作为他的小师姐,更不能在课上得过且过了。
况且她还想成为仙道大能呢。
百里伽看着身旁的少女拍拍脸,努力睁大眼睛,提起了笔。
她的眉眼是和苏莹最相似的地方,可细看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苏莹的眉眼无疑是好看的,可眼中更多流露出的是一种软糯的湿意,眼前的少女一双眸子清明透亮,仿佛一轮穿过飘渺夜云的皎洁明月。
百里伽回过神,很快将目光从谢姝宁脸上收了回来。
上闲真人心法造诣高,但讲课的能力却让人不敢恭维,谢姝宁努力保持着清醒,笔下的字迹却越走越歪,待她猛然清醒时,盯着自己笔下的字好半晌也没认得出来。
百里伽便看见旁边的少女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上闲已经讲到一半,举起一旁茶盏抿了一口。
听过他讲道的弟子便已经反应过来,上闲真人这是要开始提问了。
无论人间还是修仙界,先生的提问大抵是弟子们公认的最可怕之事,众弟子纷纷正襟危坐,生怕答不出问题被真人责骂。
苏莹表面上同其他弟子一样规矩地坐着,其实心中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上闲真人会提出的问题,并且提前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答案。
上闲真人在修真界的地位大约等同于人间皇宫中的大儒,若是得他一句夸赞,她以后在修真界会好走许多。
果然,只见上首的真人将茶盏一放,缓缓说道:
“昔日崇阳公得证大道时曾经说过:大道不在其技、不在其财、不在声名显赫之处,而在于道者恒心。”
他顿了顿,佛尘微扬,问:“可有哪位弟子说说对这句话的见解?”
话音未落,周围弟子面面相觑,落针可闻。
上闲真人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敢答,眉头轻皱。
正在此时,堂下忽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
“真人。”
苏莹起身不便,柔柔地双手交叉行了个礼,道:“真人恕我礼仪不全,关于这句话,弟子认为——”
“修道之人所求大道,其实无外乎修为高深,无外乎钱财声明,只在于寻道者是否持身端正,道心明澄。”
上闲真人点点头,又问:“你又如何看待行义也,不如使之明喻也呢?”
苏莹浅浅一笑:“弟子拙见,所谓行义,当指我们修士在世间行走时的义举,所谓明喻,便是行义终究只能行得一时,不如通过教喻世间人,使人明理通性,方能使浊污之气尽灭,永葆世间太平。”
上闲真人听罢,虚拢长须,夸道:“不错,不错,你却是别有一番见解。”
见苏莹得了上闲真人夸赞,周围弟子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苏莹师姐果然聪慧!”
“你们都忘了,当年苏莹师姐曾被前任掌门夸赞过有一颗难得的慧心了么?”
“师姐被困断魂渊二十年,依旧聪慧如往昔,不像有些人生了张同样的脸,里子却是朽木成蛀。”
这话簌簌地传入谢姝宁的耳朵,她努力回想起自己当年入宗时的景象。
好么,不回想还好,一回想起来,纯纯一个纨绔子弟。
上闲真人问苏莹:“你是月浮卿的弟子吧?不错,我记得你有位师兄,也是难得一见的极慧之才。”
苏莹谦虚道:“不敢承真人夸赞,不瞒真人,弟子在几位师兄妹中只称得上愚笨,倒是听师父说过弟子的小师妹自小跟在大师兄身边修习,想来智性也是极佳。”
谢姝宁右眼皮突然一跳,她抬手压了压额角,目光落到前面的苏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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