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臣僵着脸,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抬眼看了看面前羞涩低头的薛远松,又想了想今天晚上那翔实到不可思议的汇报内容。
一个诡异的想法划过贺明臣的脑海,这家伙……不会是在演我吧?
“不……”他刚刚说出这个字,面前的薛远松就立马抬起头,神情恳切认真,“是我刚刚汇报地哪里不够好吗?”
想了想刚刚几乎要把所有信息都塞进贺明臣脑子里的汇报,贺明臣实在无法言不由衷地说出那句“不够好”。
再抬头看了看对方的眼神,里面的认真与信任烫得贺明臣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睛。
这家伙……
他不可避免地柔和了语气,即使他刚刚被那句话冒犯得想要打人,“小松子,你汇报得非常好。”
“只是”他眼睛向下瞟,转来转去,就是不看薛远松,莹白如玉的耳垂也渐渐染上嫣红,“这个要求,实在,实在是……”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他相信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薛远松闷声想笑,但又实在舍不得现下的美景,于是克制住自己笑意,凑近对方,神情认真,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关切与自责,“怎么了?是我的要求让你为难了吗?”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收回好了。”
可他嘴上这么说着,却一直用委屈失望的眼神盯着贺明臣。
贺明臣:……
薛远松,你真的好茶!
他想要就这样直接吐槽,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没有,你没有让我为难。”
“只是,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害羞。可以换一个吗?或者说,换两个不那么让人害羞的要求?”贺明臣红着脸,看向对方。
薛远松心下好笑,面上却一脸纠结,“那好吧,我要两个要求,只是这次明臣哥应该不会再变了吧?”
贺明臣连忙摆手,“不会了,只要你的要求不那么过分。”
薛远松点点头,“好,那我想亲你。”
贺明臣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温柔浅笑,“就这个要求,好啊。”
话音刚落,一股巨力从胳膊处传来,贺明臣被拉进了薛远松的怀抱,随后一个温软的嘴唇堵了上来。
薛远松先是一点点地舔舐着贺明臣的嘴唇,接着破开对方的阻拦,侵入内里,舌尖扫过对方的牙齿,上颚,最后裹挟住对方柔软的舌头,一点一点地将对方染上自己的味道。
薛远松漆黑的双眸微沉,手上下意识地用力,这是他的恋人。
他的。
浓郁的占有欲浸满薛远松的心头,尽管他的动作青涩又稚嫩,但却如狂风暴雨一般将贺明臣卷进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贺明臣脑袋晕乎乎地,直到胳膊传来阵痛才让他清醒过来,趁着薛远松意乱神迷的时候,他手上猛然用力,将对方一把推开。
离去地突然,晶莹的涎水还挂在贺明臣的嘴边,欲落不落。贺明臣的脸顿时一黑,用力将嘴唇擦了个遍,直到将那原本因为研磨轻咬而变得粉嫩的薄唇擦得艳红,艳丽地仿佛花园里开得最娇艳的花朵。
“薛远松!”他低声怒吼道,脚下微软,胳膊撑在桌子上不让自己摔倒。
混//蛋!
亲个嘴还能被亲得腿软,这家伙是野兽吗?
恋人满面潮红,吐气如兰,身体无力地撑在桌子上,眼神有些迷离,却又因为怒气而变得晶亮,看得薛远松微微一石//更,以示尊重。
尤其恋人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像是在邀请。
薛远松快要沉醉了,想要现在就将对方扯上//床,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他只是上前与贺明臣保持一定的距离,手上搀扶着贺明臣的胳膊。他的臂膀厚实有力,骤然出现的力道让贺明臣的身躯向薛远松的方向倾倒,而薛远松也自然而然地接住。
一切都很顺利,唯有怀中人瞪圆的眼睛让薛远松微微有些心虚。
“明臣哥,我错了,对不起,是我没有把握好力度,不小心把你亲得腿软了,都是我的错。”
贺明臣脸更黑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薛远松,你要造反是不是?这恋爱我不谈了!”
薛远松顿时面色一沉,眉头紧锁,再也看不出刚刚乖巧老实的模样,反而显得侵略性十足,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危险,“明臣,你说什么?”
他凑到贺明臣的耳边,随着说话,气息吹拂过贺明臣的耳朵。
明明是如此暧昧的一个场景,听到贺明臣耳朵里却显得十分危险,“明臣,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下次不许再说了。”
贺明臣有些炸毛,心下已经有些害怕,面上却装着嚣张愤怒的样子,“凭,凭什么?说好有试用期的!”
