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这个位份,是前朝的时候才设立的。
一般都是皇帝对宠爱的妃嫔们,表以特殊宠爱的意思,而这个位份与一般普通贵妃的不同之处在于,皇贵妃和皇后一样,都享有金册金宝,几乎位同副后。
可是如今皇后可还在呢,皇帝竟然就册立皇贵妃,这对于皇后来说,不亚于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消息传出来的第二天,毓敏就听人说,皇后病的越发重了,已经免了众人的早起请安。
毓敏忍不住叹息一声,自己这个现代人,即便提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在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愣了愣,就更不必说皇后这个古人了。
没气出个好歹,都算她心胸豁达。
而底下的奴才们好似也怕她因为这事儿心里不高兴,这几日做事当差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毓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懒得和人解释,每日照旧过自己的小日子。
董鄂福晋过来和她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妹妹真是好心胸,我往常总以为自己看得透彻,如今看着,却是我不及妹妹,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几乎一晚上没闭眼。”
毓敏看她眼下青紫,果真是没睡好的形容,心里也有些不忍,温声道:“皇上爱重皇贵妃娘娘人尽皆知,有没有这个位份,都改变不了什么,姐姐和我都膝下有子,倒是不必掺和这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董鄂福晋听着这话叹了口气,许久才道:“我和她虽然都姓董鄂氏,可是如今这境遇却如此不同,心中难免生出些许不平气,不过你说的也是,还有什么抱怨的呢,我有福全,到底也能在宫里站得住脚。”
这句话董鄂福晋说的真心实意,一点没把毓敏当外人,毓敏也心有所感,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唏嘘。
不过她们到底也都是聪明人,两三句话过后,就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太后这段时间病了,皇后娘娘如今又这样,看起来这六宫事怕是要交到皇贵妃娘娘手上,你说咱们日后要去皇贵妃娘娘跟前行礼请安吗?”
这话倒是比较现实的一个话题,毓敏沉思片刻,道:“且先看看吧,以皇上的心性,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一定会下明旨的。”
董鄂福晋觉得这话不错,点了点头,至于没下明旨之前该怎么做,那就要看旁的人如何了,她们俩总不好做个出头鸟。
此时的慈宁宫,气氛十分压抑。
太后坐在榻上,面上苍白,时不时还轻咳几声,而在她的榻前,只坐了一个人,就是博翁阔。
博翁阔一身素衣,不戴钗环,面色倒是比生病的太后还难看。
她死死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最后还是太后先开的口:“我之前只当你糊涂,没想到如今才发现,你不止糊涂,竟还如此狠毒。”
这话说的很是平淡,几乎没什么语调起伏,可是博翁阔却听得心惊胆战,整个人都下意识开始颤抖。
太后没有理会她的行状,继续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不向皇帝求情,让你抚养公主?”
博翁阔咬了咬唇,一言不发。
太后冷嗤一声,淡淡道:“你以为我是害你,可是恰恰相反,我是在护着你,就你这样的心性,如何能养育的好公主?若是一个不甚,出了什么岔子,皇帝只会对你越发厌恶!”
“没想到我的一片好心,倒是助长了你的妄念!”
说到这儿,太后终于没忍住,重重锤了一下床。
博翁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嫔妾糊涂,还请娘娘责罚!”
太后冷笑:“这时候想起我了,你行那糊涂事之前,怎么不知道和我说上一声?”
