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天气变得很快，方才还是大晴天，下一秒天空就阴沉沉的。
似乎要下雨。
今天是高中开学第一天，教室里死气沉沉的，一般情况下，除了前四排是在认真听课，其他的都是困意绵绵，往常这个点学生都在补觉，浑身提不起精神。
楚天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在教室后排睡了大半节课，睁眼时脸仿佛被502胶水粘过，醒了还迷迷瞪瞪的。
右手掏出课桌下的手机扫了一眼，
嚯！五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下课。
讲台上数学老师还在讲函数的最后一问，他没睡之前就在讲这个题，现在醒了还是讲这个，旁边的徐硕困得只翻白眼，放眼望去，都是懵着脸硬着头皮听。
真正听懂的就那么几个人。
楚天明转了转手里的按动笔，嫌弃没劲开始连按笔帽。
安静的教室里顿时充满按动笔的按动声，偌大的班，回应他的只有手中粉笔的摩擦声，刘清华气的掐下一节粉笔头，往后排扔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好巧不巧，扔在正在打哈欠的徐硕嘴里，被迫吃了一嘴粉笔，他赶紧“呸呸”吐了出来。
“老师…”徐硕苦着脸，怎么倒霉的总是他。
全班哄堂大笑，大家被数学折磨的死气沉沉，如今因为这活宝消散了一些，有的笑个不停，这清醒效果堪比风油精。
“徐硕，我讲到哪了？接下来怎么写？”
下面徐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刘清华还是那张面瘫的脸，眼睛瞪向原先的目标，
“有些学生啊，天天不学就算了，就知道睡觉，天天睡，这个脑子锈的都不能要了，就不能听听课吗？”
刘清华和楚天明的妈妈是高中同学，关系还不错，不仅如此，楚父还特意打点过，要不是碍着这双份情面，他早就把这混子揪出教室了。
“尚珂，你起来回答一下。”尚珂是他挑的的数学课代表，自然也是得意门生。
尚珂起身接过他手中的粉笔，得到默许后画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函数图简单明晰，只需要把未知数带进去。
“老师，我解完了。”
刘清华满意地微笑，面前的少年安静聪慧，他痛心疾首，同为alpha，这么差别就这么大。
旋即扭头看向那几个让他恨铁不成钢的家伙，训斥道：“你看看人家，多学着点，”
“老师您说的对，我一定向我们的学霸学习。”楚天明软硬不吃，双手鼓起掌来，还顺带大拇指给尚珂比了个赞。
尚珂正准备坐下，瞥见他吊儿郎当活泼的样子，抿了抿唇，目光在触及对方之前，立马将头扭了回去。
可惜的是楚天明没有注意到，他光顾着和前面的小姐姐说话，嬉皮笑脸很讨人欢心。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了。
刘清华只好收拾好教材，拖着一双长腿离开教室。
这是刚开学第一天，夜里不用上晚自习，所有学生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楚天明把抽屉里的充电宝和手机拿出来，放进书包漂亮利落地背上肩。
“诶，楚哥，你出去玩不？”徐硕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按往常楚天明直接跟他走了，他想起他妈妈早上打的电话，遗憾地摇头。
楚天明：“不了，我妈今天出差回家，我得回家早点儿。”
“好吧，那我们去了，”徐硕也是z城的公子哥，跟他一样爱玩，不过成绩比他好那么一点。
楚天明仗着个高腿长跨过座位，刚出门身子一歪，身后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和他撞个正着。
他不满地出声：“注意点啊兄弟，得亏我身手好，不然就被你创倒了。”
对方没吭声，楚天明仔细一看，这不是5班模范尚珂吗？往常他走得最慢，总是喜欢待在教室里内卷。
今天他怎么走的这么急？连道歉都顾不上。
楚天明右手支在下巴上，有些不解，过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反正也不关他事。
高二他们的教室没有动，还在原来的二楼，楚天明的小电驴就在楼下。
“楚哥再见！”
“拜拜！”
楚天明挥手，“再见再见，”
要说人缘楚天明当仁不让，班里同学学习好的学习差的，他都能跟人聊的来。
情商很高，也很会来事。
楚天明骑着小电驴，长腿站在踏板上，慢悠悠地在路上走，嘴里还哼着小曲。
“长大后我开始明白，
为什么我比别人跑得快，
飞的比别人高………”
学校门口的路边摊还没开，以前时常拥堵的道路十分宽广，刚才还跟他打招呼的人，现在就已经走远了。今天回家的时间很充裕，他一双眼睛在四周瞟来瞟去。
反正骑的慢，不会出什么危险。
“听妈妈的话——”楚天明还没哼完，瞳孔骤缩，接下来的歌词被他咽回去。
东路斜对面的巷子里大吵大嚷，都穿着跟他们不同的一中校服，三五个染着怪色的学生围在一起。
楚天明蹬下电动车马扎，双手交叠围在眉毛周围做望远镜状，向那边眺望，
里面有个人，穿的是他们二中的校服！
逼耸的巷弄里，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尚珂拉紧身后的书包，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都是面生脸，但他们身上的衣服他很熟悉，穿的是和付思浩一样的一中校服，果不其然，傅思浩拨开人群，欠欠的喊了一声，“好久不见啊尚珂，”
楚天明看不见里面在干嘛，外面的几个人堵得严严实实。
这么敢的吗？在他们学校附近搞事，一中的都是些奇葩啊！
z市有三所高中，都有自己的附属中学，其中就属他们二中建校最久，生源和师资力量更是最好的，一中收的学生和他们压根比不了，物以类聚，里面也就有很多混子刺头。
付思浩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还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呦，这是在干什么呢”
楚天明无害地眯了眯眼，“兄弟，借个道。”
楚天明玩得开，怪毛们都在娱乐城里见过他，不认识也混个脸熟，听说过z市家大业大的楚家，本着忌惮的心思没有拦。
他进去把人拉了起来，“这不是课代表吗，你怎么坐地上了？”同时拍了拍尚珂身上的灰尘，还没等走出去，就被面前的人侧身堵住。
楚天明把失神不吭声的尚珂拉到身后，转头看向付思浩，礼貌问道：“有事？”
没有他的授意，这几个人不敢拦他。
付思浩笑了，“没事啊，我跟他说说话，”
“这是我们二中的学生，你和他说话，不合适吧？”楚天明的桃花眼半弯，浅笑中尽是凌厉之色，唇角上扬气势逼人。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怎么不合适了？这是我哥，我和他说句话，不过分吧。”
楚天明微微发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他，只好回头询问尚珂：“他是你弟弟吗？”
对方鬓角濡湿，神色中带着惊慌，就像是被猎人围猎的小兔子：
——敏感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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