薛远松笑了笑,笑容温和,眼睛里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当然会有。”
“好了,明臣,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过那些话以后真的不许再说了。”薛远松眉眼锋锐,将贺明臣一把搂入怀中,下巴磕在贺明臣的额头上,眼睛里是浓浓地占有欲,“我会伤心的。”
贺明臣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嘴硬的话,可却在感受到对方胳膊的力度时又收了回去。
怒气越积越大,但因为薛远松的反常与强硬,最终只能憋在心里。
一时间,怒气化为了委屈与难过,贺明臣撇了撇嘴,雾气瞬间弥漫整个眼眶,直把刚刚那还晶亮澄澈的黑眸染得雾蒙蒙地,随后雾气凝聚成了水滴,化为泪珠挂在眼角,修长的手指悄悄攥紧薛远松的衣角,直把对方笔挺的衣衫捏得发皱。
委屈在心头逐渐弥漫,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手指关节也被贺明臣捏得青白,可他还是倔强地咬着嘴唇,直到被咬得发白,也不愿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狼狈。
直到终于从被抛弃的怒火与不安中回过神来,薛远松这才意识到,怀中的恋人已经沉默了很久。
勉强找回理智的薛远松心下痛骂了自己两声,随后便柔和了语气,伸手抚摸贺明臣的头顶,动作轻柔地安抚着,像是在照顾受惊的小动物。
“抱歉,明臣,刚刚是我气急了,我没想逼你,我只是,只是很在意你,所以我才不想听到那些话,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刚刚我说得都是气话,是我一时犯浑说出来的混账话。你别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气着你自己好吗?”
“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最后,薛远松喟叹一声,话语里却是十足的真诚。
此时,他也在心底拷问自己,如果最后贺明臣以死逼自己和他分手,他会放手吗?
说实话,他不清楚。
如果是在贺明臣没有答应自己之前,薛远松会坦然地回答,会,并且他会永远在贺明臣身边守护他。
可是在贺明臣真的答应自己之后,薛远松反而迷茫了。
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
好不容易得到贺明臣,好不容易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薛远松不想放弃。
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薛远松想,他应该是会的。
他会死在回答那个问题之前。
只要自己死了,自然会放过贺明臣。
他无法忍受自己和贺明臣分开,除非自己死。
他大概是病了,但他病得甘之如饴。
将自己的感情简单梳理了一遍,见贺明臣还是不回话,薛远松回神过来,张了张嘴又要继续安慰,可是下一秒,一声低声啜泣从他的怀中响起。
这是?
他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他心下一紧,连忙将贺明臣和自己扯开一些距离,直到可以看清贺明臣的脸。
贺明臣死死拽着薛远松的衣角,低着头想要掩盖逃避,可一个靠脑力的病弱科学家怎么能够扳得过薛远松。
于是,一张无声哭泣的嫩白脸蛋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薛远松眼前。
薛远松顿时心疼地无以复加,他颤抖着双手,珍之重之地捧起贺明臣的脸蛋,即使下一秒贺明臣就有些羞愤地扭过头去,但他还是动作轻柔地捧着。
修长笔直的手指轻轻擦拭贺明臣的泪珠,指腹还带着薄茧,擦在因为哭泣而变得嫩红的脸蛋上有些微痛。这么一擦,手指碰过的地方又红了一片,心疼得薛远松又将动作放轻了几分,简直把贺明臣当做了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贺明臣还是默不作声地流着泪,明明没有哭喊一声,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雾蒙蒙的漆黑眼眸盯着对方,默默落泪。
可这却让薛远松越发心疼。
明明身体没有受伤却比自己曾经受过最严重的伤还要痛百倍千倍。
他不再伸手去擦拭,那擦不完,他凑过去,低下头,在贺明臣的眼角,脸蛋上一点点地啄吻,想要用亲吻止住对方的眼泪。
细碎密集的亲吻落在贺明臣的脸上,薛远松的声音沙哑,眼底的心疼与怜惜快要溢出来,“别哭了,别哭了,好吗?”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明臣,你开心一点好吗?我犯错了就惩罚我,想怎么惩罚都行,你别生气,也不要哭了。”
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心脏像是被撕成了碎片,每一片都在因为贺明臣的哭泣而难过。
贺明臣终于开口了,而在他开口时,他努力绷住的淡然神色也瞬间破功。他撇了下嘴巴,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地想要埋进薛远松的怀里,声音委屈地控诉,“你欺负我。”
“薛远松,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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