博翁阔牙关紧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
太后气的呼吸都有些不稳,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好歹稳住了心神。
等睁开眼时,眼底又是一片冷凝,只听她语气冰凉道:“不必在这儿跪着了,下去吧。”
博翁阔心下不安,抬起头看太后,却见太后已经又闭上了眼,并不看她。
博翁阔心中越发惶恐,流着泪道:“姑祖母,博翁阔真的知错了,求您原谅我吧。”
太后听到她叫起了这个称呼,眼中神色越发冷冽:“不敢不敢,我受不起你这一求。”
博翁阔被这话吓的不轻,急忙膝行上前,想要再跪求一番,生怕太后日后再不管她。
幸好此时苏茉尔站了出来,拦下了博翁阔。
她满脸柔和,扶住了博翁阔的肩膀,温声道:“福晋不必如此,您与太后娘娘血脉相连,娘娘如何会不顾着您,只是如今太后娘娘还病着,不能多费心神,福晋且先下去歇着,等娘娘什么时候好了,自然会和福晋分说道理的。”
这话听着就像是推托之词,可是从苏茉尔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的诚挚。
博翁阔一时间有些动摇,又小心看了太后一眼,见她依旧侧着脸没有回头,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的。
苏茉尔当然也察觉到了博翁阔的不安,又继续笑着安抚:“如今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些不中听,只是这其中许多道理,却是真心实意为福晋好的,福晋若是信得过奴才,就听奴才一句话,今日先好好下去安歇,细细思索一下这次的事情,等明儿太后娘娘身子好些了,福晋再过来说话也不迟。”
博翁阔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对于苏茉尔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她知道,这人平日里虽然寡言少语,可是却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很有分量的人,绝不会在这种事上哄她。
而且如今她也不敢再激怒姑祖母了,因此最后只能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行礼告辞离开了。
等到博翁阔出了门子,太后这才对苏茉尔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大胆,我的主也敢做了。”
苏茉尔听了这话却不害怕,笑着搀扶着太后靠在引枕上,柔声道:“太后娘娘虽然说的厉害,可是奴才是知道娘娘的心的,娘娘心里还是牵挂着博翁阔福晋的,否则也不会费心这般训斥她。”
太后听着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怅惘,叹了口气道:“说是我的血脉亲人呢,竟没有你懂我,之前哥哥说这两个丫头比静妃性子好些,我便信了他的话,结果一来,皇后倒也罢了,这个博翁阔,竟是比静妃还不堪,静妃好歹还做不出戕害皇嗣的事情来。”
苏茉尔当然明白太后的心意,便跟着安慰道:“博翁阔福晋年纪还小呢,太后日后细细教导便是。”
太后却嗤笑了一声:“她还小?其他妃嫔入宫的时候,难道不小吗?我怎么不见旁人做出这种糊涂事,说到底还是被她父母给惯坏了,行事毫无顾忌,只图自己快意!”
说到这儿太后越发火大:“要只是她自己糊涂倒也罢了,她实在是死不足惜,可是偏偏还有个皇后,还有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还有满蒙联姻的国策,若是她再被废,外人该怎么想,本宫在这宫里,又还有什么脸面,如今倒好了,她油皮都没碰破一点,皇后被皇帝厌恶,皇帝又趁机将贤妃提成了皇贵妃,只一个她,害了多少人!”
苏茉尔听着这话,一时间沉默不语,许久才道:“娘娘息怒,如今皇后也罢,宫中局面也罢,都要考您来维持,您可不能为了这点事,气着了自己。”
太后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摇了摇头:“本宫不过病了一场,宫里就出现这么大的变故,真不知道,本宫这个心还要操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儿她突然又睁开了眼:“前儿让你查的事儿,有消息了吗?”
苏茉尔立刻回话:“有消息了。”她顿了顿才道:“确实是佟妃娘娘跟前的人,将消息传出去的。”
太后眸色一沉,许久才淡淡道:“她倒是胆子大。”
苏茉尔听着这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太后没听到回应,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放心,我还没老糊涂,虽说此事是佟氏捅到贤妃面前的,可说到底也是博翁阔自作自受,她若不算计玄烨,若不起了这恶毒心思,佟氏便是再有心机也无用。”
苏茉尔一听这话,立刻恭声道:“太后娘娘英明。”
她难得说这样直白的马屁,倒是一下子把太后给逗笑了,她忍不住道:“你倒是对佟氏印象好。”
苏茉尔心下一惊,急忙垂眸掩住了眼底神情,只是低声道:“佟主子也罢,其他主子也罢,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敢评判。”
太后听了长长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过谨慎了。”
毓敏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早就被太后察觉。
不过她心里也是有些不安的,都说雁过留痕,她又如何敢保证,自己做过的事儿不会被人查出来呢?
