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
-去南京。
-去南京干嘛呀～
-哥哥要挣钱养你啊～
-哦～
-澄儿，坐着累，到哥哥腿上来。
-那哥哥不是更累？
杨净笑出来，这么懂事的妹妹，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
-没事～
他叉着她的腰，让她坐到自己怀里，再盖上外套，
-澄儿，还有一天一夜，你睡会儿。
-嗯～
小女孩像小猫一样靠在他的胸膛睡着了。他的胸膛是那么暖和，结实，以至于她睡了很久都没有醒。
一天一夜的硬座，让杨净这个男青年也叫苦不迭。
下了火车他一刻也不想再坐着。背着年幼的妹妹走了一天，回到了那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还好房东心善，没有给他涨价，也没有要押金。
-澄儿，明天要去新学校，你要习惯哦～不要跟同学闹矛盾。
-嗯！
-还有，
他蹲下，很严肃地跟她讲，
-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杨澄深深地点了点头。
新的生活开始了，为了支撑房租还有杨澄的借读费，杨净打了两份工，拼命挣钱，白天送货，晚上去歌舞厅打杂。有了杨澄，仿佛日子变得好过了。一年下来攒了不少钱，而且也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分给他更重要的活去做，比如进烟进酒这些能捞油水的货。
-澄儿，哥哥要出去一两天，饭做好了，你放学回来后自己用气炉热一热吃，晚上把门锁好。
-哥哥……我怕…
-不怕不怕～我跟邻居阿姨说过了，让她照看一下。哥哥一空就回家。
-我想趴在你身上睡……
-澄儿，就一天，哥哥跟你保证，一天就回来。
-……。
他翻箱倒柜，找到了唯三衣服中的最后一件给她，
-你就抱着这个睡，就当哥哥在家，好不好？
-……嗯。
这个可爱的小天使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动力，他抱了抱她，亲了又亲，
-澄儿～谢谢你～
-祝你一路顺风～
-好～
进货比他想象的麻烦，价格还好谈，关键前一个进货的油水捞的太狠，又在店里有自己的小弟，他要是报给老板低了，自己也很难做下去，要是还这么报，虽然自己有钱拿，那又辜负了老板的信任。
-杨哥真节俭啊～出来一趟都不玩玩～在店里也不玩～
-……。
杨净只是抽烟，思考着怎么报价。他想到一个办法，第一次还是按原价报，然后后面压低价格，就说是自己谈下来的，一路上开车的小弟一个劲聊着女人，不禁让他也心痒痒。他才2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是谈女人要钱，要时间。他既没钱也没时间。
现在日子才刚好了一点，杨澄才8岁，他还要攒钱，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当然，还要给她更多的爱，作为补偿，作为赎罪，作为呵护。
如果不是自己的孽，她不用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她又温暖了自己，他欠这个小天使太多太多。
-哥哥！！！
小女孩望眼欲穿，趴在阳台上就喊了起来，杨净忍不住笑，朝她挥了挥手后一路小跑起来，一开门就是一个熊抱，
-澄儿～～
小女孩开心地笑着，吊在他脖子上，让他抱着，
-啊！哥哥胡子扎人～
-是嘛～
他大笑着用下巴蹭她的小脸，小女孩咯咯的笑，
-哥哥，我唱歌给你听～
-好啊～
小女孩显然昨晚没睡，刚躺下来就睡熟了，趴在他的肚皮上打起了小鼾，让他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细软的头发乌黑发亮，这个像她的妈妈。
她的小手搭在他的胸前，时不时挠一挠，可能在做梦，杨净也累了。谈价格，装车，运货，卸货，他这两天没合过眼，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再醒来时杨澄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前看书，
-澄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哥哥打呼噜吵死了～
-啊？？？
他搓搓脸，起床，
-哥哥去买早饭，你刷牙洗脸了嘛？
-嗯。
杨澄眨巴着眼看他，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打呼噜你讨厌我了？
-哥哥好辛苦。
-不辛苦，你好好学习就行。
-嗯。
她就像一块糖，那么甜，让他觉得再多苦都不苦。
休息的差不多了，他还得去送货。从去年九月杨澄入学开始算起，两头的帐结下来，扣除来苏州一年的日常开支，杨澄的学费，这一年他攒了10万。这样再好好干几年存到40万，就能买个小房子了。
想到这些，他觉得非常开心，完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自从杨梅生病，他就没有再过过生日。
-小杨，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妹妹要放学了，你回家烧饭去。
-好，谢谢大叔！
他套上已经洗的褪色的衣服，一路小跑回家，风风火火烧饭，
-我回来了～
小女孩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了，
-今天放学迟了嘛？怎么好像晚了点？
-没有。我在路上玩了一会儿。
-要注意安全哦～小心遇到坏人。
-嗯。
小女孩好像有心事似的，坐下后很安静的吃饭，
-怎么不说话？以前不都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嘛？
-哥哥你今天洗澡嘛？
-嗯？
杨净愣了一下，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臭嘛？
杨澄笑起来，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臭死了～
-那今天洗个澡～
-嗯！
洗完澡出来，他一手抱起已经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等待的小女孩，一手关灯，
-睡觉咯～
-等一下～
小女孩眨巴起大眼睛，
-嗯？你要上厕所啊？
她抓着他已经起毛的衣领忸怩，声音小小的，
-哥哥，生日快乐～
杨净愣了一下，瞬间鼻子发酸，想哭，但是笑了出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很快乐～
-你把眼睛闭上~
稚嫩的童音动听极了，让他乖乖闭上了眼睛，她从自己腿上爬到了身后，又爬了回来，嗲嗲地开口，
-好啦～你可以睁眼啦～
睁开眼，是一件新的体恤衫，
-哥哥的衣服太破了…像乞丐…
-澄儿～
这回他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但是他更多的是开心，一把抱住这个小天使，亲了又亲，
-你哪来的钱？
-你给的零花钱啊～
-我给你买零食的～你在学校肚子不饿啊～
-不饿～
她伸手给他擦掉眼泪，继续嗲嗲地说话，
-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哭了嘛？
-我是开心地哭～
-那也不要哭～
小女孩坐在他怀中，一副认真的模样，
-开心的事情那么多呢～
-对，开心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换上新衣服，很合身，说明她是认真准备了的，
-澄儿就是我的开心果～
小女孩甜甜地笑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撒娇，
-好了，你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
一会儿后小小的鼾声响起来了，可是他却又无眠。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生透支出来给这个天使。一年两年…十年也不够…
这样的快乐的确如她说的越来越多，杨澄就像一个幸运神，歌舞厅老板不仅给的钱越来越多，也给了他一点小权，让他可以建立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多少轻松点，可以腾出些时间问问澄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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