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芸不是云:【信了信了。】
她说什么也得抱住眼前这个大腿。
林女士在外面催她,“不早了早点睡,考试也不差你今天晚上看这两眼书。”
“马上就睡了。”邢芸一边应着,一边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又点了点手机,发了条消息说,【早点睡,明天见!】
暴躁修勾:【明天见。】
—
聊天记录最后一句是三个字,明天见。
邢芸第二天早上又到他家楼下等着,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等到快要迟到也没见他下来。
邢芸正想上去叫他,二楼的窗户却忽然开了。
开窗的是一个女人,长发绾在脑后,很温婉的样子。
牛杂店的赵彩霞她见过,那这个人,应该是他妈妈。
邢芸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家里既然有人在,心想他应该是提前走了吧。
这么想着,她匆匆赶去了学校,踩着铃声进教室,结果一直等到开考也没看见他,前面沈仟怀的位置,也一直是空着的。
“……”
109号,沈仟怀睡醒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还真被他老妈给说中了。
昨天晚上沈念帮他倒了杯水,看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跟他说,“这几天降温,晚上空调就别开那么低了,容易生病。”
他嘴上应着“知道了”,其实压根没听进去。
之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怎么舒服怎么来,这身体平日里怎么造都没事儿,比铁打的还结实,怎么沈念一来他就忽然变得柔弱不能自理了。
吹个空调还能吹得第二天头疼。
这让他不自觉想到那林黛玉体质的弟弟,小小年纪一直戴着口罩,之前听说好像是什么,冷空气过敏。
真够离谱的。
他抓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简单收拾一下挎上书包出门,沈女士见他脸色有点差,担忧地问,“昨天没睡好?”
“没事,我先走了,今天考试。”沈仟怀顺手从桌上拿了瓶豆奶,出去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豆奶是常温。
应该是沈念提前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这儿的。
沈仟怀回头瞧了一眼他关上的门,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上午考数学,邢芸做到第四道选择题的时候,教室门口才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他迟到了。
教室有抬起头看一眼热闹的,还有不闻窗外事专心做题的,这群人里,邢芸属于抬头的那一个。
沈仟怀站在门口,懒散背着个书包,监考老师催他赶快进来,邢芸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走近。
两人一前一后的位置,沈仟怀见她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嘴角轻扬,随意散漫。
考场安静,他也没说什么,安静坐下了。
教室里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不起眼的末位考场,还坐着一位深藏不露的黑马选手。
下午邢芸写完英语,再抬头,前面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胳膊支在脸侧,手自然垂下,虚搭在后颈。
少年肩背宽阔,搭在后颈的手指微曲,袖口露出一截清瘦手腕。
她看了多久,他就睡了多久。
直到最后的铃声响起,他才动了动身坐好,把答题卡摆在桌边让人来收。
邢芸整理好东西,背上书包,正看见沈仟怀手撑着脑袋,揉了下太阳穴,上午有点头疼他放着没管,结果拖到下午,这头痛还愈演愈烈了。
她看他脸色不好,有点担心道,“你怎么了?”
他起身三两下收拾着东西,随口说,“头疼。”
沈仟怀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更是透着些病态,说话声音也有点哑,像是真的不舒服。
旁边同学还没走完,她小声问,“很难受吗?”
他本想说没事,看她这紧张的表情也大概猜到自己现在什么样儿,他这人但凡有点不舒服,脸色瞧着就很病态,其实根本没那么夸张。
沈仟怀非但没解释,还故意逗她说,“是啊,难受的要死,怎么办。”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连监考老师也已经走了,邢芸没遇上过这种事,又怕他真的很难受,“要去医院吗?”
他听了却忽然勾唇,欠兮兮的,“骗你的,就是昨天睡觉空调开太低,今天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人说话总不正经,让人觉不出真假,邢芸还是多问了句,“等下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他单肩背上包,下巴朝门口扬了扬,疏懒散漫,“走了,人都走光了,站这儿傻不傻。”
学校医务室里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上次运动会同学摔倒磕破了腿,他看着都觉得惨不忍睹,结果去医务室那老大爷一本正经地给开了两包板蓝根。
医务室两包万能的板蓝根,让他觉得不如自己抗一抗。
在回家的路上,邢芸想起来说,“早上我好像看见你妈妈了。”
他点了下头,“嗯,她来了。”
她早上只远远看了一眼,看得出来,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二人从巷子口走进,小店破破的立在路边,白色的牌子上红漆写着俩字,发廊。
门口蹲着一个满头洗剪吹的青年嚼槟榔。
邢芸指了指那家店,“平时,你还会去发廊吗?”
“以前偶尔去,这发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来,门口那人是我舅妈那边儿的亲戚,游手好闲不工作,来这地方当帮工,也就是换个地方游手好闲。”沈仟怀朝那边儿看了一眼,门口的帮工换了个方向,继续嚼。
他是真学过一段时间剪头发,去发廊收人十块二十的也是全凭手艺,之前赵彩霞说,以后要是不上学,学一门理发起码有个营生,饿不死。
她浅浅应了声,“哦。”
说着,就到了109号,邢芸停下脚步,侧头看他,“明天也不上课,正好周六日,你回去好好休息。”
沈仟怀还想说什么,看见前面路口出现的人,话到嘴边又改口说,“成,回见。”
邢芸往家走,也就几步远的距离,迎面走过来那个女人像是她早上看见的,沈仟怀的妈妈,她穿了一件碎花长裙,在这小镇也不显土气,手里提了一袋子水果。
邢芸呆呆地看,走过时她还冲自己笑了一下,是一种和善的,亲切的笑。
邢芸也笑了下,算作回应。
在进门之前邢芸听见身后那个女人轻声问他,“你同学?”
他说,“嗯,同学。”
“……”
沈仟怀上次亲眼见到一向温柔的沈女士去找赵彩霞吵架,质问她为什么拿了钱,却不带他去治他的耳朵。
治好治不好是一说,是赵彩霞压根没提过。
这些年沈念带着那个小他十岁的弟弟,那小孩儿成天不是在看病就是在看病的路上,沈女士也就疏忽了他,只知道打钱,让他在舅妈这儿吃好喝好。
结果事与愿违,两头都没落得好。
自那天以后,他和沈女士的关系就很微妙,没有句句抬杠,但也绝对算不上亲密。
晚上沈念做了晚饭,吃饭时候他也吃的不多,沈念看出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找不到缘由,只能半猜着说,“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他夹了一筷子菜,借口道,“没睡好。”
反正绝不承认这是空调吹的,空调就是他半条命。
他吃完回房间,屋里依旧开着空调,不过是26度,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邢芸考试完忙里偷闲一下,写着作业就开起小差,手里摆弄着那个月亮灯,突发奇想从抽屉里翻出根金色的笔。
在灯上写了一个名字,沈仟怀。
两样美好的事物结合。
是月亮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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