但是毓敏担心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这又不是她的错,博翁阔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便是。
因而这几日她便只是安稳待在景仁宫,照常生活起居,一点不把外头的风言风语放在心里。
如此,她这小小一方宫殿,倒像是成了这紫禁城里的一方净土,显得格外的温馨恬静。
入了十月之后,顺治帝果然下了口谕,令皇贵妃董鄂氏摄六宫事,内命妇都要前往承乾宫请安。
毓敏早有所料,因此还算淡定,其他人可就没这份淡定了,这一天之内,许多蒙古妃嫔都往皇后宫中去了一回。
只是她们大多数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只能无奈回返。
第二天往承乾宫去的时候,这些人不管情愿不情愿,也都来了。
不过皇贵妃比起皇后有一个好处,她行事周全,虽然她自己还在洗漱更衣,却也并不让毓敏等人在外头等候,而是早早就备好了等候的偏殿,毓敏等人一进来,就被引了过去。
而且茶水点心什么的,也都是早早准备好的,毓敏一进去,就有人奉了上来,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是自己最爱的六安瓜片。
再看桌上的点心,也是她往常爱吃的栗子糕,而隔壁董鄂福晋桌上,则是摆的枣泥山药糕。
毓敏在心里给皇贵妃贴上一个细心的标签,同时也忍不住感叹,怪不得顺治这么喜欢她呢,就这个润物细无声的行事风格,她也忍不住有点喜欢了。
一行人不过坐了一会儿,就被叫去了殿中。
进去的时候,皇贵妃正在喝茶,见着她们进来,放下茶碗,面上满是笑:“早早的就听你们来了,让你们久候,实在是对不住。”
这样的话,以往在皇后那儿是决计听不到的,诸位妃嫔都愣了愣,然后这才迟滞的连道不敢。
等行完礼坐下,皇贵妃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不仅是毓敏她们,连几个皇子公主都没拉下。
在几个皇子公主请安的时候,还将人叫到跟前,细细的问了一遍起居衣食。
几回合下来,在场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和气的人了啊。
就连之前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贤额娘的玄烨,在这一番糖衣炮弹之后,也老老实实的抱着小碗喝牛乳。
毓敏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心下有些感叹。
她还当自己已经够敬业了,如今看着,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等关心完皇帝的子女们之后,皇贵妃这才说到了正题:“这段时间皇后娘娘生病,太后娘娘也身体不适,因此皇上命本宫管理宫务,本宫之前未曾行过此事,因此也不敢自专,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听闻之前也曾辅佐过皇后娘娘管理宫务,因此这回本宫也就萧规曹随,你们还是依着以往的情形,继续管理之前的事儿,你们觉得如何?”
这种事儿,哪里还用的着问啊,肯定不敢推辞。
可是皇贵妃这么一问,难免让人觉得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因此原本还如临大敌的各位妃嫔,此时也不由露出缓和之色,都连道不敢,一切都听皇贵妃吩咐。
皇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就让人拿来了账本,将宫里的一些事情,分给了几个福晋,毓敏和董鄂福晋还是领了花木的差事,陈福晋和杨福晋领了针线上的活儿,就连笔什赫额捏福晋也领了一份不疼不痒的差事。
自打她上次禁足又被解禁之后,她在宫里就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一点都不打眼,没想到这回皇贵妃竟然还记着她。
笔什赫额捏福晋有些感激的起身给皇贵妃行了一礼。
而皇贵妃则是满眼温柔的点了点头。
最后到蒙古妃嫔这边,阿格和博翁阔都犯了错,自然不能再用了,其他人又位份太低,起不到什么作用,因此皇贵妃倒是格外的看重恩绰福晋,直接将采买上的活儿分派给了她。
恩绰福晋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她还以为这回自己是捞不到什么好处了,没想到这位皇贵妃竟然如此不计前嫌。
她一时间有些战战兢兢,急忙起身谢恩。
而皇贵妃依旧是一副温柔模样,温声道:“皇上一直和我说福晋稳重,十分看重福晋,因而这回采买上的事儿,我也就交给福晋了,希望福晋不要让皇上失望才是。”
恩绰一听到皇上竟然夸赞过自己,心下不由一热,急忙行礼应下。
毓敏这一圈看下来,简直叹为观止,什么叫高情商啊,她现在属实是明白了。
等从承乾宫出来,就连董鄂福晋都忍不住感叹:“这样的人才,或许只有配皇上才不算浪费。”
毓敏被这话给逗笑了:“之前姐姐不还满心忧虑吗?”
董鄂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忧虑有什么用,既然是皇上的意思,你我都无能为力,只是如今看着皇贵妃如此和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我有些怀疑,等到日后皇后娘娘好了,咱们又该如何行事?”
毓敏听了这话,有些出神,她伸出手,有风从她指尖划过,许久,她终于道:“你我在这宫中,不过是随风摆动的野草,又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呢?”
