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和谢傲然说我心疼他,可实际上,我没怎么疼过他。”
楚眠笑得有些苦涩,“我以前总觉得他对我是莫名的占有欲作粹,可当他在电话那哀……我真的很不是滋味,以后,你帮我多疼疼他好不好?”
他真的……挺苦的。
“呜……”
小海豚呜咽着,小爪子在她手里挣扎着,似乎不太满意她的说话。
“你别怕,厉天阙有时候就是看着凶,其实没什么,你这么会卖萌,多哄哄他,他肯定不会生气。”
楚眠再度劝它。
小海豚还是满。
楚眠索性把它抱进怀里,手指往它怀里揉了两下,挠它痒痒,“听话,你不听话我就一直挠你。”
小海豚在怀里挣扎,滚来滚去。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远处,江南堂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看着,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楚眠在江南堂白色的囚室角落里坐了一整夜,一双眸静静地看着前方。
她以为如果没重建好贫民窟,她会到死都惦记着。
可没想到……
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厉天阙。
回忆就像是放的一格格电影,在她脑袋里来回播放,放得让人心脏紧缩,她苍白骨瘦的手不时拿起一块糖,撕开包装,又拿起一块,撕开……
她的脚边很快就堆了满地的糖纸。
行刑前的一夜,她将一整罐全吃了。
……
东方的天空破了鱼肚白,太阳的光慢慢亮起来,照在这座带着凉意的城市。
小小的房间里,樊冰冰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一张脸憔悴、苍白,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
房门没关,樊妈妈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不时地叹着气。
樊冰冰知道妈妈在叹什么,她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如此贪生怕死,受了楚眠的照拂,又转头干脆利落地出卖。
樊冰冰承认,自己出卖得很干脆。
她被关进警局,一直得不到问话,也没吃过什么东西,饿到昨天,才有人将她提出去。
一场不在警局的谈话。
来人也不是警方。
对方衣冠楚楚、西装革履,话里话外间泄露是为总统府办事的。
“樊同学,你和楚眠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她是贫民窟逃出来的么?”
“樊同学,我已经安排好医生给你做身体检查,你也知道,风岛上传染病很多,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你百般不开口,难道是要坐实你和楚眠有勾结么?你何必如此,贫民窟人眼中是没有法律约束的,她隐瞒身份不说,还敢杀人。”
“其实酒吧斗殴那一幕,监控都如实拍了下来,你也在其中,不过,把你摘干净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楚眠的身份与一般的贫民窟逃犯不同,外面公众的声音分了两派,要是有更多确实的证据,又或是身边人的检举,罪越多,越能平息外界的声音。”
“樊同学,你妈妈辛苦一生,将你养大不容易吧?你要是入了罪,她该怎么办?听说,她也在巅峰会担了职务,你要不开口,要不我请她过来聊聊?”
当时那间小屋里的谈话她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自己没有太犹豫便道,“你们不要找我家人的麻烦,我检举楚眠,什么罪名都行。”
昨晚,她便被放出来了。
樊冰冰想着自己背叛的那一幕,眼睛红了红,伸手拿起床上的机票就走出房门。
沙发上樊妈坐在那里,正难受地抽自己巴掌,见她出来连忙停下来,道,“这么早就醒了,我给你做饭。”
做妈妈的都不忍责怪子女,只怪自己教得不够好。
“妈。”
樊冰冰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伸手将机票递了过来,“行刑时间是在9点,飞机起飞时间是8点,您收拾下就走吧,离开这个国家。”
闻言,樊妈愣在那里,发红的眼睛错愕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里边不出卖眠姐也没用,他们不会放我走的。”
樊冰冰跪在地上,抬眸内疚地看向自己的妈妈,“今天是公开行刑,现场人多,我会去现场力证自己是被严刑逼供的,这样一来,一定会引起哗然,刑期肯定就要改判,眠姐暂时就不用死了。”
但这样一来,她自己肯定又要被抓进去,会面对什么她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让妈妈先离开,只有妈妈安全,她才能去做。
“……”
樊妈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手上的机票,忽然明白了一切,眼泪顿时流下来,声音哽咽,“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
“我当初凭努力考上帝都大学,却不能再进一步,是眠姐帮了我一把,她给您换工作,她给我首付先买了这套房让我慢慢还,比赛的时候,她为了让我顺利比赛还把自己置于险境。”
樊冰冰跪在地上,伸手握上自己妈妈的手,眼睛湿润,“妈,我真的不能看着她被判死刑不管。”
“好孩子,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樊妈欣慰地伸手捧上她的脸,哽咽地道,“我看新闻都把你们会长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可我看就不是,她那么好,体谅我,拉扯你,什么时候害过我们一分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楚眠是什么样子,我们心里有数就好。”
“谢谢妈,所以,您赶紧出……”
樊冰冰还没说话,樊妈就伸手一把将机票撕了,擦掉眼泪看她,“冰冰,我不出国,我就留在这里,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如果他们不放过楚眠,还不放过你,那妈妈上,妈妈替你们去喊冤。”
“妈……”
樊冰冰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伏在樊妈的腿上哭得泣不成声。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了许久,樊冰冰才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从刀架上取下一把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
窗外的天更亮了一些。
樊冰冰没有犹豫地将刀往自己的脸上划去,鲜血顿时直流,一张花容月貌的脸顿时有了残缺。
一刀不够,樊冰冰又往自己手臂上划了几刀,避过动脉的位置。
樊妈站在一旁,伸手捂住唇哭得不行。
樊冰冰笑着看她,“妈,现在像是被逼供的样子么?”
那些人栽赃眠姐,说她杀人,她也来,撒谎谁还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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