顺治可能是真的很喜欢皇贵妃,没过几日,又下旨恩赏皇贵妃母家,虽然只是一些金银马匹,可是放在普通妃嫔身上也已经很难得了。
毓敏他们家可没有过这个待遇,玄烨出生的时候都没有。
宫里自然也有人因为这事儿而羡慕嫉妒,可是皇贵妃又极会做人,对谁都亲切友好,她们的这点羡慕嫉妒,也没处倾泻了,一时间人人心中都复杂难辨。
等到十二月,顺治给皇贵妃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典礼,比起皇后册封也不差什么了,甚至还颁诏大赦天下,这简直是世所罕有了,一时间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承乾宫身上。
不过顺治在这之余,也没忘了自己的亲娘,同时也给病刚好的太后加了徽号。
毓敏觉得太后接这个徽号的时候,心里肯定不咋高兴。
谁知道这是顺带呢,还是真心实意的。
翻过年去,顺治又给皇贵妃的父亲加了三等伯。
毓敏的父亲拼死拼活,最后也不过落得个三等子,而人家,靠着女儿,直接从二等男加封为三等伯。
说不酸那是假的,可是谁又敢和皇帝对着干呢,一时间满宫往皇贵妃处拍马屁的人络绎不绝。
毓敏奉命偶尔过去坐坐,倒是显得不那么瞩目了。
不过因着这事儿,毓敏倒也想起了家里的老父亲,听说已经病了许久了,毓敏有些担心,要真有个万一,她那个哥哥可靠不住,弟弟虽然好些,却又太小了。
因此在一次顺治来她宫里的时候,毓敏就忍不住提起了这事儿。
“前儿听人说,阿玛一直病着,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顺治一听这话有些诧异:“竟还病着吗?我竟也不知道。”
毓敏勉强一笑:“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自然不敢劳皇上费神。”
顺治却摇了摇头:“哪里是小事了,佟图赖为国尽忠,如今年老,朕又怎好让他没个下场,爱妃放心,明儿朕就让御医过去看看,好歹不要耽搁了病情。”
毓敏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自然满脸欣喜的起身谢过。
而顺治说完这话,又转而说起了旁的:“三月的时候,玄烨就该三岁了,唔,该想着给他开蒙了,朕过段时间就给他选哈哈珠子,到时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朕说明。”
毓敏心下一惊,这么小就要开蒙吗?
而且选哈哈珠子这事儿,哪有她掺和的余地。
因此毓敏也不接这个茬,只温柔道:“嫔妾见识短浅,哪里知道这些,一切都由皇上做主,嫔妾相信,皇上一定不会让玄烨受委屈的。”
顺治一听这话,果然十分满意,笑着抚了抚毓敏的手:“好好好,你就放心吧,朕一定给他选几个好的。”
毓敏当然相信他不会亏待自己儿子了,但是她觉着,自己还是不能真把这事儿彻底撒手不管,或许可以趁着这次顺治帝派人出去的机会,和娘家人说一声,让娘家人调查一下。
毓敏心里有了定论,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服侍着顺治帝用了晚膳,两人便安置了。
顺治帝这人做事自来风风火火,既然说了要给佟图赖赐御医,第二天人就赐下去了,同时还给毓敏这儿通知了一声,让她可以派人出去探望一下。
毓敏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了,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香萍带上,又交代了香萍一番,这才让香萍离开。
香萍走的时候,玄烨还挺激动,扒着毓敏的腿,一脸天真道:“郭罗玛法这回又要给玄烨带什么礼物啊?”
那个宝石金马,玄烨特别喜欢,也死死的记住了那是自己的郭罗玛法给他的,因此一听说这次香萍要去看郭罗玛法,便一直念叨着。
毓敏笑着将儿子抱到了膝上,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等香萍姑姑回来你就知道了。”
眼看着又要到玄烨的生辰了,毓敏觉得,以佟图赖的心思手段,必然也不会错过这一遭。
果然也不出毓敏的所料,即便如今佟图赖病的都下不了地了,还是吩咐大儿子去给宫里的三阿哥准备了生辰礼,不止如此,还吩咐小儿子买了许多笔墨纸砚。
他算着时间,三阿哥也到了开蒙的时间了,虽然宫里不缺这些东西,可是也是他们做外祖家的一片心意,不得不备着。
等到中午的时候,宫里的太医和香萍终于来了。
佟图赖拖着病体,亲自开中门迎接,一直将人迎进里屋,这才支撑不住躺倒在榻上。
御医看着都吓了一跳,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要是因为自己过来,累病了佟大人,那皇上可饶不了他。
因此也不敢耽搁,急忙上前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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